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穿的是一身南越國的特色服飾。
月白色繡金線的窄袖修身長裙,顯得她的身姿更加窈窕,纖腰盈盈一握。
她的頭發(fā)也象南越族少女那樣,用彩色的絲線編成了無數(shù)根小辮子,每個(gè)辮梢上都綴著銀色的小鈴鐺。
每當(dāng)微風(fēng)吹起發(fā)梢,都會發(fā)出一陣悅耳的銀鈴聲。
兩個(gè)男人不由自主地朝她走過來,又在距離她兩三米的地方停住。
拓跋小王子欣賞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臉上,一雙明亮的眼睛漸漸染上了灼熱的溫度。
小七的長眉一豎。
他是男人,他當(dāng)然知道,拓跋小王子視線中的灼熱溫度代表了什么意思,那是一個(gè)男人對心愛的女子勢在必得的欲望。
哼!
小七冷冷地哼了一聲,瞇了瞇眼,不動(dòng)聲色地上前一步,擋在了拓跋小王子看向若水的目光。
“小七,好看嗎?”
若水的目光卻一直盯在小七的臉上,明明眼前的兩名少年都是同樣的出色,奪人眼球,她的眼中卻只看到了小七。
她微微一笑,露出唇邊淺淺的笑渦,看得小七心頭一熱。
“好看。”他簡短地說道,目光中卻毫不掩飾眼中的驚艷。
她真的很好看。
尤其是這種南越國的服飾,讓她特有的嫵媚風(fēng)情得到了盡情的釋放,看著這樣?jì)擅绖?dòng)人的她,他眸中的黑色越來越濃。
“當(dāng)然好看啦!”一個(gè)洋洋得意的聲音從小七身后響了起來,一個(gè)人影更是煞風(fēng)景地?cái)D到了小七身邊。
拓跋小王爺抬著下巴,一臉驕傲地道:“這套衣裙可是我特意為岡拉梅朵準(zhǔn)備的,花了整整三個(gè)月的時(shí)間,岡拉梅朵,你真美!”
他兩眼直勾勾地看著若水,直白地贊美道。
那套衣裙再美,也及不上她半分。
若水還沒說話,小七已經(jīng)回過身來,對著拓跋小王爺微微一笑。
“多謝。”
“你、你謝我干什么?”拓跋小王爺愕然,他不應(yīng)該生氣惱怒嗎?怎么反而向自己道謝?
“小王爺這般真心誠意地贊美我的妻子,我自然應(yīng)該向小王爺?shù)乐x。”
小七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上前一步,伸手?jǐn)堅(jiān)谌羲难g。
拓跋小王爺眼中的得意頓時(shí)一掃而空,他的目光變得晦暗,隱隱有火焰在跳動(dòng)。
“不必!”他冷冷地咬牙道,看都不看小七一眼,轉(zhuǎn)過了頭。
“晚會即將開始,請二位隨我來吧。”
……
拓跋小王子覺得自己的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熱烈的篝火,熱鬧的歌舞,誘人的美食和醉人的美酒,通通無法讓他的心情高興起來。
雖然他的臉上一直掛著和煦的微笑,但他眼中悶悶不樂的情緒卻逃不過小七敏銳的眼睛。
這就讓你郁悶了?
小七暗中挑了挑眉。
他把視線從拓跋小王爺?shù)哪樕弦屏碎_去,為若水割下一片烤羊腿:“來,吃這個(gè)!”
若水含笑,張口吃了。
她明白小七的用意,她也樂意配合,更何況,小七的所作所為并不是演戲,他是純出于自然。
若水的目光落在篝火旁旋轉(zhuǎn)飛舞的少女身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有些頭暈。
晚會剛開始的時(shí)候,她喝了一小杯拓跋小王爺敬的馬奶酒,很小的一杯,雖然她的酒量不大,但那淺淺的一杯,想必不會讓她喝醉吧。
沒想到篝火的熱氣一熏,她只覺得兩頰發(fā)熱,眼神也有些迷離了。
小七看著若水雙頰酡紅,伸手在她的臉上輕輕一撫,果然覺得有些發(fā)熱。
“好熱。”若水嘀咕了一聲,伸手取過一碗馬奶酒,張口就喝。
她知道小七怕她喝醉,一直控制著自己的酒量,可是,今晚的星星很美,氣氛很是熱烈,人們笑得那么開心,她也像是被傳染了,心情好得出奇。
尤其是這帶著酸味的馬奶酒,就像是瓊漿玉液一樣,對她有著異樣的誘惑力,讓她一聞到這股味道,就口舌生津。
小七眸中閃過一絲光亮,正要阻攔,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出去的手只碰了碰她的碗邊,又收了回來。
若水見小七沒有阻止,便放心大膽地喝了下去,一碗酒下肚,她覺得更舒服了,頭似乎也不再暈了。
小七伸手摟住她的肩膀,拂去她額間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水兒,如果你覺得醉了,我們就回去吧!”
若水卻睜大了眼睛,咯咯笑了起來:“小七,我沒醉,你瞧,我一點(diǎn)醉意也沒有。你不信?那我告訴你,你看,我還認(rèn)得天上的星星。那顆是北極星,那七顆是北斗七星!小七,南越國的星空很美啊!我好像一伸手就能把星星摘下來。”
說完,她伸出右手,向天空中伸去,仿佛真的要摘下星星一樣。
她突然覺得手中多了一樣?xùn)|西,拿到眼前一看,卻是一碗馬奶酒。
只聽得小七含笑的聲音說道:“既然沒醉,就多喝一碗吧,我瞧你好像很喜歡它的味道。”
“是啊,是很好喝。”若水舔了舔嘴唇,毫不遲疑地把那碗酒又是一口喝干。
奇怪的是,她今天居然一點(diǎn)兒也沒醉,只是有點(diǎn)飄飄然。
而且馬奶酒的這股味道,她越喝越是愛喝。
“咱們東黎國的星星也很美,等咱們回去以后,我?guī)闾焯烊フ恰!?
小七柔聲道,又遞給她一碗酒。
若水的眼睛雖然有些迷離,心智卻是清楚的,她轉(zhuǎn)著眸子看向小七。
“小七,你今晚有些奇怪,為什么一直讓我喝酒,你想灌醉我嗎?”她嘻嘻笑著。
“這點(diǎn)酒就會讓你醉倒嗎?”小七輕笑著,眼中光華流轉(zhuǎn),像醇酒一樣醉人,“我記得,你可是獨(dú)自一人喝了十斤太白醉,仍然清醒得和沒事人一樣。”
驀然間聽到小七提起往事,若水的心頭浮上一層甜意。
她對著小七嫣然一笑,再次舉碗喝干。
“太子殿下,讓我敬你一碗!”
一個(gè)不善的聲音打斷了二人之間的甜蜜溫馨。
小七不必抬頭去看,也知道來者是誰。
“好!”他痛快地應(yīng)道,接過拓跋小王爺遞過來的大碗,毫不遲疑地一口飲盡。
拓跋小王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同時(shí)把也自己碗中的酒喝干。
周圍爆發(fā)出一片叫好喝彩聲。
他們南越國人最是崇拜酒量好的漢子,看向小七的目光中紛紛多了幾分友善和親近之意。
“岡拉梅朵,我也敬你一碗!”
拓跋小王爺更不打話,對著若水一抱拳。
他身邊的人馬上遞上來兩只盛滿了馬奶酒的大碗。
若水一見到這只和人的腦袋差不多大小的碗,心中就是一顫,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在朵拉姆的部落,自己就是喝了這樣一只大碗中的酒,就此一醉不醒。
可是不喝?
對方是南越國身份最尊貴的王子殿下,當(dāng)著眾目睽睽之下,如果拒絕了王子殿下的敬酒,這就代表了瞧不起整個(gè)南越國!
這個(gè)拓跋小王爺,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灌醉自己,讓自己出丑么?
若水咬著牙,看向?qū)γ嫘Φ靡慌商故幍耐匕闲⊥鯛敗?
“如果岡拉梅朵愿意,這碗酒,我可以替你喝。”
拓跋小王爺忽然收起了笑容,一臉正色地說道,同時(shí)把遞出去的酒碗又收了回來,兩只大碗并排列在自己的胸前。
若水狐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的用意何在。
與其同時(shí),周圍的人聲突然靜了下來,跳舞的人停下了腳步,唱歌的人止住了歌聲,正在敬酒的人們也放下了酒杯,每個(gè)人的目光都向二人看了過來。
若水心中突然敲起了警鐘。
她知道,拓跋小王爺?shù)呐e動(dòng)絕不是無的放矢,這一定是他們的某種風(fēng)俗!
可是,這代表了什么意思呢?
她的眉輕輕蹙了起來,拓跋小王爺卻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揚(yáng)起了眉,笑了起來。
“岡拉梅朵,你不說話,就代表同意嘍?”
他的臉上露出輕松的笑容,同時(shí)舉起兩只酒碗,送到自己的口邊。
南越國人全都屏住了呼吸,一臉緊張地看向拓跋小王爺。
若水被這種氣氛感染,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嚨口。
該死的,這個(gè)該死的拓跋小王爺,他一定又是挖了個(gè)坑,讓自己跳下去!
就在這緊張的氣氛中,小七忽然上前一步,伸出手去,一下子從拓跋小王爺?shù)氖种袏Z出一只大碗,一飲而盡。
然后他雙手抱胸,一言不發(fā)地和拓跋小王爺對視。
拓跋小王爺眼中的光彩瞬間熄滅,沉著一張臉,陰郁地看向小七,冷冷地道:“瞧不出來,東黎國的太子殿下,對我南越國的風(fēng)俗會這么熟悉!”
他仍然記得,僅僅三個(gè)月前,他帶著妹妹去東黎的時(shí)候,這位太子殿下對他們的民俗還一竅不通,連他妹妹去親吻他的衣袖,他都不知道拒絕。
沒想到,今天的他,居然讓自己刮目相看。
連他們南越族最隱秘的風(fēng)俗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讓他精心的布置,一下子落了空。
他恨恨地?fù)]了一下拳,不甘心地看向若水。
只差一步,就差一步,這個(gè)他心愛的姑娘,就會屬于他了!
“小王爺,我的妻子已經(jīng)不勝酒力,請容許我們先告退了。”
小七不給拓跋小王爺拒絕的機(jī)會,長臂一伸,已經(jīng)把若水打橫抱起,攬?jiān)谛厍埃~開大步,頭也不回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