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觸犯了眾怒,顯國公也稍有忌憚,這段日子正命他在家中思過,不許出門,如今得了個能出門的機會,激動不已,率領五千人馬,雄赳赳氣昂昂的往老羊山而去。
離開黎都,劉璋正遇到從外面踏青歸來的齊賀,兩人本就是狐朋狗友,于是劉璋邀請齊賀一起去剿匪。
齊賀二話不說,讓人回去通稟了一聲,騎馬就和劉璋去了。
兩人一路說笑,吊兒郎當,偶爾夜宿還要找幾個女子玩到天大亮,哪里是去剿匪,分明是去游山玩水去了。
等兩人的消息傳回黎都的時候已經是七八日后,劉璋帶領的五千兵馬一多半折在老羊山,劉璋被山匪頭領抓回去,腰斬致死,扔在山下,而齊賀則受了重傷,被山匪砍斷了一條手臂,是被抬回黎都的。
消息傳來,滿朝震驚,尤其是顯國公和齊國公府,哭聲震天,連夜哭嚎未止。
老羊山里是真的山匪,自然也不只一千人,占山為王,禍害百姓,惡貫滿盈。顯國公舉家在黎都享受皇恩,對顯州封地的事不管不問,曾經有折子上報,他也一掃而過,覺得一群山匪而已,不足為懼,甚至是皇上讓他去剿匪,他也沒搞清狀況,沒想到這一下竟搭上了自己的兒子。
顯國公悲怒之下,帶兵親自前往老羊山,花了三天三夜,將老羊山的山匪全部屠殺,為劉璋報了仇。
然而他仍舊心懷怨氣,畢竟就算殺了山匪,劉璋也不會活過來了。
讓劉璋去剿匪這件事本是羌皇提議的,如今劉璋這樣枉死,顯國公對羌皇心有不滿,幾日找到金鑾殿哭訴喪子之痛。
羌皇也很惱火,最好沒好氣的把鍋推回去,大概意思就是,顯州府本是你管轄之地,山匪有多少,你自己不知道,有什么臉面來怪朕?
顯國公滿腹怨氣離開,回到府里又遇到齊國公府的人來鬧事,畢竟齊賀是被劉璋忽悠走的,兩家對罵一陣,從此結下仇怨。
羌皇也很氣,把宇文戶找來,劈頭蓋臉一頓罵,老羊山哪里有太子的兵馬,都真正的山匪,白白讓他得罪了顯國公。
宇文戶也很冤枉,他從月兒那得來的消息,轉告給皇上,之后查探的事都是皇上的人做的,事情不實,也不能勸怪他!
宇文戶從羌皇那里出來,冷著臉去東宮找月兒,到了東宮外,又覺得不能打草驚蛇,畢竟之前月兒只說太子提到老羊山,根本沒說老羊山里就有他的兵馬,他就算去質問,也根本問不出口?
氣恨了一陣,宇文戶頹喪著臉走了。
此時東宮里,云沐正在查看月兒寫的字,難得夸獎了幾句,說她進步很大。
月兒心里美滋滋的,掏出一個瓷瓶給云沐,“送你!”
云沐拿過去,打開,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彌漫開來,“什么東西?”
“我自己做的花露,放在床上,可以安神助眠!痹聝盒Φ馈
云沐回頭目光悠悠看著她,“你還會做這個?”
“嗯!”月兒一手執筆,慢慢寫字,下巴微微抬起來,透著幾分得意。
云沐笑聲道,“我母親和太祖母都很會做香,有機會,帶你和她們見見,也讓你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免得驕傲!”
月兒傾身湊過來,問道,“你在大楚的母親?她對你好嗎?”
“好,她是最溫柔可愛的母親!痹沏逑肫痨`韻,眸光不由的柔和。
月兒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小聲道,“我沒有娘親,不知道殿下說的溫柔是什么感覺!
云沐轉眸看她,語氣譏誚卻也柔緩,“那你還真是個小可憐!”
月兒抬頭彎眼一笑,“我一點都不可憐,師父對我很好,我對別人的父母也從來不羨慕!
女孩純凈的笑容映入眼底,云沐心頭微動,好像這世上沒有什么能摧毀這樣的笑,女孩看著柔弱,卻是堅強的。
……
顯國公府葬了劉璋,對羌皇心懷不滿,齊國公服又連接上折子要為自己兒子討個公道,羌皇左右為難,心瘁力竭,突然間便病倒了,連著三日沒上朝。
羌皇不是故意躲著,是真的病了,病來如山倒,一下子臥床不起。太醫只說氣阻于胸,痰淤火旺之癥,吃了兩日的湯藥卻也沒什么大的成效。
這日晌午,羌皇正昏昏欲睡,德貴妃進來,坐在床邊,喊道,“皇上,皇上?”
羌皇睜眼,擠出抹笑,“是貴妃!”
德貴妃扶著他起身,語氣興奮,“國師給皇上做了新藥,;噬纤幍讲〕,馬上就能恢復!”
羌皇垂死病中驚坐起,立刻道,“藥在哪里?”
德貴妃小心將一瓷瓶拿出來,“臣妾喂給皇上!”
“快,快!”羌皇已經急不可耐。
德貴妃倒了水來,倒出三粒黑色的藥丸,羌皇看也不看,一口吞了下去。
他長吁一口氣,“果然舒服多了!”
德貴妃也覺得驚奇,“國師果真仙人!”
離開養心閣,德貴妃去看云筱,剛一進門,就聽到云筱瘋狂喝罵下人,摔砸東西的聲音,想來又因為被蜂毒毀容的事在發脾氣。
跟在德貴妃身后的嬤嬤,低聲道,“國師能讓皇上藥到病除,貴妃為什么不請國師給公主也做些祛疤的藥。”
德貴妃恍然,“本宮怎么沒想到?”
她說完,轉身匆匆去見國師。
羌國的國師是個四旬左右的婦人,煉丹制藥頗有本事,是三年前德貴妃出宮拜佛在路上遇到并帶回宮里的,當時羌皇咳血一月未愈,婦人三粒丹藥就醫好了羌皇的咳疾,之后婦人又預測了逐南一帶地動之事,羌皇大喜,和德貴妃一起尊其為國師,特下了旨意許她住在后宮。
然而這國師畢竟是婦人身份,來歷不明,所以這國師的封號一直并未對外宣揚,國師也從來不上朝,只深居后宮,專心為羌皇和德貴妃煉制能長生的丹藥。
德貴妃去了國師那里,求取為云筱恢復容貌的藥。
國師一身道袍,端坐在蒲團上,手指掐算了一番,道,“容貌可以恢復,只是方法要特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