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玫抿嘴輕笑,想了一下后,便也問道:“那么禤副總呢?怎么到現在也還沒有女朋友?”
他反映很快,照著她剛才回嗆他的方式回嗆道:“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女朋友?”
呵!還挺記仇的!安玫心里想。
“我……”安玫想說的是,公司上下的人不都說他沒有女朋友嗎?
“女朋友不一定要在身邊,心里有就可以。”他喃喃自語道。
心里有就可以?
“好有哲理的話。”安玫半真半拍馬屁地贊嘆了一句。
原來女朋友還可以是不在身邊的,是放在心里的,額,這……應該很唯美很浪漫吧!
可是在安玫聽來,卻覺得有哪里不對,但當時她無法預感,更不能及時反應過來。
“禤副總應該是個很專情和浪漫的人,你女朋友肯定很幸福哦。”安玫想當然地將他剛才的話翻譯成他有女朋友。
安玫正為自己的這句話說得很妥帖而沾沾自喜時,他的下句話堵得安玫無話可說。“心里有她,不一定要讓她知道。”
天啊,他這是什么愛情邏輯和戀愛觀啊,愛一個人不就是要大膽地說出來嗎?讓對方知道嗎?
當年她就是死皮賴臉地先對喬一銘說欣賞他,然后說喜歡他,再然后說愛他,最后終于……呵,她算是喬一銘的女朋友嗎?想到這一點,安玫就有些氣餒。
但眼前這個男人……如果剛才他說的話是他的愛情邏輯和戀愛觀的話,那么安玫有理由相信,這個男人應該是一個十分專情,或者說是癡情和喜歡虐情的人。
他有愛情自虐傾向?
一個男人要對一個女孩癡情到什么地步,才能讓他心里有她卻不讓她知道。
安玫陡然聯想起,平時他臉上呈現出的哀傷和冷漠,是怎樣一個女孩居然讓他這樣的男人如此悲傷?想到這里,安玫不禁大著膽子多望了他幾眼。
“看什么看?”他像是看穿了安玫的心思,說道:“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的心思和你們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此話由別人說出來,安玫可能會哈哈大笑起來,或許還要調侃捉弄一番,可是他的表情嚴肅端正,像是在公司會議上做工作報告一樣,嚴肅卻很有風采。
安玫想笑,可是卻笑不出來。
一時,車內安靜了下來。
一會兒后,他抬腕看手表。
手表是瑞士肖邦的,極高檔的一款品牌手表,戴在他手上,真是說不出的高貴氣質,只輕輕地隨意一抬手,絕對的英氣逼人,風姿綽然,卻又一身清冷和傲然。很隨意的那種傲然。
安玫心里暗暗地噓了一口氣,想到那個讓他悲傷的女孩,怎樣的一個女孩呢?必定要天姿國色,傾國傾城才能如他相配吧?
“到了吃飯時間,我去外面買點吃的,你要吃什么?”他站起來問道。
怎么有這樣的人?明明很親切的語氣,早就收斂了他清冽鋒芒的冷,卻仍給人疏離于塵世之外的感覺,他的纖塵不染不僅僅包括身上,還包括他周圍的物事和空氣。
逼仄的空間,擁擠不堪的座椅,雜亂放置的包物……所有他周圍的東西仿若因為他的存在而靜默得乖巧和震撼,沒有一丁點兒的調皮。
這樣超然脫俗的一個男人突然問她要吃什么,安玫連受寵若驚都做不到,只有驚愕地望著他。
“傻了?”他居然笑了,絕對地開心的那種笑。
他不笑則已,一笑居然比車窗外的陽光還要燦爛和溫暖。
安玫恍惚了一下,仿若如夢中。
“隨意。”她來不及思考,慌慌張張地答道。
十五分鐘左右,他上來了,手里拿著一個盒飯遞給安玫。
安玫仰頭便問:“你的呢?”
“吃了。”
“吃了?這么快?”不假思索地詫異。
安玫無法相信,還以為可以看到他吃飯的樣子呢,是不是也是纖塵不染,舉箸之間是否依然器宇不凡,優雅出塵。
可惜看不到了。
“嗯,平時吃工作餐習慣了。”
他似乎沒有意識到安玫其實是在想,他吃得那么快,難道會是狼吞虎咽嗎?安玫無法想象狼吞虎咽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我基本吃得很少。”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
“在哪里吃的?”
在旁人耳朵里,一句無心和隨意的問話,在安玫這里卻是——她想知道什么樣的地方能配得上他這樣的人去吃飯,必定是要蓬蓽生輝,光華溢彩的地方吧。
可是,這景區里有這樣的地方嗎?
“一家小餐館啊!”他回答得很理所當然,“我沒有記名字。”他很認真地又補充了一句。
安玫一口飯幾乎要噴出來,他當她是偵探啊,還沒有記名字?
她關心的不是餐館的名字好不好,而是什么格調的餐館,什么樣環境的餐館。高檔的?優雅的?
他那么快就吃完了飯,顯然不是極其高檔和優雅的餐館。但安玫總是有點于心不甘。
一家小餐館,安玫喃喃自語了一下。
他坐在一家小餐館吃飯是什么樣子呢?飄然出塵,遺世獨立?那家小餐館為因為他的到來而顯得格外潔凈如洗了嗎?
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