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房間里很快傳來熟悉的聲音,在場的三個人都不會陌生。
“踏出這個門我就回不來了,我的病越來越嚴重了,換過的心臟很快又第二次衰竭......與其就這樣死了,不如讓我最后在為你做一件事情,給你一個太平的余生。菲菲,我走了。”
方菲只截取了這一段,也是信息含量最大的一段。
聽完這段錄音,三個人都很安靜,好似都陷入了思考。
這個時候顧遠的腦海里開始有一陣又一陣尖銳的刺痛,好似有什么畫面在和這一段話重疊。
“嘶!”
顧遠抱住頭,他的神經撕扯的很厲害,頭疼欲裂。
‘如果我意外死亡,你......進去那間密室。''
顧俊秋的聲音,顧遠仰頭,他的視線觸及之處不是明亮的酒吧包廂,而是一個沒有開燈的房間,剛睡醒的少年正拿著手機,焦急的問。
他的嘴巴張張合合,可是他聽不見,聽不見少年在說什么。
他的頭好疼,耳邊回蕩的都是那些詞,密室,你進去,很重要的東西。
顧遠揚手掀翻了那張玻璃桌,他半跪在地上,好似很痛苦的喊,“密室,密室在哪里?哥,你究竟留了什么給我,密室到底在哪里......”
沈冰和方菲都趕緊起身要去扶他,顧遠卻突然開始大喊了起來。
他像是一只發了瘋的野獸,他身上愈合的傷口也被震裂,胸口和腿肚的傷都浸出鮮血。
沈冰見情勢不妙,狠狠一記手刀將他敲暈了。
顧遠倒在地上,面色慘白一片,額角密密麻麻的都是汗珠。
方菲有些心驚,“怎么會這樣,他不是恢復記憶了嗎?怎么還會這樣。”
沈冰趕緊蹲下來,他解開顧遠的襯衫,掃了一眼傷口,沈冰趕緊冷靜的替顧遠包扎。
“你以前見過他這樣嗎?”
“見過一次,他老婆會給他拿藥,我以為他恢復記憶就好了。早知道他那么痛苦,這些往事我就不和他說了。”
沈冰沒有吭聲,他包扎完顧遠腿上的傷后,一把將人抱起來。
“別想這些了,先送醫院吧。你拿顧遠手機,給她老婆打個電話,我們問問情況。”
方菲拿過沈冰手里握著的手機,她點點頭,“好。”
沈冰要抱著顧遠出去的時候,方菲想起什么,突然喊住了他,“等等吧,把他的臉遮一下,畢竟這里熟人多,我不想給他惹麻煩。”
“怎么遮?”
方菲的視線在明亮的包間里一掃,她快步走過去從果盤里拿了水果刀,劃爛了一個抱枕,她把里面的海綿掏出來,做成個頭套,套在了顧遠頭上。
“這樣遮住就行了,好了,我們趕緊去醫院。”
“行。”
沈冰這才趕緊抱著顧遠出去,方菲拿手擋了下臉,跟在沈冰后面離開。
她解不開顧遠的手機鎖,只能呼喚出人工智能。
“打電話給老婆。”
人工智能回復,“沒有查詢到此聯系人。”
方菲咬唇,靈光一閃,“打電話給親愛的。”
號碼是顯示呼出了,方菲趕緊把手機放在耳邊等接通,等了一會卻發現口袋里她自己的手機響了。
方菲掏出來看,來電顯示顧遠。
方菲有點懵。
她還來不及細想,抬眼一望,她的好視力一眼就看見了正朝這邊走的顧長寒,而沈冰也就四五步路,馬上就要迎面撞見顧長寒了。
方菲著急了。
顧長寒對顧遠是很熟悉的,雖然說顧遠的臉已經遮住了,可是他脖子上的黑痣還在啊。
顧長寒生性多疑,要是讓他發現端倪。以他如今的手段,又怎么能夠容忍正牌的顧家人回來和他爭搶大位。
可是現在阻攔沈冰,也儼然是來不及了,她一攔,動靜太大,沈冰是無論如何也要被發現的。他一被發現,顧遠就糟糕了。
方菲想也沒想,她掛了通話,把手機揣兜里,直接沖過去,猛的將顧長寒撞在墻上。
這個時候,沈冰才發現了顧長寒的存在,不過好在顧長寒的目光此時放在了方菲身上。
沈冰低頭,抱緊了懷里的顧遠,和方菲擦肩之后趕緊離開,然后隱匿在人來人往的昏暗走廊里。
方菲余光瞟見沈冰走遠了,她舒了一口氣,她一把推開顧長寒,嘴里罵了句,“誰那么不長眼,絆我腳。這位先生,不好意......”
方菲抬眼,又故意裝出才發現顧長寒的樣子,半響她冷哼一聲。
“是你啊。”
方菲不屑的聲音。
顧長寒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昨晚玩得開心嗎?叫人綁了我,叫小姐來睡我,還要叫警察和記者來抓我曝光我。我可是在看守所待了一個晚上呢,整整一個晚上都在喂蚊子和跟別人打架!”
方菲冷著一張臉,“哦,所以呢,你是在跟我賣慘?”
顧長寒眼中有愛又有恨,很多時候,他真的想掐死面前的這個女人。
真的很想掐死她。
顧長寒掐著方菲的手腕,一個轉身加狠狠一甩,將方菲甩在墻上。
方菲的后背撞到走廊的墻上,砰的一聲悶響。
她痛的倒吸一口冷氣,“艸!”
“你覺得呢,方菲,你覺得我是在跟你賣慘嗎?”
顧長寒嗓音含著怒氣的問。
方菲大概猜到了,八成是唐錦兮命令人找的小姐太過于奇葩,讓顧長寒覺得自己的男性尊嚴受到了侮辱。
不然如果只是單單這么設計他,以他的風度,不至于氣成這樣。
那方菲就很好奇了,小姐到底是對顧長寒做了什么?
方菲揚起一張冷艷的臉,她眼底寒氣一片,“也沒有很慘吧,顧少要是很慘的話,也不會今天還有心情出來消遣。”
“是嗎,你覺得不是很慘是嗎?方菲,你知道我現在想干什么嗎?”
“你想干什么?”
“我想把你綁起來,送進酒店,在找個巨丑無比的鴨子去羞辱你,狠狠的羞辱你,讓你知道錯這個字怎么寫!”
方菲眨眨眼睛,“所以昨晚你是被一個巨丑無比的小姐羞辱了?我有點好奇,是怎么樣的羞辱,是不是全套服務都做齊了?昨晚警察破門而入的時候,該不會她還騎在你身上吧?這樣想想,一個被綁著的你和一個.......嗯......”
那副畫面一言難盡,簡直是辣眼睛。
顧長寒握著方菲手腕的力氣又加深了幾分,方菲覺得自己手腕都快斷了。
但她還是想提醒一下顧長寒,“你居然還有這心思跟我興師問罪,不趕緊去醫院檢查一下,得病了沒有。”
“你嘴巴可真毒啊,方菲。不過要讓你失望了,并沒有全套服務,昨晚,那女的正在拿剪刀剪我內褲,警察就來了。你知道嗎,我這輩子都沒有那么絕望過,絕望到看見警察破門而入,我竟然謝天謝地!”
方菲沒有忍住,笑了起來。
她盯著顧長寒那張憋屈的臉,越發笑的不能自持。
想到顧長寒說的那副畫面,一個長得很丑的小姐拿著一把剪刀,剪著一個渾身被綁了麻繩,長相英俊男人的內褲。
那男人一副‘你還不如拿這把剪刀直接殺了我,我寧愿死的干脆一點,也不想和你上床’的表情。
方菲簡直是要笑死了,她笑的都顧不上手腕上被捏住的疼痛了。
顧長寒見她這樣笑,他的面色陰沉的可以滴出水,“我會讓你笑不出來的,方菲!我要讓你知道什么是代價。”
顧長寒扯著方菲的胳膊,大有一種生拉硬拽要將方菲帶走的架勢。
方菲掙扎,“你干什么,顧長寒,你要帶我去哪,你松開我。”
顧長寒見方菲不肯走,他的一只手抓著她的手腕,一只手攬住她的肩膀,強迫著她朝前走。
“顧長寒,我警告你,這里是安城,方瀾是我爸。你要是敢拿我怎么樣,我爸饒不了你。”
方菲感覺到了顧長寒的怒氣,她知道這次她要完蛋,撞上槍口還點燃了導火索。趕緊把方瀾搬了出來。
顧長寒不一定害怕方菲,但是他對方瀾還是禮讓三分的。
顧長寒不屑的一笑,“那有什么,等我把生米煮成熟飯,我親自上方家提親,反正你爸不是挺看不上唐錦兮的嗎。”
方菲見情況不妙,她趕緊抓住一個路過的服務生,“救命,我不認識這個人,他對我圖謀不軌。”
服務生掃了一眼方菲,又掃了一眼顧長寒,開始打招呼,“方總,顧總。”
然后服務生的眼神含笑,好似是再說,‘您倆這是玩什么呢,不都是老熟人了。’
而且在安城里,誰敢對方菲圖謀不軌啊。
“你看,喝多了你又鬧了,我送你回家。”
顧長寒低頭裝模作樣的訓了方菲一句,然后打發走了那服務生。
“艸,你這個人斯文敗類。”
方菲被顧長寒帶著走,她孤注一擲,先是配合了一會,然后趁顧長寒不注意,一下子撞開一個包廂的門。
這一層都非富即貴,方菲也在賭,賭遇見一個于她熟識的就行了。她以后出門一定要帶保鏢,太不安全了,有些人看上去是人,發起瘋來可不一定是人了。
方菲撲倒在地上,她抬起頭,一雙求救的眼睛就望進了主位唐錦兮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