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黃撿垃圾的人進出幾次,和一些業(yè)主、保安也混熟悉了,一般都相安無事,阿黃住地出租屋的家具全部是撿來的,有些業(yè)主還主動請阿黃上門清理垃圾。阿黃把農村的老婆也帶來了,一起撿垃圾,日子也過得不錯?墒前ⅫS今天買的這些錢幣并不是撿來的,是別人偷了給他的,因為偷的人只要現金,不要這些東西。
他撿垃圾一般在凌晨四五點鐘,不僅要把小區(qū)的所有垃圾清運到馬路邊的大垃圾箱,等待環(huán)衛(wèi)部門運走,還要把小區(qū)的垃圾箱擺放好?墒撬诓煌男^(qū),不止一次的看見了一個飛檐走壁的人。第一次,他看得目瞪口袋,第二次,就麻木了,反正不關自己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個人看沒看見他,他不知道,不過,他感覺,半夜三更爬墻壁干地絕不是什么好事!
有一天,他老婆想孩子,想回去看看,回老家了。他一個人在家里,半夜,剛剛睡下,一個蒙面人找到他家里,怎么開地門他不知道,蒙面人自己端著凳子坐在他面前,手里晃動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沒有燈,可是阿黃借著室外路燈的余光認出了那個人。
“朋友很夠意思,幾次都沒有出賣我,今天給見個面,解開你心中的疑惑!”屋里一直黑著,阿黃心中害怕,聽得毛骨悚然,坐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
蒙面人道:“我給你講個故事,我是偷東西的,想必你已經猜到了,半夜三更爬墻壁絕不是干什么好事,可是我只偷貪官的,偷他們得來的不義之財,偷了,他們也不會吭聲,他們的錢本身來路不明,要是告了官,報了案,他們自己也要坐牢!”蒙面人講得咬牙切齒。
“我被他們傷害過,所以,也得讓這些人破財,你見了,沒吱聲,這就做對了,我是劫富濟貧,實現財富的再分配,體現社會公平正義!你說對嗎?”
阿黃緊張的搖搖頭,又連忙點點頭,他不懂,可是知道不能反著對方的意思。
“我只要現金,其他的東西一概不要,今天給你送點順帶帶出來的東西,以后有什么事,也別吱聲,我會照顧你的!否則——”蒙面人晃了晃手中的匕首:“你懂的——要是你告了我,我會說你是同謀,你會坐牢的——嗤——”蒙面人拿匕首在自己脖子上作勢一抹,發(fā)出一種令人恐怖的笑聲。
來人送的是一袋子高檔煙,二十多條,然后拿出一個盒子:“煙可以賣掉,不要在這附近賣,走遠點,分幾次,這個盒子里的東西留著給孩子玩,不要賣了,怕露在市面被人發(fā)現,要是被人發(fā)現了你會坐牢的,那就得不償失了!”然后很瀟灑的把一個書本大的盒子扔在袋子里。
這樣的故事和半夜聽一個鬼故事沒什么區(qū)別。蒙面人走了之后,阿黃渾身才瑟瑟發(fā)抖?谥兄晃鼪鰵,這個人知道自己住的地方,知道自己今天一個人在家,這不等于背后一直有人盯著么?要真是對自己不利,那時分分鐘的事情。阿黃覺得如芒在背,渾身不自在。
阿黃哆嗦了好半天才起床,看著屋子中央的那個包包,首先是把包換掉,這樣拿出去,要是被主人看到,那不是掉的大?
此后一天,他做事都心神不寧,放在家里的東西,像個定時炸彈,讓他時刻惦記著。后來三天,他幾個白天沒有撿垃圾,跑到其他幾個區(qū),找禮品回收店把煙處理掉了。
可是,家里還有個盒子,像一根刺,卡在他心上。
盒子很舊,顏色發(fā)黑,像一本厚厚的詞典,和一般丟在垃圾堆里的紙盒子沒什么區(qū)別。阿黃在家里琢磨:既然是讓孩子玩的,就不會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他打開看了看,里面是個冊子,夾著圓片片,其實那是銀元,他不懂,他長這么大沒見過銀元,聽都沒聽說過,有點像鋁合金做的,他經常收到鋁合金邊角廢料,所以熟悉。給孩子玩?不敢給孩子玩,萬一被人看到了呢?這畢竟是有主的東西。他更不敢問任何人,值不值錢,而是時刻想著把它處理掉。想扔掉,又有點舍不得,撿垃圾撿慣了,一個易拉罐一毛錢,一個飲料塑料瓶幾分錢,這個冊子的東西總該值幾塊錢吧?一個個拿出來放在一起用秤稱,竟然不到兩斤,要去當鋁合金賣估計也賣不到十多塊錢。
阿黃老婆回來了,他從每天的撿垃圾中有機會脫身,他就和老鄉(xiāng)一起進了古玩市場,雖然蒙面人叮囑他不要賣掉,可是他還是帶來了這個東西,準備碰碰運氣,老鄉(xiāng)也不知道他有這個,黑燈瞎火,顧著招攬客人,哪顧得上他?阿黃的價格也是亂開的,老鄉(xiāng)告訴她,來這里買東西的人都有錢,價格往高里說,再慢慢砍價。他準備迎接冷城砍價的,沒想到竟然賣了兩百塊。
冷城花二百塊錢,實際上是買小販的面子,今后好見面。
回到家,除了客廳的父母,把電視聲音開得低低地看電視,其他人都沒有起床,看見冷城回來,冷母好奇的問:“去了幾個小時,買到了什么寶貝?”冷城把手中的紙包上報紙扒掉,扔進垃圾桶,把盒子遞給母親,冷父也看了過來,冷城去廁所去了。
等冷城從廁所出來,發(fā)現冷父把錢幣一個個拿出來,一個個用手指輕輕捏住中間,輕輕敲擊,然后用口吹,然后放在耳朵邊細細的聽。冷城坐在父親身邊,很是好奇,他對這個完全不懂。
“這個東西過去多,也不是什么寶貝,多少錢買的?”冷父漫不經心的問道。
“二百塊!”
冷父道:“大清早,開什么玩笑?這是龍元,過去一個龍元一擔米,現在一擔米要多少錢,至少兩百塊吧?這樣比下來,這一個都值兩百塊!”冷城一驚,道:“我以為是假的,新仿的,不值錢,地攤上三五塊一個很正常,我還覺得買貴了呢!”
冷父道:“我剛才聽了,雖然大小不一,但似乎都是真的,沒一個假的!我小時候,在你爺爺的米店玩耍,爺爺每收一個都要聽,我也聽,這聲音,太熟悉了!”
這下冷城高興道:“那我豈不是賺了幾千塊?”
冷父慢悠悠地道:“龍元倒是龍元,只是上面的圖案都沒見過,也不知是哪個時代出的!”
冷城一下氣餒:見過那么多,這幾個樣子沒見到,說到底,還是有可能是新仿的,也就把這些龍元沒放在心上!
冷父看見冷城這樣,反倒有些不服氣,道:“我還是相信我的眼力的,要想搞清楚也不難,我回頭幫你上網查查!”這本來是冷城自己可以干的事,老父親親自來干,意義自又不同。
冷城想逗父親開心,童心大開,伸手對老爸來了個OK的姿勢,然后“耶”了一聲!
冷母對他揮揮手:“低聲點,方方他們還在睡覺呢!”冷父也沒有真地去上網查。
冷城伸了一下舌頭,把銀元一個個收進錢幣冊,放在茶幾上。
方母開門出來了。看見三人都在客廳,笑著說:“我去做早餐!”
然后進了廚房。
冷城回到房間,方毓在清理出國的票證。她和方方早就辦好了出國護照,冷城也曾許諾帶她出國,可是一直沒能成行,沒想到,今天以這種方式出去。冷城道:“要是我身體好,我就陪你出去了,起碼我在那邊比你熟悉,可以當個導游!”
方毓笑道:“有爸爸媽媽就夠了,再說我去,又不是為了玩,我是公私兼顧!”至于是什么公事,方毓不講,冷城也沒問。方毓低頭整理她和方方的行李。冷城起得有點早,早上逛了一圈,有點累,靠在床上,竟然睡了。
方方不是什么時候起床了?匆娚嘲l(fā)茶幾上的錢幣冊子,好奇地翻開來看,又拿出兩個,在地板上滾來滾去!
早餐做好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方毓道:“冷城早上起早了,有點累,睡了,不等他吧!”
方母叮囑方毓出國注意事項,絮絮叨叨,方毓聽不下去了,看了看冷父冷母,道:“有公公婆婆在,不用擔心,再說我同學在那邊,不會有問題的。我們也會早點回來,方方還要上學,我單位還有一攤事呢!”方母方才不說了。
方方快手快腳的吃完了早餐,又去玩去了,他對那些錢幣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一個個人拿出來,在屋子里滾來滾去,不亦樂乎。
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冷城醒來,方毓給方方換衣服,準備去機場。方母趕緊給冷城弄了點吃的。冷城吃完,拿出此前冷父冷母給的二十萬美元的支票,還給父母:“方毓不了解情況,我們有能力生活的更好,而不是要父母養(yǎng)活!”冷父毫不猶豫的接過支票,用拳頭擂了擂冷城,眼中透出贊許的目光:“男兒當自強,這才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