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0章 回大楚

寢殿外，千喜和沈凌一同坐在廊下，已經三更天了，房內的燈亮著，還有低低的談笑聲自窗子傳出來。

千喜歡喜嘆道，“小姐竟然是大楚睿王府失散多年的小姐，真是讓人不敢相信啊！”

沈凌道，“這樣也好啊，那個宇文家已經被抄家了，宇文家的人都入了大牢，小姐不是他們家的小姐才好！”

“說的也是！”千喜天真笑道，“而且睿王妃好好看，一點都不像有那么大兒女的女子，和小姐在一起，說是小姐的姐姐旁人肯定也是信的。”

沈凌目含羨慕，“是啊，小姐身份高貴，還有那么好的父母，真好！”

千喜突然皺眉，放低了聲音，“凌兒，你說小姐是不是要和睿王睿王妃一起回大楚了？那咱們太子殿下呢？”

沈凌目光轉動，“不知道！”

“殿下那么喜歡小姐，肯定舍不得！”千喜愁眉不展，“怎么辦呢？”

“也許小姐還會回來吧！”沈凌道。

千喜失落道，“我也舍不得小姐。”

沈凌問道，“如果小姐回大楚，你跟小姐一起去嗎？”

千喜想了一下，悵然搖頭，“我很想繼續跟著小姐，可是我不能離開皇宮，而且我的家人也都在羌國，我若走了，我娘怎么辦？你呢，你和小姐走嗎？”

沈凌有些猶豫，“我是跟著小姐來黎都的，她去哪兒我自然就應該跟著去哪兒，可是我怕小姐不會帶著我！”

千喜道，“你若想跟著小姐，可以去求睿王妃，我看她很溫柔好說話，小姐到了楚京，身邊一個知己的人都沒有，肯定很孤單。”

沈凌點頭，“那我明日去求睿王妃。”

“嗯！”

夜已經很深了，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都困頓難忍，又守了一會兒，才去睡覺。

次日清晨，千喜過來伺候月兒，知道月兒和睿王妃她們剛剛睡，一時驚愕不已，悄聲退下，讓她們休息。

晌午的時候月兒起身，先去看了云沐，回來后靈韻支開弦芷，單獨和她敘話。

兩人坐下，靈韻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月兒隱隱已經知道靈韻要說什么，淺笑道，“娘親有什么話盡管說。”

靈韻眉眼溫靜，柔聲開口，“月兒，我和你爹爹剛剛找到你，我們想帶你回楚京，你呢，你怎么想？”

月兒想了想，點頭道，“我和你們回去，但是，我還想回來，可以嗎？”

靈韻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和云沐的感情，可是有些事，娘親也必須提前告訴你。你可以和云沐成親，但是將來你就要一直呆在后宮，云沐可能還會有其她的妃嬪，這些你都能接受嗎？而且你一旦留在羌國，以后便不能時常見到我和你爹爹，我們剛剛相認，便要長久的分離。”

月兒眼中的光芒變的暗淡，這兩日她一直沉浸在找到父親親人的喜悅之中，忽略了即將面對的種種問題，是啊，如果她留下云沐身邊，就要和父母分離，她這樣的喜歡他們，自然萬分不舍。

如果回楚京不再回來，那她再見不到云沐。

“娘親！”月兒目光迷茫，“殿下將來會娶很多妃子嗎？他說他會只喜歡我一個人。”

靈韻開口，“我知道云沐對你的感情，也相信他說的話，可是你如果想留下，仍舊要做好準備，他喜歡你，身體卻在另外一個女人床上，你能忍受嗎？”

靈韻把話說的透徹，因為這是月兒將來要面對的，她不希望月兒將來失望痛苦，更不希望她和云沐因愛生恨，讓如今單純美好的感情變得面目全非。

月兒驚愕的看著靈韻，她突然想起了羌皇和德貴妃，他們也曾山盟海誓，羌皇也曾許諾只寵愛德貴妃一人，可是后來羌皇有了很多美人兒，有了淑妃，最后落得彼此仇恨的下場。

她將來和云沐也會這樣嗎？

“我不能接受！”月兒緩緩道。

……

傍晚的時候，月兒又去看云沐。

云沐仍舊未醒，小竺子說昨晚云沐發了高熱，張道人過來，給云沐喂了丹藥，天明時才退熱。

月兒坐在云沐床邊，看著男人英俊蒼白的面孔，心中突生悲涼。

“殿下，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說起來真是讓人不可思議，你的父母竟然也是我的父母！”

“小的時候，其實我也很羨慕別的孩子都有父母親人，后來大概是失望了，所以便不想了。”

“我現在找到父母了，可是為什么我剛剛有了親人，就要在你們之間做出選擇。”

他們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可是她是不是也要失去他了？

云沐不能回答她所有的困惑，他仍舊昏睡著，對身邊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月兒喂了云沐湯藥，暮色降臨的時候離開房間，她沿著回廊往外走，對東宮她已經如此的熟悉，不像剛來的時候，處處讓她煩躁、想要逃離。

路過涼亭的時候，張道人坐在亭子里。

月兒走過去，坐在他身后，低低喊道，“師父！”

張道人回身，慈祥的看著她，“去看太子殿下了？”

“殿下什么時候能醒過來？”月兒一雙明眸清澈如許。

張道人倒了一杯涼茶給月兒，“大概還要幾日。”

月兒喝了一口涼茶，問道，“師父這幾個月去哪兒了，我回去看您，您不在山上。”

“四處走走。”張道人溫笑，“我看到了你給師父買的衣服，很合身。”

月兒想起這十年和師父在山上相依如命，雖然過的清苦，但師父從來沒讓她挨餓受冷，教她讀書，教她做人的道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春耕秋收，日子過的簡單平凡卻又充實。

那樣的日子大概再也回不去了。

“師父，我該如何選擇？”月兒問道。

張道人看著她，“你心里很迷茫？”

“是！”月兒點頭，她不舍得剛得到的父親親人，同樣也舍不得云沐。

張道人慈和笑了笑，“和你的父母回大楚吧，回去之后，你心里就會有答案了。”

“回大楚？”月兒對大楚已經模糊，對她來說那完全是一個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