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2章 口味都變了？

上元節那日，沈凌在養心殿外等了一日，終于見到云沐。

已經是傍晚了，宮燈一盞盞亮起，五彩琉璃映著天邊霞色，整個皇宮似都鋪了一層金粉色。

沈凌站在養心殿書房，滿臉嬌柔，“今晚團圓佳節，臣妾在玉華宮中備了酒宴，陪皇上過節。”

云沐將手里的折子合上，半垂的墨眸掩著倦意，淡聲道，“朕沒什么興致，你自己過節吧。”

沈凌眼中一下子蓄滿了淚水，咬了一下唇，哽聲道，“皇上，臣妾做錯了什么？”

云沐抬眸，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何出此言？”

“之前臣妾做奴婢伺候皇上的時候，皇上對臣妾還不曾這樣冷淡，如今臣妾已經是皇上的人，見皇上一面卻難如登天了，甚至連在一起吃一頓飯都成了奢望。若是這樣，請皇上收回成命，臣妾不想做后妃，寧愿做個奴婢，只要時時能看到皇上。”沈凌不斷的抽噎，十分委屈。

云沐微微蹙額，思忖片刻，啟唇道，“朕還有幾本折子要看，一個時辰后去玉華宮，和你一起過節。”

沈凌頓時破涕為笑，歡喜點頭，“臣妾備好酒宴，在玉華宮等著皇上。”

“嗯！”云沐微一點頭。

沈凌俯身告退，又不放心的道，“皇上一定要來啊！”

聽到云沐再次應聲，沈凌才稍稍安心，轉身回玉華宮去了。

沈凌走后，云沐繼續拿起折子看，今天大家都在過節，百姓紛紛走出家門，街上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宮里雖然靜，但是宮人比平日腳步輕快，臉上也帶著過節的喜悅，唯有養心殿的書房里，暮色降臨，燈火昏暗，男人的身影隱在暗影中，幾分孤寂蕭索，仿佛所有的熱鬧都和他無關。

……

天色徹底暗下來的時候，云沐去了玉華宮。

沈凌回來后又重新沐浴裝扮過，換了一套牡丹薄紗逶迤拖地長裙，她本生的六分秀美，如今更添兩分美艷兩分嫵媚，燈火下，嬌艷動人。

兩人坐下，沈凌先倒了一杯酒給云沐，“皇上，這是我封妃后你我第一次共進晚膳，臣妾先敬皇上一杯。”

云沐端起酒盞，抿了一口，“不必拘束，坐吧。”

“是！”沈凌坐在云沐身側，柔聲道，“臣妾知道皇上喜歡吃蟹，這是臣妾特意讓御膳房做的青橙釀蟹，皇上嘗嘗味道怎么樣？”

云沐挑了挑眉梢，“朕以前愛吃蟹嗎？”

沈凌心里咯噔一下，皇上以前經常讓廚房做這道菜，不是因為他自己愛吃，是因為月兒愛吃。

她訕訕一笑，“皇上受了一次重傷，連口味都變了。”

千喜進來上菜，看到沈凌嬌媚的模樣心里說不出的別扭，她把手里的碟子放在桌子上，恭敬笑道，“奴婢看今晚月亮很圓，等下皇上出去看看月亮吧，一年中，今晚是月兒最圓的時候、”

“千喜！”沈凌猛然開口打斷千喜的話，柔聲笑道，“御膳房做了什么口味的湯圓？我不吃桂花陷的，你去御膳房通知一聲。”

千喜看了沈凌一眼，低頭道，“是，奴婢這就去！”

沈凌看著千喜出去，又給云沐倒了一杯酒，“臣妾再敬皇上一杯。”

酒過三巡，沈凌酒氣上涌，心中越發忐忑緊張，將宮人屏退，脫了外衣，只著一層薄薄紗衣，起身漫步走到云沐身邊，單膝跪下去，仰頭一臉柔媚的凝著男人，“皇上，自從您冊封了臣妾，夜里還不曾來過，今晚皇上留下，不走了好不好？臣妾一定盡心盡力的伺候皇上。”

云沐低頭看著女子，一雙深不見底的沉眸沒有半分波動，他薄唇輕啟，聲音淡漠，“你起來！”

“皇上答應臣妾吧！”沈凌伸手去握云沐的手。

云沐眉頭一皺，長身而起，轉身向著殿外走去。

他出了殿門，聽到身后哽咽的哭聲，沒有徑直離開，停在了廊下，看著深沉夜色，心中說不出的壓抑。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美人、江山都在他眼前，可是他只覺得厭倦，甚至沈凌裸露的肩膀都讓他覺得惡心。

他甚至懷疑自己不喜歡女人，否則為什么會對沈凌不動心，對男女之事也沒有半分的興趣。

沈凌明明說他們以前相愛過，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難道真的是因為受了一次重傷，他的口味都變了？

他不喜歡女人了？

云沐因為這個猜測越發煩躁。

殿內，沈凌扶著木椅起身，看著廊下男人挺拔的身影，目光閃爍，抬手擦了眼角的淚痕，再次將云沐的酒杯倒滿，小指微彈，指甲中白色的粉末落入酒中，粉塵遇酒立刻化開。

沈凌深吸了口氣，端著酒盞出了大殿，站在云沐身后，“皇上不要生氣，是臣妾不對，臣妾總是忘了皇上已經忘了我的事，所以才會患得患失，惴惴不安。這杯酒是臣妾向皇上賠罪的，請皇上原諒臣妾。”

云沐轉頭，長眸在酒盞上掃過，深不見底的眸子盯著沈凌因為緊張而發白的臉，半晌，才接過酒盞，他真的對女人沒有興趣嗎？不如試試！

他眸底滑過一抹譏誚，抬手接過酒盞，仰頭便要喝下去。

“皇上！”千喜突然急喝一聲，她匆匆而來，手里端著一碗湯圓，緊張的看著云沐。

沈凌手掌握緊，“千喜！”

千喜心虛的低下頭去，低聲道，“奴婢讓御膳房煮了梔子湯圓，沒有桂花澀口，娘娘嘗嘗吧！”

云沐眸光一轉，將手里的酒盞還給沈凌，“你吃湯圓吧，朕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不等沈凌應聲，長腿一邁，大步走了。

“皇上！”沈凌喝了一聲，急追兩步，卻見云沐頭也不回的走了。

寒風凜冽，她穿著單薄的紗衣，渾身顫抖，半晌，猛的回頭，揚手將手里酒盞摔向千喜。

“砰”的一聲，蝶戀花的青瓷酒盞在千喜腳下四分五裂，千喜驚叫一聲踉蹌后退。

沈凌雙目通紅，瞪著千喜，“為什么？為什么這樣對我？你就這樣看不得我好是嗎？”

皇上不來她房里，說好年后的封妃儀式到現在也沒舉行，今日她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又功虧一簣！

千喜跪在地上，哭道，“對不起！”

她矛盾極了，不知道該固執的守著小姐和皇上的感情，還是接受沈凌已經是皇上妃子的事實？

沈凌冷冷盯著她，目光陰冷，半晌才一拂衣袖，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