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心中嘀咕,腳下卻不由自主地走近前去。
墨白見她走近,才慢慢地解開襁褓,又揭開了一層軟厚的錦被,露出里面包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東西來。
“這……這是什么?”
若水一見之下,脫口問道。
她的眼珠睜得大大的,一臉詫異地看著靜靜地躺在錦被中央的小東西。
那的確是個小東西。
只有巴掌大小,看上去肉乎乎的,全身長滿了黑色的細(xì)毛,小小蜷縮成一團(tuán),眼睛緊閉,正在呼呼大睡。
若水幾乎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她千猜萬猜,也沒猜到墨白居然會帶回來一個活生生的小動物。
“墨白,這小東西是從哪里來的?它是什么啊?好可愛的小家伙!”
女人天生對小動物沒有免疫力,若水也不例外。
她又驚又喜地蹲坐在床前,湊近了那正閉眼酣睡的小家伙,輕輕伸出手指,指尖在它小小的身體上一觸,只覺又軟又暖,還熱乎乎的。
她的心也跟著軟成了一灘溫水,恨不得把那小東西抱在懷里,狠狠地疼上一疼。
可是它實(shí)在太小了,看上去纖弱無比,讓她動都不敢動,只敢用手指在它的后背上輕輕地?fù)崦挥X得它背上的小絨毛又細(xì)又滑,亮得像緞子一樣。
“喜歡嗎?”看到她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帶來的小動物,墨白的眼中幽幽地發(fā)著光。
“喜歡,它這么可愛。墨白,它是什么啊?獺?狽?還是獾?”
若水見小東西有一顆圓溜溜的腦袋,鼻頭塌塌的,三瓣嘴,四個小爪子卻是粉嫩粉嫩的,實(shí)在猜不出這是什么動物來。
聞言,墨白不由一臉鄙夷地瞅著她。
“怎么,我猜錯了么?那你告訴我啊,它是什么?”若水也不惱,她見過的動物又不多,不認(rèn)識又有什么稀奇的。
“好,我告訴你。這是狗!狗!狗!長這么大的人了居然連狗都不認(rèn)識,你也好意思。”墨白翻了翻眼皮,滿臉的不屑。
當(dāng)然,他自然不會說出,他第一眼看到這小家伙的時(shí)候,他也沒認(rèn)出來它是狗。
“狗?這是小狗崽?”若水驚奇極了,她印象中的狗,都是像警犬卡爾那種高大威猛,長鼻子立耳朵的大家伙,它小的時(shí)候怎么會是這個模樣呢?
“如假包換!”墨白得意洋洋地翹了翹鼻子,“我跑遍了帝都城外方圓百里的村落,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窩剛生下來的狗崽子,一窩八個,正鉆在狗媽媽肚子下面吃奶,我見它的個頭最大,長得又壯,就順手牽羊,反手牽狗地抱回來了,嘿嘿,你瞧,它是不是長得很壯?”
聞言,若水有些哭笑不得,“墨白,你好端端地抱回條狗來干什么?你居然還用包嬰兒的襁褓包著它,害得我以為你不知道把誰家的孩子抱回來呢。”
“它身上沒有毛,縮在我的懷里直發(fā)抖,我想它一定是冷,于是就找了一家正在辦滿月酒的富戶,看那包孩子的包袱不錯,我就順手拿了過來,給它包上,怎么樣,我想得周到吧?你瞧,它現(xiàn)在一點(diǎn)也不發(fā)抖了,真是奇怪,它為什么老是閉著眼,不睜開?不會是瞎子吧?”
他納悶地打量著小狗崽,小家伙的眼睛閉成了一條縫,不知道是睡著了,還真的像他說的,是個瞎子。
若水也不知道,她從來沒有養(yǎng)過寵物,像這樣剛出生的小狗更是第一次見到,她也趴在床邊,盯著那小狗研究個不停。
兩個人的目光都牢牢盯在小狗崽的身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小家伙的一切,連胡大海帶著小杏和太監(jiān)來送膳,二人都沒發(fā)覺。
“這、這、這……”胡大海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差點(diǎn)砸碎了手中的盤子。
太子妃的帳篷里什么時(shí)候鉆進(jìn)來一個陌生的男人?
居然還離得太子妃那么近!
老天哪,不會是刺客吧?
胡大海的后背爬過一陣寒意,嘴唇都哆嗦開了。
“你、你、你是誰?快、快、快放開太子妃,否則我老胡子一喊人,御林軍馬上進(jìn)來把你剁成肉醬!”
他虛聲恫嚇道,只盼這番疾言厲色能威懾一下那個男人。
哪知道墨白對他的話完全置若罔聞,就像他放了一個沒味的屁,只是繼續(xù)逗弄著床上的小狗崽。
“喂,小家伙,你怎么這么懶,一直睡都不肯睜眼,乖乖地睜眼看看我,看看本公子帥不帥!”
這人簡直自戀成狂!
居然對著一只沒睜眼的小狗擺造型,若水又好氣又好笑。
她一抬眼,只見胡大海臉色都變白了,神情緊張,兩眼緊緊地盯著墨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正準(zhǔn)備開口解釋一下墨白的身份,讓胡大海不要大驚小怪。
“哇!好可愛的小黑狗,從哪里弄來的?呀,它這么小,肯定是剛剛生出來,還沒斷奶呢。”
跟在胡大海身后進(jìn)來的小杏,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小狗崽,頓時(shí)興奮得兩眼放光。
她把手中的食盒往桌上一放,三步并做兩步地沖到床前,伸手就去撫摸小狗崽的背毛。
“去去去!別碰它,你粗手粗腳的,弄痛了它怎么辦?”墨白一臉緊張地打開小杏的手,卻沒用力,更沒打疼了她。
見到小杏也喜歡自己帶回來的小狗,墨白心里越發(fā)地高興。
“喂,小丫頭,你很有眼力嘛,一眼就看出來它沒斷奶?你說它怎么不睜眼?對了,它要吃奶啊?我上哪兒弄奶來給它吃啊?”
墨白抓抓頭皮,一臉為難。
小杏嘻嘻一笑,道:“我家的大黃就是條母狗,以前它生過一窩小狗,所以我照顧小狗可有經(jīng)驗(yàn)了,它應(yīng)該是剛剛出生,剛出生的小狗都不會睜眼睛的,要等到十五天之后,它才會慢慢睜眼,你瞧,它的小爪子還是粉紅色的呢。”
她小心翼翼地去碰了碰小狗崽的小爪子,這次,墨白沒有打開她的手,反而一臉討好地看著她。
“小杏,你養(yǎng)過小狗?剛出生的也會養(yǎng)?”
“是啊。”小杏點(diǎn)點(diǎn)頭,得意地翹了翹小鼻子:“我家的大黃當(dāng)時(shí)生了六只,都是我照顧長大的,一只也沒死掉,全都長得特別強(qiáng)壯,和大黃一模一樣。”
“這樣啊!”墨白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一個想法浮上心頭。
“小杏啊。”他一臉和藹可親的笑容,笑瞇瞇地瞅著小杏,那直勾勾熱辣辣的眼光瞅得小杏不好意思起來,臉都紅了。
“干、干什么啊?”她有些結(jié)巴地道,扭著衣角。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請你幫忙。”墨白說著說著突然收起了笑容,一臉的嚴(yán)肅認(rèn)真。
“什、什么事?”小杏緊張起來。
“你幫我把它喂大,好不好?喂得像你家大黃那樣強(qiáng)壯、聽話、懂事,怎么樣?”墨白雙眼炯炯地看著小杏。
“啊?”小杏愕然張大了嘴巴。
“啊什么啊,你聽懂了嗎?我要一條像你家大黃那樣的狗,只要你辦得到,我就給你很多很多銀子,多得你這輩子都花不完!”
聽到這里,若水才明白過來。
原來墨白是被小杏描述得乖巧懂事通人性的大黃打動了心,這才去不辭辛勞地弄了一條小狗回來。
她輕輕吁了口氣,似笑非笑地瞅著墨白。
墨白卻沒留意,兩眼只是盯著小杏,眨都不眨:“小杏姑奶奶,成不成,你倒是說句話啊!”
他有些急躁地道,因?yàn)樗吹叫⌒拥哪樕下冻隽藶殡y的表情,心里也跟著一緊。
小杏眨巴了兩下眼,她的確是很為難,雖然墨白的條件很誘人,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銀子啊!
可墨白的要求實(shí)在是太難了,她做不到。
被墨白一催促,她驚慌地?fù)u搖頭,結(jié)舌地道:“不、不成,我、我做不到。”
“為什么做不到?你剛才不是還說過,你養(yǎng)活了六條小狗崽嗎?我這才只有一條,你就做不到?說,為什么!”
居然被拒絕了!
被一個他沒瞧在眼里面的丫頭片子給拒絕了。
墨白心里一陣著惱,兩條漂亮的長眉都豎直了,目露兇光,語氣森嚴(yán)。
小杏嚇得一哆嗦,情不自禁地往若水的身邊縮了縮,像是生怕墨白打她。
“喂,墨白,你別嚇唬她,你沒聽小杏剛才說嗎?這小狗還沒斷奶,它要喝母狗的奶才能長大,才能長得健康,小杏又不是……呃,你讓她上哪兒弄母狗的奶給小狗喝?”
若水不滿地瞪了墨白一眼,安撫地拍拍小杏的后背。
“要母狗的奶還不容易,我又不是要這丫頭的奶喂我的小狗,只要她答應(yīng)幫我好好地養(yǎng)大,我馬上就去抱一條下奶的母狗回來!”墨白大大咧咧地說道。
他口無遮攔的話羞得小杏滿臉通紅,將發(fā)燒的臉埋在懷里不敢抬頭。
“喂,小丫頭,行還是不行,你給爺一句話!”墨白不耐煩了。
小杏聽到他的吼聲,驚惶失措地抬起頭來,眼睛對著墨白一瞥,飛快地?fù)u搖頭,又把頭埋下了。
墨白心里這個氣,他好說歹說,這丫頭居然就是不答應(yīng)。
“墨白,你別嚇?biāo)耍襾韱枂柺窃趺椿厥隆!?
若水也奇怪,小杏看上去很喜歡小狗崽,墨白也答應(yīng)去找有奶水的母狗了,可她為什么還執(zhí)意拒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