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長軒以為是蘇靈韻的長輩,忙客氣有禮的道,“小生是靈韻的朋友,來小住幾日,不知這位大哥怎么稱呼?”
“朋友?”元老大臉沉著,黢黑的面孔不見樸實,半瞇的眼睛里完全是算計和刻薄,“一個寡婦,帶個男人回來,這叫什么事?”
江長軒頓時一愣,寡婦?說誰?
周老伯臉色發冷,“元老大,你是不是又來找事?”
元老大哼了一聲,“蘇靈韻呢,我有話問她!”
“有話你就跟我說!”周老伯氣道。
“什么事?”門口身影一閃,穿著嫩綠色裙衫的蘇靈韻走出來,精致的五官氤氳在朝陽里,靈動純凈,炫彩奪目。
而這番情景落在元老大眼里,明顯是蘇靈韻找了“第二春”后精神煥發了,心里不由的冷哼一聲,“狐媚子”。
“是大哥啊,好久不見,找我有事?”蘇靈韻態度不冷不淡。
元老大越發不高興,沉著臉道,“靈韻,不是當大哥的說你,就算元瑾死了,你也是我們元家的婦人,出門一年,領了個男人回來,這像什么話?村里人怎么議論?”
江長軒臉色微變,急忙開始解釋,“我、”
“大哥!”蘇靈韻把江長軒的話打斷,笑瞇瞇道,“您誤會了,江公子是我在京城里認識的朋友,這次跟我們回來是游山玩水,不是大哥想的那樣。”
蘇靈韻說的我們,元老大并未上心,以為蘇靈韻說的她和蘇曉兩人。
“別糊弄我是老實人了!”元老大明顯不信,“你要是有外心,我不攔著你,可是、”
蘇靈韻笑著挑眉,“可是什么?”
她目光澄澈,元老大那點心思仿佛被看穿了似的,面上一窘,直接開口道,“你要是嫁別人,就把這院子讓出來。”
江長軒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窘迫的看看蘇靈韻,支支吾吾想解釋。
蘇靈韻卻不急不惱,撇了撇嘴,“說到底,大哥還是惦記我這院子呢!”
元老大梗著脖子,辯解道,“我、不是那意思。你要在這院子里,就是我們元家人,做什么傷風敗俗的事,我們丟不起人。你搬出去,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和我們元家沒關系了!”
“我要是不搬呢?”蘇靈韻一副愛咋咋地的模樣。
“你如此不知羞恥、你對得起元瑾嗎?”元老大怒道。
“她如何對不起我了?”
屋門內傳來淡淡的一聲,一道欣長的身影緩緩走出來。
元老大像是見了鬼一樣的愣在那,臉上血色褪盡,后退兩步,惶恐的指著元瑾,“鬼、鬼啊!”
“我以為我回來大哥會多少念及一點兄弟之前,沒想到大哥竟這樣恐懼。”元瑾慢慢走過來。
“鬼啊!”元老大嗷嚎一聲,“靈韻,二瑾回來了!”
蘇靈韻回頭看了看,一副驚愕的表情,“相公回來了?在哪兒啊,我怎么沒看到?大哥你眼花了吧!”
江長軒看看蘇靈韻,又看看元瑾,一副自閉的模樣。
周老伯強忍住笑,輕咳了一聲,“元老大你早晨起懵了吧,大白天的說什么鬼神。”
元老大見蘇靈韻和周老伯都看不到元瑾越發的惶恐,只覺一陣陣陰風往他骨子里吹,全身不受控制的隱隱發抖,顫聲道,“二、二瑾,大哥沒對不住你啊!”
元瑾眸光一冷,“你逼我妻子搬走,奪她院子,聯合外人欺負她,還沒有對不起?”
元老大嚇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砰砰”磕頭,“二瑾,我糊涂,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不敢了,你趕快回去吧,我會給你多燒紙錢的。”
江長軒張大了嘴,癡呆的看著。
蘇靈韻面容嬌俏,“大哥,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這真是壞事做多了啊!”
元老大哪里還聽到蘇靈韻說什么,只不斷磕頭,“二瑾,你別來找我,你去找爹娘吧,別找我啊!”
此時郭平過來問元瑾進不進城,一推門就看到元老大正在地上磕頭,面色恐懼,渾身顫抖,忍不住道,“二瑾哥,這是怎么了?”
元老大聽到郭平的聲音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連滾帶爬的起身抓住郭平的袖子,哭嚎道,“郭平,二瑾回來了,他回來了!”
郭平莫名其妙的看著元老大,以前也沒見元老大多疼元瑾,這回知道自己弟弟回來了這么激動啊,“是啊,二瑾哥回來了,昨天傍晚回來的。”
“二瑾他、”元老大涕淚橫流的臉表情一滯,覺得不對勁,怔怔看著郭平,“你說什么?”
郭平笑道,“我說我早就知道二瑾哥回來了,昨天回來的,昨晚上我們還一起喝了酒!”
說完對著元老大打了一個嗝兒,“你聞聞,是不是還有酒味?”
元老大被隔夜的酒味一熏徹底醒過神來了,呆呆的看看郭平,轉頭又看看元瑾。
元瑾站在蘇靈韻身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這、這是怎么回事?”元老大懵了。
郭平解釋道,“二瑾哥沒死,死的是打劫二瑾哥的山匪,二瑾哥后來被人帶去了京城,在京城遇到靈韻,兩人一起回家了。”
元老大半天才消化了這個消息,不知道此時該露出什么表情,最后大概覺得自己弟弟還活著他這個當兄長的應該高興,所以尷尬的笑笑,“這是真的?二瑾,你還活著啊!”
周老伯何嘗不知道元老大那點心思,看他方才出丑心里痛快,此時負手哼了一聲轉身去提木桶澆水去了。
“嗯,還活著。”元瑾淡淡回了元老大一句。
元老大抹了一把臉,想起自己方才丟人的樣子有些惱,沉了沉臉色道,“二瑾,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活著回來我當然高興,可你裝神弄鬼的嚇唬我做什么?”
元瑾唇角撇除一抹冷笑,“我嚇唬大哥了嗎?還是大哥把我當成鬼,自己心虛才怕成那個樣子?”
“我、”元老大心里惱恨,卻也理虧,支支吾吾什么都說不出來。
“要不大哥解釋一下之前欺負靈韻的事,還有剛才,你說靈韻什么?”元瑾聲音淡淡,卻透著迫人的氣勢,本是春末的早晨,周圍空氣無端又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