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原的早晨、但朝陽從東方噴薄而出的時候,頭頂上卻還是浩瀚的星空。
小七和若水就在這仿佛銀河傾瀉的浩瀚星空中,朝著牧人部落的方向策馬奔馳。
若水被小七緊緊地抱在懷里,只覺得自己得渾身酥軟的骨頭都被馬兒奔馳時的顛簸得要碎了。
“你要是累了,就在我懷里睡一覺,快到的時候我叫醒你!”小七幫她拉好了被風(fēng)吹落的風(fēng)帽,隔著風(fēng)帽的在她的發(fā)心上親了一下,表情滿足又溫柔。
若水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她這么累是怪誰?這家伙組昨晚是要把過去幾天虧欠的都要補(bǔ)回來啊,可著勁的折騰她!她現(xiàn)在覺得身體和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難得得要命,怎么可能還睡得著!
小七被她一瞪,心中感到幸福滿足的同時也感到了一絲絲的心痛和愧疚,一連幾天沒有和自家媳婦親熱,他積攢的熱情昨天晚上一齊爆發(fā)了出來。
他的確是滿足了,但卻辛苦了他的水兒了!剛才終于從熱情中醒來的時候,他看到她的胳膊和其他地方都被他的不太克制弄得有些淤青了,不由后悔昨晚的確是太放縱了些。
這么想著,他又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吻,柔聲道:“昨晚辛苦你了,我以后會注意的。你昨晚幾乎都沒有睡,還是趁這個機(jī)會好好睡一下吧!要不……我們在部落里說休息一天?”
“不,我們已經(jīng)耽擱了兩天的時候了,雖然宮里面有老八和德喜照顧父皇,還有我留下了的那些可以暫時克制‘天南星’之毒的藥丸,但父皇身上的毒一日不徹底解除,我一日不能安心。而且,你不是想早點找到母后嗎?我們把她接回東黎皇宮。父皇身上的毒也解了,母后也回來了,到時候你們就真正可以一家人團(tuán)聚了吧!”
若水一口拒絕道,她身體雖然疲累,但是精神卻異常的振奮。
“不是你們,而是我們!”小七拍了拍她的腦袋,鄭重地道:“水兒,你不僅是我的家人,我的親人、我的愛人,還是我的血肉、我的性命!”
若水心中感動,她仰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我知道!
小七低頭看著她,在疾馳的駿馬上,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小七才笑著幫她把風(fēng)帽重新蓋在臉上。
“還有一個多時辰才能回到部落,就算是睡不著,你也閉上眼睛休息一下!
若水剛想答應(yīng),突然有撩開風(fēng)帽朝身后看,奇道:“它怎么也跟來了?”
那匹棗紅色的頭馬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他們身后!爸挥兴约海鸟R群呢?難道不要了?”
小七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重新把風(fēng)帽蓋在她的臉上,又輕輕拉住了風(fēng)帽的邊緣不讓她再扯下來,過了一會兒,知道如果自己不回答她的問題的話,她是不會安心休息的,只能在心里幽幽嘆了口氣,開口回答道:“它是不會拋棄它的馬群的。擁有馬王血統(tǒng)的神駒一生都會活得很忠誠,對它的主人忠誠,主人不在以后對它領(lǐng)導(dǎo)的馬群忠誠。它跟著我們,大概是酒癮又犯了,盯著我們放在褡褳中酒囊了吧!”
“那我們把就酒囊給它吧!”若水對這匹失去了主人的棗紅馬很是同情。
它被前主人培養(yǎng)成了一個“酒鬼”,自從主人不在以后,也不知道它的酒癮忍了多久了,昨天晚上終于又嘗到了酒的滋味,所以才會一直惦記著的吧!
“你以為我不想嗎?”小七無奈的看了褡褳中干癟的酒囊一眼!拔已b了滿滿兩個酒囊的酒昨天都被它喝得一滴不剩了,要是有的話我早就給它了。”
“啊?那怎么辦?它要一直跟著我們?”他們這次到南越國來是有事情要辦的,身后跟著一匹神駿的寶馬,寶馬后面還跟著一支數(shù)百匹野馬組成的馬群,這也太聲勢浩大了吧!
想不引人注目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會,到了人群聚居的地方它就不會再跟著我們了!”
見若水頻頻回頭看向棗紅馬,小七無奈,只得解釋道:“到時候我在部落里灌滿兩個酒囊的酒,讓小灰送來給它,這樣總可以了吧!好了,你別說話了,趕緊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回到部落和旺卓長老、達(dá)瓦和朵拉姆告辭以后,我們還要趕路呢!接下來的路程會辛苦的,你要是不想讓我停下來照顧你的話,就要好好的把自己照顧好!”
若水在風(fēng)帽后面悶悶的應(yīng)了一聲,最后呢喃著說了一句話。
“小七,你可別把小灰和小黑培養(yǎng)成酒鬼!”
小七哭笑不得,棗紅色頭馬的前主人雖然沒見過,但猜也猜得到他一定是個酒鬼,所有才把這種習(xí)慣傳遞給了他的坐騎。
自己又不好酒,小灰和小黑怎么可能有變成“酒鬼”的機(jī)會呢?都累成這樣了,心里面還惦記著這點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真不知道若水的腦袋瓜子里面都裝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
若水也知道自己的腦子構(gòu)造到底是怎么樣的,明明身體酸軟得一顛就酥酥麻麻的痛,明明心里面有紛繁復(fù)雜的念頭,明明認(rèn)為自己只能閉上眼睛假寐一下,絕對不可能睡著的,但事實卻是,她睡著了!
而且還做夢了!夢中有炙熱的火海,火海中有男人女人和老人小孩們哭喊呼救的聲音,有黑色的身影在火海和慘叫聲中縱馬疾馳,手中的刀光一閃,那些呼叫的哀求的聲音漸漸消失了,只剩下火焰在風(fēng)中燃燒的“呼呼”聲,和看不清楚面目的黑影殘忍猙獰的“嘎嘎”怪笑聲。
明知道這是一個噩夢,卻無論如何不能在夢中醒過來,若水被魘住了,知道耳邊傳來一聲烈馬的咆哮嘶鳴,她猛地睜開眼睛,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氣。
“做噩夢了?”一只溫暖干燥的大手為她拭去額頭上的汗水,動作很溫柔,聲音卻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若水立刻感到了異常,在他的懷里坐直了身體并伸手拉下敢在臉上的風(fēng)帽,看著跟在他們身后的棗紅色頭馬焦躁不安的四蹄倒騰,不時的仰頸長嘶,而跟在他們身旁的小黑不停地打著響鼻。
看到馬兒的異常反應(yīng),看到小七因為過于嚴(yán)肅而繃得緊緊的下巴,想到自己剛才做的那個噩夢,若水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霸趺戳耍俊
“現(xiàn)在還不知道,我們先回部落去看看!”小七修長有力的雙腿在小灰的馬腹兩側(cè)夾了一下,小灰立刻放開了四蹄將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極致。
倆人三馬就像風(fēng)一樣在草原上疾馳而過,過了半個時辰就到了昨天達(dá)瓦給他們指路的牧區(qū)。
此時的朝陽已經(jīng)沖破了濃霧的束縛升上了天際,燦爛溫暖的陽光照耀在美麗的大草原上,這里的風(fēng)依舊吹拂、野花依舊競相開放,卻沒有了昨天看到的馬嘶犬吠、牛羊成群的熱鬧景象,因為缺少了這抹鮮活的色彩,整個草原谷底呈現(xiàn)出一種隱藏在勃勃生機(jī)下的死寂。
若水的心開始跳得飛快。
“人呢?達(dá)瓦他們呢?這里不是他們雨季的牧場嗎?難道他們到別的地方去放牧了?”
小七的嘴唇抿得緊緊的,聞言看了她一樣,那一眼中包含著這種情緒,擔(dān)憂、憐憫、憤怒……不可一一表述分明。
若水知道他的性子,絕不會說一些空泛的安慰的話語,每當(dāng)他出現(xiàn)這樣的表情的時候,總是意味他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們……我們馬上回部落去!”若水一個縱身就翻做在小黑的背上,雙腿一夾,就驅(qū)使著座下的駿馬朝部落的方向疾馳而去。
小七嘆息了一聲,無奈地看了棗紅色的頭馬一眼。
“你知道襲擊部落的是什么人?是殺死你前主人的兇手嗎?”
棗紅頭馬的前蹄焦躁的在草地上刨了幾下,仰著脖子打了幾個響鼻。
“那你還要跟我們?nèi)タ磫?”小七說完也不等它反應(yīng),馬鞭在空中甩了一下,驅(qū)使著小灰朝若水的方向追去。
棗紅色的頭馬在原地轉(zhuǎn)了幾圈,焦躁的前蹄把周圍的草地刨出一個個的土疙瘩,最后還是長嘶了一聲,對著小七的背影疾奔而去。
一盞茶以后,小七在一個高坡上看到了若水,她正呆呆的直著身體坐在小黑的背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眼前冒著青煙的一片狼藉。
小七策馬緩緩走到她的身邊。
“小七,這里是地獄嗎?”她的聲音因為喉嚨不可自抑的收縮而變得無比干澀。
“昨天我們來的時候,男人們正忙著把牲口趕回圈里,女人們在生火做飯,小孩在周圍打鬧嬉戲,牧羊犬的小狗崽們跟著孩子們的身邊奔跑發(fā)出興奮的輕吠聲……慈祥的旺卓長老讓達(dá)瓦帶我們到草原的四處走走……牧民們?yōu)槲覀兣e辦了篝火晚宴,我喝了一碗馬奶酒就醉了……朵拉姆的醒酒湯很難喝,卻很有效……她把最喜歡的衣服和帽飾送給了我,只因為我給了她一荷包蜜漬烏梅……你說我穿上那身衣服很好看……”
淚水迅速漫上她的眼眶!翱墒乾F(xiàn)在,他們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