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它面前,還是那扇門,可是卻很陌生,門上貼著對聯和門神,陌生的氣息撲面而來,將曾經熟悉的氣息全部掩埋。
插鎖,扭動鎖孔,開門。
一如兩年前,房子里空空如也,雖然沒有厚厚的積塵,但被搬空的房子總是給人殘破和狼藉的跡象,雖然房客搬離時還是盡量將房子打掃了一遍,干干凈凈,明窗凈幾,但沒有人就沒有生機,總不免給人落寞和凄涼的感覺。
在客廳和廚房轉了一圈,才走到房間里。
大房間以前是他和叔叔住的,叔叔走了后,他曾經想讓禤然住大房間,但禤然不同意,說她住慣了小房間,喜歡小房間。
禤哲在大房間的門口站了一會兒,便朝隔壁的小房間走去。
小房間是禤然的,墻壁上禤然的照片早被他取走了,被租客換成了一副水墨山水畫。
還是禤然曾經睡過的那張實木單人床,床墊有兩張,大概是嫌一張床墊太矮了,租房的女孩自己買了一張放在上面,沒有搬走,下面一張才是禤然曾經用過的床墊。
禤哲在床沿邊坐了下來,這個房間里雖然也是空空的,家徒四壁,但墻壁上貼的一些粉紅色墻紙讓它不顯得凄涼,反倒有溫暖的感覺。禤然也喜歡在墻壁上貼各種粉色的墻紙,只有這個房間里還留著一些熟悉的感覺。
禤哲仰頭望著墻壁上各色的墻紙,動了動身子。
咦,床墊下有個東西,硌了一下禤哲的屁股。
他站起來,掀開第一張床墊,一枚小小的金色吊墜突兀地出現在眼前,樣式有些眼熟,像一朵小花。
禤哲拿起吊墜端詳起來,這樣花式的的吊墜禤哲見過,他伸手朝扁平的花托反面摸去。
果然凹凸不平,上面有字。
禤哲打開了房間的燈,將吊墜的花朵反過來在燈下細看,扁平的花托反面刻著一個比米蟲還要小,但清晰可辨認的然字。
除了字不一樣之外,這枚吊墜和另外一枚吊墜一模一樣。
禤哲將吊墜緊緊地攥在手里,轉身便飛快地朝樓下跑去。
樓下小區很靜謐,幾乎沒有人。
等禤哲回到公司時,安玫已經安然地坐在辦公室辦公。
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禤哲打開辦公抽屜,抽屜里有一張用白色鏡框裝裱的照片,他將吊墜和照片放在一起,重新關上抽屜。
……
第二天。
送走了齊琳后,安玫才趕回公司上班。
因為頭天晚上和齊琳聊天到很晚,又換了一個新的睡眠環境,所以昨晚安玫睡得很不好。此時坐在辦公室里,安玫感覺有些倦怠,便將頭朝椅背上一靠,閉上眼睛,想休息片刻。
可是,QQ信息一直嘀嘀嗒嗒地響,吵著她心煩。
欲將QQ關閉,可是手點到某個地方突然停了下來。
手點到的那個地方就是被安玫關閉了很久的曾經的考研群。
打開群信息,嘀嘀嗒嗒地響了半天才終于停下來,群消息刷了幾頁。
許是想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一下,安玫在群里冒泡說:“大家好啊,我來了!
哇,安玫一出現,群立刻沸騰了。
“薄荷糖,你好久不見你!
“薄荷糖,你去哪里了?”
“薄荷糖,我們以為你玩消失,從此再不來了!
“薄荷糖……”
“薄荷糖……”
安玫應接不暇,不知道先回答誰好,也不知道回答哪個問題好。
被忽視和遺忘得有些冰涼的心瞬間溫暖了起來,竟然有些小小的感動。
正在電腦屏幕前陷入自我YY的情緒之中時,一個群友突然打出一行字來,“薄荷糖,淚濕青衫呢?上次他說要去機場接你,之后,你倆就同時消失了,我們都猜測了很久,你和他現在是不是成對兒了?”
“淚濕青衫出來!庇腥撕傲耍氨『商且呀洺鰜砹耍氵不出來?”
安玫的心一慌,不知道是害怕說出真相好沒有面子,還是心里對這件事其實仍耿耿于懷,她默不作聲。
輕輕點開淚濕青衫的QQ,寥寥幾句的私聊記錄尚在。最后一句是她知道了郵箱里的那封信與他無關的那天,她質問他,為何沒有去機場接她,不見不散的承諾呢?
一直沒有回音。從群里人的語氣看,那天之后,他也沒有再在群里冒泡。
淚濕青衫就這樣消失了?
安玫曾經點過無數次他的QQ號,和她的QQ號申請的時間差不多,很老的QQ號,在線時間也不短,有太陽了,顯然不是小號。
誰會將自己用過多年的QQ大號輕易丟棄?QQ號現在是朋友和熟人之間最主要的聯系方式,丟棄了等于丟掉了很多朋友和個人的生活痕跡,除非萬不得已,沒有人這么長時間不登錄自己的QQ大號,即使不愿意跟一個人聯系,隱身便可。
安玫心里暗自好笑,不聯系就不聯系唄,難道她還會纏著他,真是可笑,需要用消失的方法躲避她?
即使沒有去接她,隨便找一個理由解釋一下,即使謊言編造的理由也沒有關系,安玫不會對一個網絡里的人較真的,他可以繼續在群里聊天打屁,至于象現在這樣不敢出來冒泡?
唔,懶得想了,安玫關了QQ,心情有些煩亂,干脆趴在辦公桌上手托下巴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