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婆子斜眼一笑,就看到蘇靈韻端著托盤一臉憨氣的走過來。
她起身迎上去,見上面的碗已經空了,“你親自喂少夫人喝下去的?”
“是啊!”蘇靈韻很生氣,看上去有些虎,還有些囂張,“她不肯喝,我就灌她喝下去!
“真不錯,不愧是夫人看中的人!”高婆子贊許的拍拍蘇靈韻的肩膀,“咱們回去向夫人復命。”
兩人一前一后回到白母的院子,花廳里除了白母還坐了兩個人,一個是徐州知府沈夫人,一個是沈清歡。
高婆子進來稟告,白母和沈夫人對視一眼,淡聲笑道,“做的不錯。”
沈清歡的目光卻落在高婆子身后的蘇靈韻身上,柔柔笑道,“好俊俏的小丫鬟,以前怎么沒見過?”
白母忙笑道,“剛來的,懂事聽話,還會一點醫術!
蘇靈韻覺得白母面對沈清歡的時候帶著幾分討好。
沈清歡聞言端莊一笑,“真是個妙人兒!
“你要喜歡,我就讓她去你身邊伺候!卑啄傅。
沈清歡搖頭,“不了,姨母喜歡,還是留在身邊吧。”
兩人圍著蘇靈韻說了幾句話,白母起身,“我去看看我們家老爺,妹妹要一起嗎?”
“好!”沈夫人道。
“姨母和母親去看姨丈,我就不陪著了,先回院子了!鄙蚯鍤g輕聲細語的道。
“那你先回去吧!鄙蚍蛉四抗獯葠鄣牡。
“女兒告退!”沈清歡款款行禮,蓮步輕移,走到蘇靈韻身邊時,特意又停下看了看她,才抬步離開。
蘇靈韻對沈清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白母要去看望白父,蘇靈韻在后邊跟著。
白家老爺在隔壁院子里,院子里外都是仆從,屋子不多,只有書房和臥房另加一個會客的小花廳,臥房的門緊閉著,兩個婆子守在門外。
看到白母過來,婆子們忙把門打開。
進了臥房,沈夫人停在外室等候,白母往內室走。
內室里站著個丫鬟,低頭小心站在一旁,窗戶緊閉,屋里陰暗悶熱,難聞的藥味充斥著整個屋子。
“老爺今日怎樣?”白母坐在床邊,低頭查看白父的情形。
蘇靈韻瞄了一眼,見白父像是睡著了一樣,臉上并不見久病之人的蒼白,只是看上去有些清瘦,容貌和白璟更像。
“回夫人,老爺早晨醒了一會兒,吃了一碗粥又昏睡過去!毙⊙诀呋氐。
“湯藥喝了嗎?”白母關切的問道,目光也一直沒離開床上的人。
“喝了!
“老爺若是再醒,一定派人去告訴我!卑啄阜愿。
“是!”
“好生照看著,不得有半分差池!
“是!”
白母又囑咐了幾聲,才起身離開。
沈夫人沒進內室,在外面小廳等著,等白母出來后關心的問了幾句,白母一一回答,之后兩人一起回白母的院子。
回去后,白母只留高婆子在身邊,對蘇靈韻和其他人道,“你們在外邊伺候著,我不喊誰也不許進來。”
“是!”秋葵和其他人紛紛應聲。
高婆子走在白母和沈夫人后邊,將門緊緊關閉。
秋葵帶著蘇靈韻,笑道,“夫人要和沈夫人聊天,咱們去剪些花枝來。”
“是!碧K靈韻含笑點頭。
兩人拿著提籃銀剪去旁邊小花園里剪花,蘇靈韻貌似好奇的問秋葵,“旁人告訴我少夫人懷的孩子不祥,是真的嗎?”
秋葵臉色微微一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亂說,夫人不許咱們下人議論此事!
“真有個能耐很大的道士?”蘇靈韻一副天真好奇的模樣。
“你說張大士啊?他很厲害的。”秋葵語氣恭敬。
“如何厲害?”
秋葵想了一下,也想不出具體的事來,“總之很厲害!”
“那個張大士現在在府里嗎?”
“在,住在后院的小院子里,平時很少出來。”秋葵神秘兮兮的道。
蘇靈韻往后院的方向看了看,一臉驚異。
“別看了,咱們做下人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不要管不要問!鼻锟麌诟赖。
蘇靈韻憨憨一笑,“是!
兩人剪了花回去,白母房里的門還關著,蘇靈韻靠著廊柱打了個哈欠,秋葵道,“你困了,回去歇息一會兒吧,等夫人找人的時候我再去叫你!
“嗯,謝謝秋葵姐姐!碧K靈韻目光晶亮。
“去吧!
蘇靈韻轉身往廂房的方向走,卻沒回自己房間,而是順著后門溜了出去。她一直往后院的方向走,路過小園子的時候,突然一個丫鬟自假山后出來,頭發松散,一邊系衣領上的扣子一邊低頭急匆匆往外走。
蘇靈韻閃身躲在一棵花樹后,覺得這丫鬟有些熟悉,猛然間想起是方才在白父房里伺候的那個姑娘。
那丫鬟離開片刻,白璟在假山后走出來,整理了一下長衫,左右看看,裝作若無其事的往園子外走。
蘇靈韻恍然,原來是這兩人。
這白璟看上去書生模樣,清雅俊秀,竟私通他父親房里的丫鬟。
蘇靈韻挑挑眉,繼續往后院走。
白家后院很大,精致的院子整齊有序,各種甬道穿插交錯,大概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前面出現一個灰墻白瓦的院子,不同于其他院子的花紅柳綠,這個院子看著很簡陋,像是下人住的。
院門緊閉,蘇靈韻正打算離開,突然吱呀一聲,院門打開,一個仆從提著食盒自里面出來。
蘇靈韻趁機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見一個穿著道士服的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那道士正在打坐,本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向著蘇靈韻的方向看來。
蘇靈韻心頭猛的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那道士眼中閃過一抹驚異,直直的盯著蘇靈韻。
蘇靈韻渾身有些冷,心口像是被人用手緊緊的攥著,竟有些喘不上氣來,她不敢再久呆,轉身便走。
離那院子遠遠的,蘇靈韻才長長吁了口氣,靠著回廊,臉色有些發白。
那道士看出了什么?
自己為什么要怕他?
蘇靈韻咬了一下唇,緩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