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娘冷眼看著李氏,“親爹都走了,后娘還留在這干嘛,等著吃酒啊!”
李氏什么便宜都沒占到,平白還被打了一巴掌,窩了一肚子火,氣沖沖的推開人群往外走。
有不嫌事大的喊道,“有種別走啊,等著里正過來,不是要公道嘛!”
柳大娘笑聲道,“沒事了,大家都下田吧,一會天該熱了!”
眾人這才散去。
熱鬧剛散,里正便來了,聽柳大娘說了事情的始末,連連皺眉。之前辦地契的事,里正收了元瑾的好處,自然是向著元瑾的,拍著胸脯道,“別怕他蘇家,他家虐待閨女的事村里哪個不知,現(xiàn)在來充老子,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多謝里正住持公道!”元瑾淡笑道謝。
柳大娘道,“靈韻剛才受了不小的驚嚇,你安撫安撫吧,我送里正出門。”
“多謝大娘!”
柳大娘送里正出了元家,元瑾關(guān)上門,問道,“嚇到?jīng)]有?以后蘇家那邊在來人,關(guān)緊大門別讓他們進(jìn)來。”
蘇靈韻搖了搖頭,“我沒事!李氏有把柄在我手里,上次我打了蘇文卉的事她不敢找上門來,只等我爹回來,挑撥他過來鬧事。”
元瑾微微蹙額,“你方才說的你娘的事,怎么回事?”
蘇靈韻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我外公家姓周,是鎮(zhèn)子上的,只有我娘親一個女兒,還是老來得女,誰知道到了出嫁的年紀(jì)會看上蘇老大這個偽君子。我娘嫁過來后,不到一年就被蘇老大和李氏算計沒了命。”
元瑾略明白了些,“那你外公呢?他們?yōu)楹尾还苣悖俊?
“我娘親出嫁的時候外公年紀(jì)就已經(jīng)大了,后來女兒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們也曾上門找過,可是他們年老勢弱,竟被蘇老大帶人給打了出去。之后我外公外婆見我在蘇家過的不好,也想把我接走,只是蘇老大覺得我和魏家定了親,還有用,不肯放我走,每次周家來人,他都讓人驅(qū)趕出去,幾次三番后,我外公外婆被氣了一身病,有心無力,便也不大管了。”
元瑾了然點頭,握住蘇靈韻的手,“今后,我定不會讓讓你受他們欺負(fù)。”
蘇靈韻目光清涼,“我以前年幼,無法替娘親報仇,但是,惡人應(yīng)該得到報應(yīng)。”
她用了蘇靈韻的身體,當(dāng)初答應(yīng)幫她報仇,這件事她一直記著。
“你打算怎么做?”
蘇靈韻微微搖頭,“當(dāng)年他們坑害我娘親的事已經(jīng)死無對證,無法追究了,但是我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不管你做什么,都要告訴我,不許一個人動手。”元瑾鄭重道。
“相公放心!”蘇靈韻淺笑,“我會小心。”
她知道自己太弱了,不可能和蘇老大硬拼,所以報仇也不急在一時。
元瑾思忖道,“其實關(guān)于你爹的事,我去城里偶爾也聽說一些,你爹這幾年好像并沒有做什么正經(jīng)生意,偶爾賺些小錢都在城里消遣了,聽說在鎮(zhèn)上還養(yǎng)了一個外室,我還納悶他哪來的銀子,原來這都是原配妻子的嫁妝。”
蘇靈韻冷笑,“十幾年了,他還在喝著我娘親的血。”
“此事我們從長計較!”元瑾撫了撫蘇靈韻肩膀。
“我明白!”蘇靈韻點頭。
蘇靈韻和元瑾將此事暫且放下,先忙起種植靈芝的事來。
元瑾上山挖了樹根和腐木回來,種在涼棚里。蘇靈韻上山撿了一筐石頭,腦子里向著靈芝和石斛的樣子,變出來的都沒有差錯,只是都還是幼芽狀態(tài)。
兩人忙了兩日,將涼棚種滿,每日挑山上泉水噴灑,只等著它們盡快生根發(fā)芽。
種好了靈芝和石斛,兩人又去了一趟山谷,之前的果子已經(jīng)采的差不多了,兩人挖了幾顆果苗回來,種在東院里。
柳大娘給的十幾只母雞被蘇靈韻養(yǎng)的肥碩,已經(jīng)開始下蛋,蘇靈韻每日都要去看上幾回,有雞蛋便高興的撿回來,攢了一竹籃后,先給柳大娘送了去。
日子過的緩慢而充實,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七月。
還有一個月就是鄉(xiāng)試。
不賣果子以后,蘇曉閑在家里,平時和張氏一起做做繡活,很少出門。
這日晌午,趁張氏午睡,蘇曉悄悄出了門。
天正熱,柳條曬的打了蔫,連樹上的蟬都懶得出聲,村里更是看不到一個人影。
蘇曉一路走到山腳下的小山坡上,見溫子書正等著她。
“子書!”蘇曉面上含羞,小步跑過去,眼里掩飾不住的歡喜。
“曉曉!”溫子書握住蘇曉的手,將她拉到樹下的背陰里,并肩坐下。
“不是讓你專心讀書,暫時不要見面了。”蘇曉嗔聲道。
“我十多日沒看到你了,日日想著你,見你一面才能安心讀書。”溫子書俊面微紅,溫聲道,“再過半月我就要動身去湛江府,要一個月看不到你。”
蘇曉靠在他懷里,柔聲道,“只要你能考中,幾個月不見又如何?”
“等我考中,定讓我娘找媒人上門去提親。”
蘇曉擔(dān)憂道,“你娘會同意嗎?”
“我娘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中舉,如今我完成了她的心愿,她定會成全我的!”溫子書一臉篤定的道。
蘇曉將懷里的錢袋拿出來,“這個是我攢的,做你去湛江府的盤纏用。”
溫子書立刻搖頭,“我怎么能用你的錢,快收回去!”
蘇曉塞在他懷里,“我的就是你的,何必說見外的話?”
溫子書滿心感動,緊緊把蘇曉摟在懷里,“曉曉,我定不會辜負(fù)你的!”
“嗯,我知道!”
兩人就這樣一直在山坡下坐著,蘇曉催了溫子書幾次讓他回去,溫子書總是舍不得走,
“咱們好不容易見一次面,一分開又不知道多少日,讓我多看看你。”
不知不覺,太陽落山,蘇曉站起來,“必須要回家了,我娘找不到我這會該著急了。”
“嗯,我送你回家!”
兩人往山坡下走,剛走到村邊,溫子書的母親馮氏猛的從一土墻后面躥了出來,瞪大眼看著溫子書和蘇曉,她個子不高,頭發(fā)梳的整齊,一雙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眼睛里滿是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