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云沐將金木招來,將兩封書信交給他,讓他分別送去晉州和宛城。
金木把信接過來已經(jīng)猜到云沐的目的,躊躇道,“殿下確定要這樣做嗎?這樣也許會讓范丘暴露。”
云沐面不改色,也無任何猶豫,“按本宮吩咐的去辦就是!”
金木點(diǎn)頭,再無疑問,轉(zhuǎn)身而去。
此后幾日,宇文戶和宇文夫人一再進(jìn)宮想將賜婚的事挽回,皇上態(tài)度消極,德貴妃也不甚上心,宇文戶兩人怕時日久了更無法更改,越發(fā)心急如焚,在家中苦思對策。
宇文珊卻格外的高興,不用嫁給云湛,還把她討厭的宇文月推了出去,她一再為自己那日涂改名字的事洋洋得意,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十分明智的決定。
自那日宋怡來找過月兒之后,過了兩日宋怡才去國府監(jiān)上課,臉色郁郁,也不像之前那樣和月兒親熱,偶爾月兒主動過去尋她說話,宋怡也刻意躲開。
這日下了課,宋怡特意去長秋宮找云湛,看著英俊溫雅的男人,心頭一陣窒痛,“云湛哥哥,你真的要娶月兒嗎?”
云湛溫聲道,“這是父皇的旨意。”
宋怡忙道,“你若不喜歡她,可以去求皇上收回旨意啊!”
云湛輕笑,“圣旨不是兒戲,怎么能說收回就收回呢?”
宋怡急聲道,“可是月兒并不喜歡你,她親口對我說的,你們兩個在一起會幸福嗎?”
云湛笑容微減,“她說不喜歡我嗎?”
“是!”宋怡立刻點(diǎn)頭。
云湛低頭黯然一笑,“那又怎么樣呢?父皇已經(jīng)賜婚,就算她不愿意,也沒辦法,只能委屈她了。”
宋怡慌急的去拉他的手臂,“云湛哥哥,月兒一心維護(hù)太子殿下,早已心屬太子,她又在東宮住了那么久,和太子日夜相處,說不定早已是太子的人。皇上這番安排,分明是侮辱你,滿朝的官員都在看你笑話,你怎么能受這種委屈?”
云湛臉色淡下來,幽幽看著宋怡,“宋怡,你和月兒交好,怎么能這樣說她,貞潔對一個女子來說多么重要,你難道不知道嗎?”
宋怡被云湛說的臉色一白,心虛垂下眼去。
云湛繼續(xù)道,“這件事本來也不關(guān)月兒的事,你不該責(zé)怪埋怨她,更不該和她疏遠(yuǎn),你有沒有想過月兒會很難過?”
宋怡哽聲道,“那你們有想過我也會難過嗎?你口口聲聲向著月兒說話,你也喜歡她對不對,所以即便被別人嘲笑也心甘情愿!”
她每日去長秋宮,云湛怎么會不知道她的心意,她把月兒當(dāng)朋友,當(dāng)自己人,把心事都告訴她,可是最后他們卻在一起了,她覺得自己受到了最好的朋友和喜歡人同時的背叛!
而云湛不在意自己被人嘲笑,也不在意她被別人笑話,他只在意月兒!
她退后兩步,眼淚落下來,滿目怨氣,“我恨你們,你們都騙我,拿我當(dāng)傻子一樣耍弄,我再也不要理你們了!”
說完,宋怡抬手用力的擦了一下眼睛,轉(zhuǎn)身跑開。
她一路淚眼朦朧,跌跌撞撞,不知道怎么跑到了東宮外,正好碰到要出門的月兒。
月兒看到宋怡哭,主動上前關(guān)心問道,“宋怡,你怎么了?”
宋怡卻一把將月兒推開,怨憎傷心的看著月兒,“我恨你,恨你們!”
說完,又跑了。
月兒站在那,看著宋怡的背影,眉頭皺的緊緊的。
她從小沒有朋友,宋怡是她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如今卻像仇人一樣。
千喜跑過來,冷哼道,“這位宋小姐真是不可理喻,是皇上下的旨意,關(guān)小姐什么事,她若真有本事,去找皇上理論啊!”
月兒一張精致的小臉淡淡的,抿了一下唇,低低道,“這都是宇文珊的錯!”
“是啊,明明是宇文珊的錯,宋小姐為什么不去找她?真是奇怪!”千喜嗤了一聲。
月兒眸光清凌,長袖下拳頭緩緩握緊。
夜里,月兒照舊在碧霄宮書房完成夫子留的功課,云沐坐在書案后看書,俊臉溫淡,偶爾會起身過來看月兒寫的字,若是見她偷懶打盹,便彈她的額頭。
這幾日云沐都沒再提賜婚的事,好像忘了一般,月兒到覺得沒什么,總之她不會嫁給云湛,她本也不是宇文戶的女兒,等完成了師父交代的任務(wù),她就要回山上去,管什么圣旨?
可是這樣的話,她不能同宋怡解釋。
今日她出神的時候,不知道云沐什么時候站在了她身后,直到他出聲,“腦袋里又在想什么?”
月兒側(cè)身,仰頭看向他,有些無奈的道,“宋怡不理我了,她說她很恨我,可是我不會嫁給晉王的,只是我不能跟她解釋。”
云沐俯身下來,一手撐在她身側(cè)按住桌案,高大的身體幾乎將她整個人都攏在身下,右手握著她的手,將她寫錯的字一筆一筆糾正,淡聲道,“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怨恨宋怡嗎?”
月兒想了想,搖頭,“不會!”
云沐轉(zhuǎn)頭看她一眼,“那你會將心愛的人讓給旁人?”
月兒陷入沉思,不知道如何回答。
云沐繼續(xù)握著她的手寫字,輕聲道,“宋怡怨恨你,是因為你在她心里遠(yuǎn)不如云湛重要,平時也許你們是朋友,可當(dāng)你動了她的利益,她就會毫不猶豫的舍棄你,這樣的朋友,不要也罷。”
月兒表情蔫蔫的,“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她怨恨于我。”
云沐知道月兒自小在山上長大,生活的簡單,生性純良,嫉惡如仇,對待惡人會毫不留情,對待“自己人”真誠坦蕩,她不懂世故人性,被宋怡誤會疏遠(yuǎn),才會這樣難過。
他站起身,撫了一下她頭頂,“人和人相處,大多都是如此,平時看似交情深厚,一旦觸碰到利益,便會倒戈相向,以后你會遇到更多這樣的事,要學(xué)會坦然接受。”
月兒一手托腮,深吸了口氣又長長呼出去,“真是復(fù)雜,還是山上好,總之我也要回山上去的,到時候宋怡自會明白她誤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