李初一說要找個僻靜的地方,汪海峰就帶著他跟老徐回到自己的家,兩室一廳得戶型,簡單的幾樣老家具,各種衣服雜物到處亂堆,看起來就像剛遭了賊。
“我去,你家不是遭賊了吧?”李初一調侃道。
汪海峰沒說話,隨手撿起地上的幾件衣服,扔到角落里,算是騰出個空來,老徐看了直撇嘴,“小汪啊,你也該再找一個了,你看看你現在過的這算是什么日子啊。”
李初一聽出點意思,看來汪海峰還有些故事。
“好了,就這么大地方,湊合用吧。”汪海峰一屁股做到破了好幾個洞的沙發上,說道。
老徐搖了搖頭,沒再說什么。
李初一取出一大張畫滿符陣的黃布,鋪在地上,又取出幾件法器,按照一定順序擺在黃布上,吩咐老徐來到法陣中央,自己則盤坐在老徐面前,手中拿著一個銅鈴,雙目緊閉,開始念咒做法。
老徐雖說是鬼,這種陣勢倒也斯第一次見,現在還挺緊張,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坐在沙發上的汪海峰,這家伙看起來格外認真,似乎想要把李初一的每個動作每句咒文都記在心中。
片刻之后,李初一在旁邊的銅罐中捏了一把香灰一樣的粉末,朝老徐身上撒過去,粉末觸碰到老徐,閃爍起來,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李初一又念了幾句咒語,閃爍的光點逐漸黯淡下去,隨后消失,老徐的時候慢慢的浮現出一條光帶。光帶蜿蜒著穿過墻壁,直通房間外面。
看著李初一站起身來,汪海峰看出他法式已經做完,隨即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陽線?”
“對,每個人的魂魄都會有一根陽線與自己的肉身相連,當人死后,肉身入土,靈魂前去轉世投胎,重新遁入六道輪回,這根線才會斷掉。”李初一邊說邊站起身來。
“活人也有嗎?”汪海峰接著問。
“當然,很多人睡覺的時候會夢到自己根本不曾知曉的事情,就是靈魂脫位,游蕩在外所看到的,很多所謂的先知也是利用了這一點。”李初一說。
“唉,我是越來越覺得這輩子白活了。”老徐聽完李初一所說,接連不斷的搖頭嘆氣。
“這有什么白活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些事,還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汪海峰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說。
“好了,現在我要順著陽線尋找你的肉身,你待在法陣中不要動。”李初一又轉向汪海峰說,“你留下來做他的護法,以免出現什么意外。”
“這里是警察宿舍,能有什么意外。我還是跟你去吧,也好有個照應。”汪海峰說。
“呵呵,我都死了還能出什么意外,讓小汪跟你去吧。”老徐應聲道。
李初一想了想,其實只要保證老徐不離開法陣,就不會出問題,而自己確實還需要提防刺客的襲擊,有汪海峰陪著,安全系數會大大增加。
“那好吧,老徐你記住如果發生意外,趕緊離開法陣,切記不能讓陽線斷掉。”李初一叮囑道。
“好,我知道了,你們小心點。”老徐說。
李初一跟汪海峰出了宿舍,坐上車子,沿著光帶的方向一路追過去。車子七轉八繞,往城外開去。
“這個方向你應該很熟悉吧。”汪海峰笑著問。
“沒猜錯的話這是金宏博別墅的方向,看來我們猜的沒錯。”李初一有些興奮,同時也很緊張。
“你上次不是去過他家嗎?沒看見尸體嗎?”汪海峰問。
“其實這也是我不想讓你跟來的原因之一。”李初一沉下面來,接著說,“我上次在他家密室里確實沒看到任何尸體,但是有很多小容器,如果他把尸體分成小塊儲藏,就很難發現。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放心好了,我看過的死尸比你想象的多。”汪海峰的神情雖然淡定,但李初一還是能感覺到那團在他心中燃燒起的怒火。
十幾分鐘之后,兩人來到一處院落外,正是金宏博的別墅,遠遠看過去,光帶一直延伸到那棟歐式建筑里,看樣子老徐的尸體果燃在此。
“里面的地形你還記得吧?”汪海峰掏出槍做檢查,并在儲物箱里取出幾個彈夾。
“你想清楚了?我們可沒辦法光明正大的進去,如果你跟我偷摸溜進去,被發現了可是會丟飯碗的。”李初一說。
“我可沒說要跟你偷摸溜進去。”汪海峰笑了笑,把槍往腰里一別。
“啊?難道你想硬闖啊?”李初一頗感意外。
“年輕人就是不動腦子啊。”汪海峰得意的說,“咱倆一明一暗,我去叫門,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趁機溜進去搜尋證據,明白?”
“好辦法,警察的腦子果然厲害。”李初一拱了拱手,一臉的壞笑。
李初一下了車,去尋找潛入的最佳地點,汪海峰則開著車子直接來到院落的鐵門之外,他下了車子,按下門前的呼叫器,表明身份后,鐵門咔嚓一聲打開,汪海峰把挺到別墅門前。
“汪警官,這么晚了找我有事嗎?”金宏博站在階梯之上,趾高氣昂的問。
“沒什么特別的事,關于上次騷擾你的小子,我查到點最新資料,覺得你可能會有興趣,所以特來拜訪。”汪海峰走上臺階,站到金宏博的面前,臉上堆砌出謙卑的笑容。
“最新資料?我并沒有委托警方做這些事情,汪警官為何會覺得我會對他的資料感興趣?”金宏博狡詐的眼光在汪海峰身上四下打量,他并不太相信。
“難道您不好奇他為什么會糾纏你么?”汪海峰神神秘秘的問。
“呵呵,不管我是不是好奇,看樣子汪警官是挺好奇的。不過既然來了,還是進屋來坐坐吧。”金宏博說罷,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汪海峰隨即進了屋子。
此時的李初一已經翻越了庭院的圍墻,正躲在不遠處的樹后,看到汪海峰和金宏博兩人進了屋子,他也悄悄的靠近,按照之前來時的記憶,來到書房下,四下觀瞧確定無人,幾個騰步跨到二層,雙手扒在書房的窗外,向內觀瞧。
正如李初一所料,金宏博此時正被汪海峰吸引住,書房里空無一人,漆黑一片,他利用開鎖的本領打開窗戶,輕手輕腳的來到書房之內。順著書桌找到暗門的紅色開關,按下,身后的書架處傳來咔嚓一聲,李初一隨即找到錯位的書架,打開暗門,進入密道。
沿著螺旋樓梯向下走了幾百米,來到輕鋼門前,門縫里透出一絲光亮,而且鐵門并沒有完全關閉,李初一湊到門前,聽到密室里傳出淅淅索索的聲響,看樣子有人正在密室之內。
李初一一點點的推開鋼門,探頭一看,舊木桌旁正站著一個人,正是光頭周廣林,此時的周廣林正背朝門口,看不清具體在做什么。
李初一小心翼翼的挪動腳步,躲到一個架子后面,這里正好可以看到周廣林的動作。只見他擺弄著幾個瓶罐,不斷調整儀器,就像是再做化學實驗。李初一注意到老徐的陽線正落在一個角落附近,那里同樣擺著幾個玻璃瓶子,看樣子李初一的猜測成真了,老徐的尸體應該已經被分解。
此時的李初一雖然胸中怒火不斷的燃燒,但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做什么都無事于補,他暗暗的壓住自己的憤怒,繼續觀察周廣林的動作。
周廣林并沒有發現潛伏在身后的李初一,依舊自顧自的搗鼓,神情異常的興奮,仿佛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實驗,全然顧不上周圍的動靜。
他在桌子上選了一個瓶子,把它放到儀器的一端,插入一根導管,導管通過另一個彎彎曲曲的玻璃管,與另一端的瓷碗相連,彎曲的玻璃管上還配有幾個閥門,像是需要控制流經此處的提取物。
周廣林將一種黑色的液體滴入到玻璃瓶中,動作異常小心謹慎,極其精準的控制著攝入量,三滴過后,瓶中開始有氣泡翻騰,一股青黑色的煙霧順著導管向另一端流過去,周廣林趕緊調節閥門,將大部分的煙都擋下,只允許很少的一部分流過去。
緊接著他又從手邊另一個玻璃罐中取出一顆黑色的小球,從光澤上來看,并不是金屬物質。周廣林將黑球放到瓷碗中,并向里面滴入另一種黃綠色的液體,這種液體看起來更加粘稠,像是某種油脂。
接著他將導管中的閥門徹底打開,滯留在閥門一側的黑煙瞬間涌向另一端,從瓷碗上的出口噴灑出來,黑煙像是受到黑球的吸引,環繞在它的四周,一層層不斷擴大。周廣林伸出兩只手,懸在黑球上面,口中念念有詞,像是一種咒語,李初一雖然聽的清楚,但分辨不出是何種咒文。
環繞在黑球四周的煙霧逐漸向中間聚攏,黑球的顏色也在逐漸右黑變紅,表面光澤更加閃亮,幾分鐘過后,周廣林止住咒文,儀器中已經沒剩下多少煙霧,黑球也徹底變成晶瑩剔透的紅球,就像是一顆櫻桃。
周廣林長舒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從瓷碗中將紅球取出,放到一個小木盒里,扣上蓋子,放在一旁,之后開始收拾桌上的瓶罐,玻璃瓶全部放到老徐陽線落在的角落處,瓷碗放回架子上。
當他收拾完工具后回到木桌旁,卻發現小木盒不見了,周廣林開始并沒有意識到是躲在旁邊的李初一取走了木盒,還在四下尋找,而李初一卻早已悄悄離開了密室,向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