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法安在交流會上和郝爾恩進行一對一的battle,并發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講,在接下來的交流日里法安走在聯大校園里別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介于法安的臉從他第一次接受采訪開始,至今還高高掛在帝國的官網上,絕大部分人都會把關注點放在他的外表上,即使那些視法安為偶像的O也不例外。
但現在,就好像一個長得尤其好看的歌手,粉絲們日復一日地欣賞著他的美貌,然后有一天突然發現……他其實是會唱歌的!
法安現在走在路上,總是會有人上前和他攀談,這些人不限于Omega,甚至也不限于傳統類專業的學生。
在一天旁聽的交流活動中,法安率先來到教室去后排給莉莉安和希維爾占座,他一坐下來,一個教室起碼有半個班的視線都隱晦地落在了他身上。
法安對此已經很習慣了,他淡定地攤開自己的筆記本,還沒來得及把用于占座的書放在旁邊的位置上,就有人來到他身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同學,這有……”
“我知道。”
法安一句話來不及說完,就被來人打斷了。
“這里要坐的是你的同伴,維克多家族的希維爾兄妹是吧?”扎著高高馬尾的女性Omega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嚴謹地打開自己的小抄本,“我已經調查過了。你放心,我只是問幾個問題就走,不耽誤你們上課。”
法安看著她酒瓶底般厚厚的眼鏡片。
“……好的。”
“謝謝。”
聽到他答應了,對方似乎松懈下來,嘴角翹起一個非常細微的弧度,很快就拉平了。
她拿著自己打開的本子,遞到法安面前,嚴肅地問。
“請問你對百年前平權領袖先驅愛弗蘭·豪森臨死前向世人比劃的手勢是怎么看的?”
“‘讓野火燒起來,熾熱下的沃土’又作什么理解?”
“有糖果的孩童和沒有糖果的國王等值,你認同這個說法嗎?”
法安:……
“其實我研究的專業不是社會學……”
——這句在最近一段時間特別想說的話在法安的嘴邊滾了好幾遍,滾啊滾啊,最終還是被他咽了下去。
法安認命地低頭,認真地看起了小抄本上的問題,等他說的口干舌燥,幾乎把自己的知識儲備掏空,對方才滿意地合上了小抄本。
“我認為你的見解很有參考價值。”這位Omega對著法安點了點頭,懸在腦后的馬尾隨著動作一晃一晃的,“你本人和我在傳聞中聽到的形象十分不同。”
已經知道了自己過去在聯大的傳聞里是個什么形象的法安露出了一個干巴巴的笑容。
“總之,十分感謝。”
再次道完謝后,Omega收好本子站起來準備離開。她剛邁開一步,卻忽然被身后的法安叫住。
法安彎著眼睛,問她。
“你好,雖然有點冒昧,請問你為什么不去做個視力矯正手術呢?”
Omega聽了,下意識推了推眼鏡。因為鏡片太過厚重的緣故,整個眼鏡架時不時總會滑下來,她剛剛和法安討論問題的這么一會兒,就已經推了好幾次眼鏡。
大概沒想過法安會問這個問題,她沒有立刻說話,只是遲疑地看著法安。
“我沒有別的意思。”法安笑了一下,“只是我剛剛從側面看的時候,覺得你的眼睛很漂亮,戴著眼鏡也許會很可惜。”
“啊……”
Omega張了張嘴,在原地站著,她和法安對視了一會兒,臉頰上忽然浮上兩團紅暈,把小抄本抱在懷里就轉身跑走了。
她跑出教室后門的時候正好和來教室上課的希維爾兄妹擦身而過,莉莉安看了她一眼,幾步走到法安身邊,一抬胳膊攬上了法安的肩膀,對著希維爾道。
“快看啊,希維爾。”莉莉安故意地用上了詠嘆調,“這個該死的Omega又在發散他的魅力了!”
法安很想對她翻白眼,但想到有多少人正在暗中觀察著他們,就硬生生地忍住了。
“好了。”
希維爾看著法安憋屈的表情,忍不住笑起來,他把莉莉安按到位置上,自己坐在了法安的另一邊。
“剛剛又是來找你探討人生的?”希維爾壓低了聲音問。
“是啊!”對著他們,法安終于大大嘆了一口氣,“這是我這一陣以來腦袋動得最快的幾天了!”
他一邊說,一邊打開桌上放著的帶吸管的保溫杯,滋溜滋溜地迅速嘬水。
“你不會拒絕嗎?”
莉莉安沒什么好氣,這幾天因為法安帶起的熱度,來聯大交流的一行黎安新生都受到了全校的高度關注。由于不是所有人都能問上法安問題,除他以外的小O們自然就成了第二探究對象,和法安關系要好的希維爾兄妹更是不二人選。
“還說我呢。”法安嘬完半瓶水,偷偷打了個嗝,斜了莉莉安一眼,“你自己還不是一個都沒拒絕嗎!”
“還是有好處的。”
希維爾打圓場,“起碼他們知道了進黎安也是需要達到分數線的。”
“是嗎?”法安驚訝地看著他,“原來需要啊?”
啪!
“你就不能小聲一點嗎!”莉莉安給法安腦袋一下,這才說,“對于一些小貴族來說還是需要的啦。”
“你敢打我?”法安出離憤怒,頓時拋開這個話題,轉身揪莉莉安腰上的贅肉,“決斗!”
眼見剛剛還提醒法安小聲的莉莉安在被揪了一下后立刻毫無形象地和法安混戰在一起,注意到周圍似有若無集中過來的視線的希維爾咳嗽了一聲,默默坐遠了一點,打開書本露出矜持的微笑。
結束今天需要旁聽的課程,法安他們回到了寢室,寢室里南白已經回來了,正在床上打電話。
南白也要旁聽,但是每個專業的上課時間不同,所以他們回來的時間也不一樣。
法安戳了戳莉莉安和希維爾的胳膊,讓他們看南白臉上的笑容,三個人站成一排無聲地凝視著他。過了一會兒南白才發現他們回來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對著終端那頭小聲說了兩句什么就掛了通訊。
“你們回來啦?”南白笑著問他們,“今天怎么樣?”
“不說我們怎么樣……”
法安跑過去撲上南白的床,“你一看就過的很滋潤!”
“畢竟是有對象的人嘛!”
希維爾他們跟著過去坐在了南白床邊的椅子上,莉莉安笑著打趣。
“哪有啊。”南白的臉紅了一點,“不是對象。”
“你別不好意思啦,南白。”
法安窩在南白身邊,靠著他的被子,軟綿綿地拍了一下他的腰。
“到今天還不承認!”
南白一愣,低頭看了看法安,沒發現他有開玩笑的意思,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們是不是弄錯了……”他斟酌著說,“我們是真的還沒在一起呢。”
“什么?”
法安和希維爾兄妹集體看向他。
“可是,你們不是一起在酒店里住過一個晚上了嗎?”希維爾問。
“我們只是因為淋了雨,單純地在一起聊天呀。”
“但是你們從那天以后每天都會打電話……”法安疑惑。
“上次不是說他有煩惱嘛,我正在開導他……順便也會聊一聊別的事情。”
“這、這不就是談戀愛嗎?”莉莉安眨了眨眼睛。
“不是。”南白認真地看著他們,“我正在追他!”
他頓了頓,露出一個羞澀的表情,“應該快要成功了。”
雖然心情有些復雜,但事實是在他上次冒雨去海茵找了歐爾之后,經過一次夜談,兩個人的關系突飛猛進。作為歐爾最親密的傾訴對象的小呆瓜受到了冷落,每一天歐爾都會抽出時間來和“南白”聊天。
一開始歐爾還尚未從蕭蘭的事情里緩過神來,他們聊天的大部分內容也是這個。但在某天歐爾忽然問他,“我現在知道這一切了,那么我對他的承諾還應當作數嗎?”
在蕭蘭的身份剛被發現時,是歐爾許諾要保護他,讓他最終留在了軍部。如果這份承諾失效,蕭蘭自然也不能繼續這樣的生活。
“你的承諾是否繼續有效,就要取決于他現在是否擔的起這份承諾的價值。”當時南白這樣回答他,“你這么問,心里應該已經有判斷了吧?”
“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要自己認為是正確的就去做吧!”
自這以后,“蕭蘭”兩個字再也沒出現在歐爾和南白的聊天內容中,身在軍部的上將也沒有收到任何小舅子意圖尋求報復的消息。
在海茵的歐爾和已是軍部青訓生一員的蕭蘭就像兩條平行線,因為意外短暫地打了個結,隨著結的松開就朝各自的方向延伸,除非有下一次意外的到來,再難以相交了。
不過這件事已經解決,歐爾和南白每天一次的通話聊天卻保留了下來。
聊的內容相當日常,而Alpha對著懷有好感的對象天然的劣根性也開始展露了出來。
……比如說言語上的占便宜和耍流氓。
想到這里,南白的臉又紅了起來。
眼睜睜看著他晃神的法安、希維爾兄妹:……
“我是真的想看看……”法安磨了磨小白牙,用一根手指頭把南白戳回神,“把你迷成這樣的到底是哪個Alpha!”
希維爾和莉莉安立刻認同地點頭!
“會介紹給你們的。”
南白抿了抿嘴巴,極認真地說:“等我和他在一起之后。”
要不要告訴法安這件事,南白也悄悄猶豫過很久。但他一是覺得,告訴法安之后莉莉安他們一定也會知道,這樣歐爾就像被他們包圍了,不太好;第二,作為小呆瓜陪了歐爾這樣久,他是非常明白法安在歐爾心里真正的重量的。
法安如果知道他喜歡歐爾一定會在弟弟面前說他好話,對待感情十分認真又死腦筋的南白有點中二地想:
我一定要通過自己的努力,讓他自動自發地喜歡上我這個人啊!
……至于法安,那就、那就等成功了再告訴他吧。
希維爾和莉莉安默然地看著直直凝視著法安的南白,等以后介紹就以后介紹好了——
但是為什么你只看著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