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門關救回柔妃之后她就一直悶悶不樂的,雖然不出門好好在千柔宮養病對柔妃的身體好,可是當看見石啟明找無拙要一個說法的時候,她反而覺得柔妃還是盡快恢復會比較好。
無拙不好應付石將軍,就只能讓鳳無昭來攔著,但說到底鳳無昭跟后宮的女人們也沒有關系,只能盡量不讓石將軍發怒,當時淺夏的尸體已經被搬出去了。
鳳無昭只能應承石啟明,讓人把淺夏的尸體搬回來,懸掛示眾也算是給柔妃出了口氣。
可是在千柔宮養病的柔妃一點都不知道外界的一切,反而鄭答應一反常態總是去看柔妃,每天都會去,去了就要待好久,也不知道在跟柔妃說什么。
后宮也清靜了一段時間,皇后忙活著年關的宮宴,而琴嬪就韶華宮和淳妃那里兩邊跑。
見淳妃還在佛堂里吃齋念佛的,琴嬪問身邊的宮女:“你們娘娘最近都是在這樣嗎?這都快過年了,宮里也不說張羅張羅?怎么能這么肅靜呢?”
宮女回答:“自打淺夏死了之后娘娘就一直都在佛堂里,也不見出來,連小三公主都送到玉嬪娘娘那里去了,琴嬪娘娘,您快勸勸我們娘娘吧!”
是得跟淳妃說些什么了,琴嬪站在佛堂門口靜默片刻,屏退了小魚等所有宮女,自己一個人推門進去,輕飄飄的站在淳妃身后。
淳妃的聲音清淡,緩緩響起:“來吧,斯人已逝,上柱香吧!”
活著的時候琴嬪不喜歡淺夏,其實直到淺夏死了,琴嬪還是覺得這個人罪有應得。但是淳妃說得對,她都已經死了,尸體還被石將軍的人給找回來懸掛示眾。
所以這個人的生前無論怎么樣都不用再說了,琴嬪小步走著,拿起幾根香用蠟燭點燃。小拇指翹著,鞠躬三次之后插上香,退回去跪在淳妃身邊。
淳妃說:“本宮沒有對不起任何人,為了皇后為了越國本宮也得這樣做,不過還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她在宮中靜默這些年,不肯出門,也不愿意見皇上。
可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傷害皇上,一點心思都不能有,在聽到琴嬪說,淺夏在皇上的湯飲中下微量的毒時,淳妃就已經想好了,不管是為了誰,淺夏都不能活著了。
可若是淺夏就這么死了,淳妃倒是也不會這么難受,反而是被石將軍帶走尸體,才覺得,自己竟然也是個狠心的人。
這些天小三都在玉嬪那里,她不想讓小三知道,她是個狠心的額娘。
琴嬪說:“所以娘娘這些天在給自己的良心上香?”
淳妃勾唇笑了,是啊,她的確在默哀自己的良心,以后這樣的事情只會更多,所以淳妃想,為了保護皇上,為了保護自己的丈夫,她一定會動很多次的手,淳妃睜開眼說:“嗯,本宮的良心在生了小三之后,也就不見了。”
死了兩個孩子,淳妃本來就知道后宮爭斗不斷,可依然期望著自己能夠出淤泥而不染。
之前的一切都還好,可當危險漸漸接近她總算是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淳妃說:“恬靈,給本宮準備,本宮要去給皇后請安!”
多年不曾出門的淳妃出門了,一直養病的柔妃也出門了,當兩個人同時出現在韶華宮門口的時候,綠柳和秋怡對視了一眼。
這究竟是什么情況?一個陰沉沉的笑著,一個柔弱的笑著。
看起來倆人風輕云淡的,但實際上,綠柳還是在柔妃對淳妃的笑容中看出了不友好,而今天柔妃的妝容也變了,身上穿的居然是白色的衣裳?
后宮有規矩的,除非服喪,否則是絕對不能穿這樣肅穆的顏色。
可柔妃居然堂而皇之的穿來給皇后請安,雖然綠柳知道,柔妃死了孩子心情不好給孩子服喪也是理所應當的,但是這不合規矩啊!
綠柳僵硬的笑了笑:“二位娘娘稍等片刻,皇后娘娘下午累壞了午睡,剛剛才起身,請二位娘娘到正殿等候!”
手放在應蝶的手中,柔妃身段依舊輕盈,扭著腰說:“皇后娘娘累壞了,好好休息也是應該的,嬪妾自當等候,倒是淳妃姐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這個詞不是很恰當,應該說是沒見過?
淳妃身上穿著靛藍色的衣裙,手中佛珠上刻著經文,淳妃垂眸看著腳下的石子路:“嗯,柔妃妹妹身體可好些了?女人小產如同丟了半條命,你可得好好養著。”
雖然倆人都是妃位,但淳妃侍奉皇上的時間比較久,地位自然也是極高的。
坐下之前,柔妃扯了扯白色的衣裙,聲音冷森:“嬪妾是沒了半條命,可是沒辦法,既然活過來了就得繼續活下去,為了能繼續活著,嬪妾勢必要付出比以前還要多的一切。”
這話的意思就很簡單了,淳妃瞧著柔妃的神情有些尷尬,不像是來示威的。
她糾結是應該的,雖然柔妃痛恨玉瀟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可她這條命卻是玉瀟救回來的,如果不是玉瀟露了拿一手針灸本領,還差點廢了手,柔妃現在早就和孩子一起被埋葬了。
秋怡站在大殿門口等著魏嬤嬤帶皇后來,就眼觀鼻靜靜地聽著,兩個位高權重的貴妃‘聊天’。
“這些年淳妃姐姐在宮中精心養著三公主,言說不愿意出宮門,今兒個怎么這么好的興致來看望皇后娘娘?”柔妃扭著手帕問。
淳妃說:“皇后娘娘是后宮之主,本宮既然出來,那第一件事兒肯定就是來拜見皇后娘娘了,倒是也不期望別的,只想著往后能幫皇后娘娘打理好這后宮就行了。”
協理六宮的權利在琴嬪和淳妃的手中,一直都是柔妃的心頭恨。
當初皇后還沒入宮,整個后宮都在她的把持之中,而現如今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得寵,只要是皇后送到皇上身邊的人,都能得皇上青睞。
她反而失意的多。
這讓柔妃如何不恨?如何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