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進赤門殿的第四十五天,聽聞門主出關。
他與一眾謀臣跪在大殿,等候門主的到來。
扶僵手里拎著把彎刀,身穿著黑色的勁衣,大步邁進了赤門殿。
“門主!”
底下的人高呼,書生也跟著喊。
直到門主發話,書生才敢抬起頭來。
可是看到門主臉的那一刻,書生怔住了。
她——是扶僵?
察覺到書生的視線,扶僵看過來,隨后招呼身旁的侍女,小聲的問:“那是誰?”
侍女回道:“文試第一名,武試最后一位,林生。”
武試最后一位?
扶僵皺眉,“他怎么進來的?”
侍女戰戰兢兢的回道:“是您親點上來的。”
扶僵不解,仔細端詳著臉,他倒是長了一副自己喜歡的樣子。
這小白臉勾引她了?
扶僵面上不動聲色,打算待會朝會散了之后將這個林生留下來問一問。
林生被留下,所有人都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后就有人不屑。
原本林生是不該進來的。
所有人退去,就連扶僵身邊的侍女都出去了。
只剩下林生與扶僵。
林生大氣都不敢出,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扶僵會是門主。
那自己來這里……
林生抿抿唇,他還以為是自己……
沒等他想完,就聽扶僵招呼他,“你過來。”
林生起身,低著頭走了過去,扶僵仰頭,捏住他的下頜左看右看。
林生:“你這么戲弄我好玩么?”
喲?他還生氣了。
扶僵眼里來了興味,“怎么了?”
她和這個書生發展到哪一步了?哎,她不記得了,真是壞事。
書生拂開她的手,“我進這里是你安排的吧。”
見他惱怒的樣子,扶僵愣了下,“我還以為是你勾引的我。”
林生臉皮一紅,“你……”
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看樣子是氣壞了。
扶僵覺得他這副樣子很好笑,不像是那種扒著她大腿上位的人。
“行了,你走吧。”扶僵擺擺手。
林生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不甘心,回頭瞪著扶僵,“那天說好要來,為什么沒來?”
聽到這,扶僵迷茫了一瞬。
“哪天?”
書生咬緊了唇,她是不想認賬是吧,好。
書生轉頭就走。
扶僵伸出手想叫住他,但是看他氣沖沖的也就作罷了。
她是真不記得了嘛。
聽她父王說她是誤喝了忘川水。
扶僵真想不通,自己一個從小在鬼界長大的人,竟然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她以后一定不要做鬼王,她承受不了。
扶僵跳下椅子,拍拍手。
聽說今日人間花燈節。
她要去看看。
扶僵要去人間,沒人敢攔,除了鬼王,但是手下也不會犯著得罪自己主子這種事,于是誰也沒有告訴鬼王。
扶僵進了人間。
此時的人間,圓月高掛。
長街上熱鬧的緊,好多小攤子都在賣花燈。
扶僵走到一處小攤前,細細的看,然后她看到一盞帶祥云樣的。
有什么東西在腦海里飛速閃過,快的扶僵抓不住。
嗯?為什么會這么熟悉。
扶僵搖搖頭,將花燈放下了。
她又去湊前面猜燈謎的熱鬧。
一開始扶僵本打算看,但是看著他們說了半天也說不到正確答案,就有些著急,于是自己多答了兩題。
直接就贏了。
店家看她是女孩子,就送給她一只簪子。
聽說遠處皇族在游船。
扶僵站在了橋上,游船在湖上漂浮。
燈火通明,扶僵看過去,心里突然空了一下。
然后她看到了一個人,那人穿著黑色的錦衣,帶著玉冠,正在招呼手底下的人往船外搬什么。
人間的太子?
扶僵腦袋里閃過這四個字,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但是扶僵很快就釋然了,自己忘記了很多東西,這估摸著是她以前見過的人吧。
太子往這邊看了一眼,看到了扶僵,但很快轉過頭去。
扶僵確定了,那人不認識自己。
隨后旁邊的船又出來一個人,男人背影器宇軒昂,扶僵的視線膠著在上面。
那男人似乎察覺了她的目光,隨后轉過頭來。
對上視線的那一剎那,扶僵呼吸一窒。
那男人愣了下,隨后指揮游船往岸邊靠。
快要到扶僵這里的時候,飛身上了岸,站在扶僵面前。
“是你對吧。”那人道。
扶僵指指自己,“你認識我?”
男人笑了笑,“我記得我送過你一頭狼。”
雖然事后想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送女孩子這東西。
扶僵訝異。
男人又說,“你忘啦,去年在皇家狩獵場的時候,我送給你你又拒絕了。”
扶僵勉強笑笑,她記不起來。
“攝政王,你怎么上去了!”后船的小廝著急的叫他,男人回身。
扶僵這才知道他的身份。
男人回身,沖著扶僵擺了擺手,然后飛身下船。
扶僵腰間的系魂鈴響了一聲。
她呆愣一秒,看向船中那男人。
他應該是什么人的分身,否則系魂鈴不會只響一聲。
……
鬼界動亂,扶僵要去平事。
她帶了兩個武將,又帶上了林生。
那兩個武將不愿意跟林生走一塊,一個男人長得這么白可還行,聽說武考最后一名。
還敢跟著門主出來,也不怕丟了命么。
林生倒是坦然,最近,他好像有點長進了。
想來,改變也是從吃了扶僵給的小石頭開始的。
這日,扶僵在船上聽曲,書生走到她身邊坐下。
書生發現,扶僵不像以前那么愛說話了。
經常看著他給的糖發愣,好像沒吃過他給的糖,眼中總是狐疑。
“怎么了?”見書生欲言又止的。
扶僵問。
書生撓了撓頭,道:“我之前經歷過了一件特別驚心動魄的事。”
扶僵愛聽人將故事,書生早就知道。
果然,聽到這里,扶僵立刻精神了起來。
“快說說。”
她一副認真的表情,書生嗓子滾了滾,娓娓道來。
這事,發生在他身上。
那日,有人闖進了他的房間,讓他借他住的地方,然后有人救了他。
書生稍微潤色了一下,還形容了下先前進來之人的長相。
扶僵皺眉,怎么聽怎么像是魔界的人。
她追問:“那個救你的人呢,還記得嗎?”
書生愣了下,“只記得他穿著……”
書生狠命的回憶了一下,但是還是記不全,他當時處于被控制的狀態。
能記得這些也依仗著他腦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