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遠點。”她說。
顧長寒眼中神色晦暗不明,他說,“如果我不呢?”
方菲調轉了一下刀刃,抵在他肩頭,意思很明顯了。
脖子她不敢割,但這里敢刺。
顧長寒卻抓住她的手,板過她的臉,在她唇上重重的咬了一下子,咬出一道血痕。方菲握著刀的手劇烈掙扎,她想宰了這混蛋。
顧長寒松開她,把她手里的刀奪走,“這玩意危險,少動的好。”
方菲拿手背擦了擦唇,好似極為嫌棄,抹了一手血。
王八蛋。
“我今天說的話你好好考慮,我走了,你休息吧。”
顧長寒把水果刀拿在手里轉了轉,盯了方菲一會,好似心情愉悅的轉身,拉開門走了。
趙墨還在跟顧長寒的人交手,眼看著要贏了,就見顧長寒出來。
“談會話,趙助理不要太緊張,我不敢把她怎么樣,方瀾第一個不放過我,不是嗎?”
說完,顧長寒帶著他的人走了。
路過拐角的時候,他把水果刀扔進了垃圾桶。他舔了舔唇,感覺還有甜味。
趙墨推開門進來,沒在病房看見方菲,廁所門關著,里面有水聲。
等她出來的時候,趙墨明顯看見她下嘴唇有道傷口,還滲著血珠。趙墨雖然沒有結婚,但有過幾任女朋友,當然清楚那是怎么來的。
不由得握拳,“老大...”
方菲擺手,“不關你的事,是我讓你出去的,我也不知道他來陰的。”
方菲躺在病床上,關了燈,只余一盞昏黃的小燈。
顧長寒的話讓她聽了不屑,但有些地方他說的是對的,陳媛已經坐不住了嗎,開始動手了。
那女人...到底是個不安分的,還有她那個兒子,不是個什么省心的東西。
方菲看著窗外,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她睡不著,這些天偷著閑讓她極度不安,方菲從床上小心的坐起來,“趙墨,副總最近在忙什么?”
趙墨每次都是等方菲睡熟了才走,所有這會正坐在椅子上看手機。
聽方菲喊他,趙墨頷首,“沒忙什么特別的,好似忙著撩妹,光您住院這十幾天,換了三任女朋友了。”
“傷我的那個男的,還是什么都不肯招嗎?”
“他一口咬定是他自己對您心存怨恨,說您之前收購一家小公司的時候,害他丟了工作。”
“他沒有什么家人嗎?親戚呢?”
趙墨搖頭,“應該沒有,不然不會查不到。”
方菲就疑惑了,一個什么都沒有的人,為什么甘愿給陳媛賣命?
怎么說這次重判下來,要在十年以上,沒有收過好處,怎么會心甘情愿去做十年的牢。如果她沒了命,等著那個罪犯的就是死刑啊。
為什么愿意去做?這里面一定還有東西沒查出來。
顧長寒告訴她的消息不會錯,他說是陳媛動的手,就一定是。
“繼續查,總能查到些蛛絲馬跡。”
“老大,您這么篤定,是有線索了,您不妨告訴我,我好找個方向去查。”
方菲抬眼,掃了一眼趙墨,她說了兩個字,“陳媛。”
趙墨點頭,表示會意了。
...
第二天方菲出院,回家休養,方瀾安排了傭人和家庭醫生過來,悉心照料著。
方瀾下命令了,讓方菲年假放完后在回公司,也就是說方菲必須休養一個月多。
晚上九點,方菲洗了澡準備看電影,警報響了起來。有不法分子或者盜賊入侵的時候,這套系統會自動響,一分鐘不關閉的話,會自動報警。
方菲搓了搓護手霜,響了沒有一分鐘,警報關閉了。
隔了一會,張嫂敲她的門,“小姐,保鏢抓了個賊,自稱認識你,叫唐錦兮。”
方菲門都沒開,直接出聲,“我不認識。”
“長得挺俊朗的,您不下去看看的話,保鏢說就報警了,罪名叫那個,入室盜竊未遂。”
方菲搓著護手霜,把門打開了,“報警就算了,把他打一頓扔出去。順便,給我送點水果上來。”
“誒,好。”
張嫂點頭,轉身離開了。
吃著水果,方菲一部愛情片還沒有看完,警報又響了,然后又停了。
方菲的心思沒有放在平板上了,她的心思放在門上,果然,敲門聲又響起來了。
還是張嫂的聲音,“小姐,那個人又來了。保鏢估計是誤會了你們的關系,也沒有下很重的手,如果把他扔出去的話,他可能還來。”
方菲放下果盤,穿鞋開門,“你叫保鏢把他帶進來,然后在門口候著,我下去見他。”
張嫂笑瞇瞇的,“好。”
方菲等了一會,才朝下走,她扶著樓梯扶手,掃了一眼客廳,看見了站在那身上滾了些草屑和灰塵的唐錦兮。
盡管如此,那男人的神情卻仍舊是高高在上的冷淡樣。
見她來,他深邃的視線看過去,眼中好似有道不完的柔情。
方菲走到沙發上坐下,示意唐錦兮坐。
她穿著黑色的睡裙,頭發半干,見唐錦兮看過來,方菲撩了撩頭發,她以美人側坐的姿勢斜靠在沙發上,慵懶且誘惑。
唐錦兮喉結微動,眸光暗了下來。
他坐在她對面,盯著她看,掃到她唇上的傷時,他呼吸一滯。
可是有些話,他現在是沒有資格問的,所以壓下去了。
“你多大了?翻人墻頭這種事情,做不膩了是嗎?”
方菲的嗓音輕輕涼涼,聽在唐錦兮耳朵里,卻格外舒服,他真的很久沒有聽見她的嗓音了。
比想象中的,要懷念一點。
他開口,嗓音有些干啞,“我想見你。”
方菲不屑的一笑,張嫂過來給唐錦兮上咖啡,在方菲面前放了一杯溫熱的牛奶。
“那怎么辦,我一點都不想見你。”
方菲端起那杯牛奶,喝了幾口,微微皺眉,似乎是覺得太甜了。
唐錦兮盯著她的動作,只見她喝完牛奶以后唇邊沾了圈白色,她用舌頭舔了一下,很孩子氣的動作。
卻看得唐錦兮喉頭發緊,他的身體比他本人,更想她。
“我錯了,菲菲。”
“你叫我什么?”
“菲菲...”
“別,別這樣叫,受不起。我這種女人,怎么配的上唐總您叫的那么親密,我不擇手段,蛇蝎心腸,最重要的是...我特別喜歡騙人。”
唐錦兮聽著她風輕云淡的這些話,心里很難受,他俯身,去抓她的手。
方菲把手躲開,寒了神情,“別碰我,否則讓你滾出去。”
唐錦兮抬眸,眼中愧疚一片,他軟言好語,“我知道錯了。是我,我混蛋,我眼瞎,我豬腦子,你別生氣了,好嗎?”
方菲把牛奶杯子摔地上,玻璃四分五裂,她寒涼的視線放在那些碎玻璃上面,唐錦兮的視線也跟著放過去。
“你能讓它復原嗎?能的話我就原諒你。”
唐錦兮垂眸,“我能。”
方菲神色很冷,眼中也是絕情一片,她冷眼旁觀唐錦兮半跪下去撿玻璃。
賣可憐,好啊,他賣她就看看。
唐錦兮撿玻璃的時候,左手一不小心按到一塊最鋒利的,霎時血流如注,他低頭,把插進手掌很深的玻璃拔出來,放到他撿起的玻璃片上面。
眼睛都沒眨一下,好似感覺不到疼痛。
他沒有管傷口 ,繼續去撿玻璃,一雙手被鮮血染色。
張嫂過來看見這一幕,趕緊拿了醫藥箱過來,用眼睛詢問了一下方菲的意思,方菲沉默。
這個時候的沉默多半為默認,張嫂蹲下,把消毒水和止血粉還有繃帶拿出來,“這位先生,您別動了,我來幫您處理下傷口。”
唐錦兮搖頭,“不用,您這有膠水嗎,麻煩拿一支給我。”
方菲的唇越抿越緊,唐錦兮見張嫂為難,就拿過止血粉倒了在傷口上,又說,“麻煩給我一只可以粘玻璃的膠水,透明的。”
張嫂見他執著,起身去找膠水,隔了一會遞給唐錦兮一支,然后站在一旁。
唐錦兮的手隨便纏了兩下,拿紙巾擦了擦手上的血,他就很專注的去粘杯子了。
燈光下是唐錦兮嚴肅認真的臉和方菲越來越黑的臉,那男人,笨手笨腳的,粘個杯子把手割的都是傷,碎玻璃上都是他的手指血印。
偏偏他不管不顧,知道的是他傷害她在前,不知道還以為她怎樣虐待他,怎樣心理變態。
他難道不知道,她很喜歡他那雙骨節分明白皙如玉的手嗎,一定要這樣糟蹋。
混賬。
“夠了。”
方菲忍無可忍,站起身把唐錦兮粘了一半的杯子拿腳踩爛,踩得稀碎。
唐錦兮跪坐在地上,仰起頭看方菲,那雙手舉在胸前位置,鮮血淋漓,還在往下掉著血珠。
他一張沒有神情的臉,硬生生被方菲看出了幾分委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方菲低頭,突然就沒了脾氣,她轉頭看向張嫂,“給他清理下傷口,帶他去客房,告訴門口保鏢,去休息吧。”
言下之意,唐錦兮可以留下來了。
方菲起身朝樓上走,她想著,留他一晚,明天讓他滾蛋。
唐錦兮低頭,看了看他這雙手,他的唇角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