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錢遜從房間里出來,見到禹寒,一笑,方才問道:“主人,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聽此,禹寒便將臉上那焦急的神色收斂了起來,恢復了往常的淡定從容。
“沒什么事情,隨便出來溜達溜達,你呢?去哪里?”
被禹寒這么一問,錢遜當場一愣,隨即說道:“客棧統計人員名單情況,我善做主張填了一填。”
禹寒心中也是一驚,雖然跟錢遜在一起的時間并不多,對他這個人的了解也并沒有多少。
錢遜給禹寒的印象,除了忠誠之外還有一副俠肝義膽,仗義執言,倒是個好幫手。
雖然客棧統計人員名單并不是什么大事兒,總之也算是個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禹寒卻總覺得錢遜剛才那微微的一愣,倒像是對他隱瞞了什么事情。
“去吧,讓我自己一個人散散心去。”
禹寒撂下這句話之后,淡然經過錢遜身邊的時候,方才加快了步伐,急匆匆地離開了客棧。
錢遜狐疑地盯著主人禹寒那匆匆離開的腳步,絞盡腦汁也沒想明白他為何要如此。
難不成主人可是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讓他錢遜知道的?
想到這里,錢遜的心中便是一陣兒酸楚。
不知不覺地,抬腳便跟了上去。
禹寒出了客棧,一道銀白色的背影便出現在了視線當中。
隨即,心中的大石頭放了下來,抬腳便跟上了那道人影兒。
白梔一邊跟自己賭著氣,一邊漫無目的地在集市里面閑逛著。
不知不覺間,人便莫名的停在了賣梨花糕的攤兒前。
“姑娘,是你啊?”
賣梨花糕的老板一眼就認出了白梔來,操著一口外地口音,繼續說道:“今天怎么一個人來了,你男朋友呢?”
白梔聽后微微一愣,隨即臉頰便紅了起來。
解釋說道:“您搞錯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老板一邊切著磨盤上的梨花糕,意味深長地一笑,立馬說道:“左瞧右瞧怎么是般配,女孩子嘛,臉皮兒都薄,是不好意思說出口這種事情的,我都知道!”
已經到了嘴邊的反駁的話,又被白梔給咽了回去。
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了禹寒那張書生氣息的白皙帥氣的臉龐。
無論是他原本的那張臉,還是如今的模樣,都是她喜歡的模樣。
白家那日,白梔心里比誰都清楚站在棺材頂上的人是誰。
可是,在這個冷漠的世界之中,除了禹寒肯將她視作一個重要的人之外,還能有誰呢?
老板舉著兩只梨花糕,放在白梔的眼前晃了晃。
見到白梔回了神兒,說道:“我這里生意不景氣,光顧的客人很少,我知道我的梨花糕口味不怎么樣,但是想了很多辦法也還是如此。”
說罷,便嘆了口氣兒,繼續說道:“不過,好在姑娘你給了我繼續做下去的勇氣跟動力,這兩個就免費送給你了,跟你男朋友一人一個。”
白梔恍恍惚惚地接過老板手里的兩只梨花糕,愣了愣,再次想要解釋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繼而甜甜一笑,說道:“老板,你的梨花糕里放的是白砂糖,我說的沒錯吧?”
聽罷,老板一愣,隨即問道:“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白梔神秘一笑,禮物說道:“如果將白砂糖換成梨花蜜,一定會生意火爆的。”
說罷,白梔便咬了一口手中的梨花糕,說道:“不僅味道會變好,就連口感也會軟糯上幾分,您不妨試試。”
老板楞楞地點了點頭,“姑娘做過梨花糕?”
被老板這么一問,白梔整個人便萎靡了下來,輕輕搖了搖頭以后,又突然間點了點頭。
說道:“做是做過。”
說罷,便揚起笑臉,說道:“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謝謝您的梨花糕!”
白梔一邊吃著手中的梨花糕,一邊漫無目的地走著。
突然,身后傳來的一道熟悉的聲音頓時讓她停在原地。
“那個梨花糕,你不打算給我嗎?”
回過頭去,禹寒那倜儻的身姿,挺拔俊高的身姿讓白梔的臉頰不爭氣地紅了紅。
禹寒見眼前的白梔,正盯著他楞楞地發著呆。
低低一笑,隨即兩步上前,將另一只梨花糕拿在了手里。
“你不是不喜歡梨花糕的嗎?”
白梔一愣,隨即便著急了起來,欲要伸手去搶回來。
禹寒卻輕松一躲,卻讓白梔一個不穩,直接跌進了他的懷里。
本來只是禹寒的一個玩笑,沒想到,此時兩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對方了。
胸腔中的一顆心撲通直跳著,禹寒已經控制不住了,看在胸膛口的白梔,突然間噗呲一笑。
從禹寒懷中掙扎出來的時候,頗不好意思的說道:“你的心跳為什么跳這么快啊?”
臉上如果不是戴著厚厚的人皮面具的禹寒,想必此時臉上也會紅上幾分。
但是,瞧著站在眼前的白梔,一張小臉兒已經紅到了耳朵根兒,心中莫名地覺得這個丫頭十分可愛。
為了緩解兩個人之間的尷尬,禹寒提議說道:“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買點兒解渴的酸梅湯。”
說罷,禹寒便逃也似得跑來,因為也就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人皮面具下的那張臉此時早已經紅得快冒熱氣兒了!
好容易找到賣酸梅湯的小攤販,笨拙地拿出錢幣,買了兩杯酸梅湯。
連忙喝點其中一杯酸梅湯,半晌的功夫,禹寒才覺得自己燥熱的身體方才鎮定了下來。
如此,便拿著剩下的一杯酸梅湯往回走。
回到原來的地方,發現白梔已經不在了。
心中正狐疑著,白梔這個調皮的丫頭去了哪里的時候,猛然間低頭,卻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掉落在地上的半截梨花糕。
繼而再次抬頭,很快便在人群中發現了幾個行蹤詭異的人。
剎那間,禹寒的心便提了起來。
白梔出事兒了!
越發堅定了心中的想法,禹寒整個人頭一次面對危險這么慌亂。
隨即,很快便強迫著自己鎮定下來,發出神識,追尋著白梔的行蹤。
很快,禹寒便鎖定了東南角的一個小巷子,心頭再次一顫。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條路通往的正是白家。
緊接著便提起了真氣,直接飛檐走壁,想要盡快縮短時間找到白梔。
果不其然,禹寒的神識停留在了白家的大門外。
禹寒眼眸之中泛起了火光,直接飛進白家的院落之中。
靠著神識,很快便踹開了一間房屋的木門。
赫然出現在眼前的是卻是一個巨大的鐵桶,整個房間已經被完全清理干凈,唯一的東西便是擺放在正中央的大鐵桶。
湊近一瞧,才發現鐵桶之中盛滿了熱氣騰騰,還冒著泡兒的滾燙鐵水。
而已經昏迷過去的白梔,此時便被人吊在鐵桶正上方。
眼看著一根細繩快要經受不住高溫跟墜著的白梔,即將斷裂。
禹寒從未見過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也更明白如果他再不想辦法的話,下一秒會發生怎樣的悲劇。
而那個時候,他會失去一個他愛的女人。
“小子,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找來了,想不到你還有一點兒本事!”
白家老爺蓬頭垢面地從房間窗戶外面露了一張臉出來。
禹寒一驚,只是區區幾天未見,白家老爺整個人不僅滄桑了許多,就連眼眸也從最初的平淡勢力眼,變成了如今的絕望低沉與昏沉。
一副同歸于盡的凄慘笑容掛在白家老爺的臉上,突然間大變化的一個人,如今看起來,竟毫無違和感。
禹寒心里應該是突然間明白了些什么,勾起嘴角一笑,便吹了個口哨。
白家老爺在看到出現在禹寒身邊的錢遜之后,整個人懼怕了幾分。
“家道中落,白家的支撐力量二夫人如今逃跑了,你希望落了個空,加上前期在生意場上造的孽,如今早已經還不上了吧?”
禹寒的一番話,可以說是直接戳中了白家老爺胸口最柔軟的一處。
當即臉色一變,一邊大叫一邊跳腳著從窗外踉蹌進來。
這個時候,禹寒猜看到了白家老爺手中的一只火把。
“小子,你毀了我的希望,那么我也毀了你的希望!”
說罷,白家老爺低沉一笑,便將手中火把滾滾燃燒著的火苗燃到了白梔身上的細繩。
“不要!”
禹寒大驚,立馬飛身上前,早已經無視了那等待許久的滾燙鐵水。
在他的眼中,只有白梔一人。
“主人!”
同樣大驚的還有剛剛被禹寒召喚來的錢遜,臉色一白,也飛身上前。
但是,一切都為時已晚了。
禹寒搶在了細繩燃燒斷裂之前將白梔抱了下來,但是,當禹寒在碰觸到那滾燙鐵水的一瞬間,卻反手將白梔丟給了飛身而來的錢遜。
而他自己,在頃刻之間,卻已經沒入了那滾燙的鐵水之中。
錢遜瞪著一雙猩紅的大眼撕心裂肺地吼著,巨大的悲痛感襲上心頭。
剎那間,一把寒光月光刀飛射而出。
白家老爺逃跑的背影轟然倒地,而那把寒光月光刀一刻不停地挖割著白家老爺的肉體。
也只是一會兒的功夫,那白家老爺已經成了寒光月光刀下的一攤肉泥。
此時醒來的白梔,待看清一切之后,撕心裂肺地便往鐵桶處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