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林孝是宇文戶的心腹,姜如海是宇文戶的親舅子,兩人又同在漳州做事,漳州被兩人把持的滴水不漏,誰也插手不進來。
姜如海聽到云沐夸獎,仰頭大笑
月兒坐在云沐身側,隔著幾個人,姜威和胡詠兩人竊竊私語,眼睛瞄向月兒這邊,不知道說了什么,一陣不懷好意的竊笑。
戲臺子上,正咿咿呀呀唱曲的是個男旦,扮成女嬌娥的模樣,身形窈窕,鵝蛋臉,柳葉眉,聲音婉轉,比女子更嬌媚。
一曲罷,眾人鼓掌叫好,月兒本睡著了,此時被叫好聲驚醒,懵懂睜眼,云沐看過來,遞給她一個蜜桃,“覺得無聊?”
月兒坐直了身體,咬了一口桃子,“還好!”
下個曲子是武戲,后邊準備的時間長,有穿著艷麗的女子過來,手里端著茶點果子,跪在地上,高舉托盤,供客人享用。
每個人身前都跪著這樣的女子,月兒十分不慣,忙讓自己面前的女人起身,“我不吃,你去吧!”
云沐也讓跪在自己對面的女子退下。
姜如海回頭看過來,笑呵呵道,“太子不必拘禮,這里遠離黎都,太子放松些也沒人知道,下官的人都是自己人,太子做什么都不用顧及。”
云沐手放在月兒手上,輕笑道,“只是不習慣而已,姜大人自便,不用照顧本宮。”
姜如海以為云沐怕月兒吃醋,便也不再勸,抬腿將兩只腳搭在跪地的女人懷里,笑道,“只坐著也累人的很!”
跪在地上的女子將托盤放下,伸手給姜如海捶腿捏腳。
姜如海享受的閉上眼睛。
月兒看的皺眉,再看其他人,也都是如此,甚至有人在取果子的時候,故意將果子丟在女子衣領內,伸進手去一通胡亂摸索,下流猥瑣之極。
那些女子也不躲,只咯咯的笑,笑的花枝亂顫。
月兒實在想不到這些道貌岸然的讀書人,私下里會是這樣的不堪。
云沐似是見怪不怪,看著戲臺,臉上并無異樣,見月兒一臉驚愕和憤怒,微微側身擋住她的視線,傾身將她的鬢發理到耳后,“看你的戲,其他的和你無關。”
月兒微窘,“我出去方便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云沐也不想讓她看這些污穢之事,點頭道,“去吧,門口有侍女,讓她們領著,不要亂走。”
“嗯!”月兒點頭,起身離開。
姜如海眼尾瞟著月兒的背影,借著喝茶的動作,勾唇冷笑一聲。
戲院外有花園,月兒方便后,讓丫鬟回去,自己在花園里坐著,實在不想回去看到那些人丑惡的嘴臉。
坐了一會兒,月兒沿著小路往回走,路過戲院后院,樓閣中有戲子似在吊嗓子,咿咿呀呀,聲音婉轉悅耳。
月兒靠的近些,想看看那些戲子平時是如何排練的,上了回廊,聽到一屋內傳來奇怪的響動,她輕步走過去,見門窗皆緊閉,她一時好奇,躲在窗外,抿了窗紙往里瞧。
里面是三個人,姜威、胡詠,另外一人是方才在戲臺上唱戲的男旦,幾人衣服不整……
月兒猛的后退一步,剎那間面紅耳赤,窘迫且不可思議。
匆匆往前走了幾步,月兒瞪大了眼,那穿著肚兜的“女嬌娥”可是男人啊!
明晃晃的太陽照著,月兒卻一身惡寒。
整個漳州的臣子,從上到下,從里到外都爛透了!
月兒回到戲院,戲臺上正唱戲,那些人也稍稍收斂了些,正經坐著,人模狗樣。
云沐見月兒臉色不對,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月兒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后指了指姜如海左邊空著的兩個位置,冷哼一聲。
云沐轉頭看過去,眸光一閃,很快便明白了,雖然不知道她具體看到了什么,但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他握緊月兒的手,眸底冷意涔涔。
等戲臺上的武戲唱完,云沐道乏了。
姜如海在漳州有名的酒樓里安排了酒宴,正好云沐說累了,便安排眾人過去。
一時間卻找不到姜威和胡詠了兩人,一眾人在戲院外等了一會兒,去尋找的下人回來,在姜如海耳邊低語了幾句,??姜如海臉色沉下來,礙著云沐和其他人在,沒有發作。
又等了片刻,姜威和胡詠兩人才匆匆趕來,兩人訕訕道,在后面下棋誤了時辰。
姜如海冷哼一聲,讓姜威下次注意,沒說別的,請云沐先行。
月兒看著姜威和胡詠兩人一陣犯嘔,一眼也不想再見到兩人,跟著云沐上了馬車。
一行馬車穿過漳州城寬闊的街道,在吉祥酒樓門前停下,云沐帶著月兒剛下馬車,就見穿著一身白的女子跑過來,撲通跪在姜如海腳下,“太守大人,請為小女子伸冤做主啊!”
“小女子的爹娘死的好冤啊!”
那女子披麻戴孝,大聲哭喊,一下子驚住了所有人。
云沐在這里,姜如海也不好直接讓人將女子拖下去,便做出一副慈和的模樣,讓人將女子攙扶起來,“這位姑娘先別哭,你有什么冤情,盡管告訴本官,本官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女子看上去十七八歲,眉清目秀,一身白衣,加上滿臉淚痕,看上去柔弱可憐,她抽噎道,“民女家里是開染坊的,一個月前,有人看中了我家院子,要買下來開賭坊。我爹娘不愿意,那人便放火燒了我家的染坊和宅院,我爹娘都死在大火中。”
女子漸漸泣不成聲,“民女因為住在外祖家,才逃過一劫,可是父母枉死,家已被占,民女多次告官被阻,無處伸冤,只能在此攔截大人,請大人為民女做主!”
姜如海冷聲道,“在我漳州城竟有這種事!你可知道,放火殺害你父母的是何人?”
女子抹了一下淚,雙目赤紅,一字一頓的道,“正是大人長子,姜威!”
眾人都愣住。
姜威早在女子訴說冤情的時候就已經變了臉色,此時聽她道出自己的名字,立刻道,“爹,你別聽她胡說,我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