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圍人整齊的震驚臉里,安德烈淡然地摟住懷里的小未婚妻,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然后不著痕跡地把他胸前的兩顆扣子扣上了。
法安乖順地倚在他胸口,兩條雪白的手臂吊著安德烈的脖頸,快樂地在他懷中晃來晃去。
“安德烈。”
雷克斯帶著希維爾過來打了個招呼,希維爾含笑看著黏在安德烈身上的法安,叫了一句“上將”。
安德烈點頭,他一只手撫著法安的后腦,五指穿進柔順的金發(fā)輕輕撫摩著,簡單地和雷克斯聊了兩句。
在他們對話的這段時間里,眾人終于收拾好心情,被打斷的樂聲再度響起,舞池重新熱鬧起來。
沒過多久雷克斯就牽著希維爾的手走了,安德烈低頭看著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的法安,笑了一下,眉角眼梢都柔和下來。
“要不要跳舞?”他問。
法安下意識想要點頭,可余光一瞥到不遠處目光锃亮盯著這邊的緹麗,想起來這個女人數(shù)次在舞會中借著交換舞伴的機會滾進安德烈懷里,頓時拒絕道。
“不要!”他的眼睛靈動,四處看了看,然后指著大廳外鼓出一個半圓的露臺朝上將撒嬌,“我們去那里好不好?”
小未婚妻說的話,只要不是太過任性的要求,那都沒什么不好。安德烈很快答應,被法安抱著胳膊拉到了露臺上。
身后暗紅色厚重的窗簾一拉,就遮住了其他人的視線,將露臺和宴會大廳分割成兩個空間,為他們留出了一方只有兩個人的私密天地。
月明星稀,圓月高掛在漆黑的夜空,卻并不顯得那么明亮。皇宮中高高立起的石柱頂端放置著能長久發(fā)光能源礦石,它們在夜晚的亮度足以掩蓋月光和星輝。
但在外面種植的叢林郁郁,擺滿了精心設計的吊籃花卉的露臺上,無論是夜空的光輝還是閃耀的能源礦都透不過來。一切光都被遮擋了、暗淡了,只朦朧一層在綠葉枝杈間反射,幽幽的,暗合著醉人的花香。
法安面對面站在安德烈眼前,身為一個Omega,他和他的心上人身高差好多。只有伸長了胳膊才能環(huán)住對方的脖頸,必須踮起腳尖才能獻上自己的嘴唇。
安德烈深深地看著自己的小未婚妻,他那樣漂亮,嘴巴卻撅得高高的,意圖明顯,一點兒也不知羞。
他久久沒有動作,法安不樂意了,睜開一只閉著的眼睛,用眼神無聲地催促。上將被他心急火燎的樣子逗笑,終于用手掌捧住他的臉,低頭吻了上去。
這個吻本來好溫和,充滿了年長者對年輕戀人的包容。可急色的小Omega就是不知死活,極熱烈又極莽撞地去糾纏他的上將,貪婪地追求對方的舌尖。
恃寵而驕總要得到點教訓的,法安被單手扣住后頸按向對方,唇間的纏綿變得霸道而強勢。他的臉迅速紅了起來,氧氣被強制性剝離,舌頭發(fā)麻,嘴上的廝磨近乎于撕咬。他有點受不了了,擰著細細的眉毛哼哼出聲,但一點憐惜也得不到,身體被牢牢禁錮在對方懷里,稍微一掙扎就要被蠻橫地鎮(zhèn)壓,只能在努力呼吸的時候發(fā)出一點喘不過來氣的可憐的鼻音。
法安身上的信息素變濃了,但因為出門前注射過鎮(zhèn)定劑,這股氣味其實聞不出來。只能感覺到手腳發(fā)軟,目光也迷離了,他的手掌從安德烈脖子上滑下,終于忍不住低低啜泣起來。
“……嗯?”
察覺到他臉上的濕意,安德烈總算結束了這個要命的親吻,和他略略拉開了一點距離。他眼底情緒翻涌,最后都歸于一片沉沉的黑色,目光恢復了以往注視著法安時的溫和,伸手用指腹一點點擦干凈法安頰上的淚水。
“明明都親你了,為什么還要哭?”
“嚶。”法安好可憐地抽噎,控訴道。“你對我怎么這樣不溫柔?”
剛剛的安德烈像是野獸,他就要被吞進肚子里去了。其實進到安德烈肚子里也并不可怕,可過程太讓O難受了!
安德烈沒辦法地看著他,大約想為自己辯駁一下——是哪個沒輕沒重撩撥一個成年A的O在這里顛倒是非?——可他剛一開口,尚未來得及發(fā)出聲音,法安就立刻響亮地抽泣一聲!
“好吧,寶寶。”安德烈投降,從善如流地道歉,“都是我不對。”
他看著眼前嬌嬌小小的未婚妻,法安眼睛里還暈著兩泡眼淚,好像稍有一點刺激,那些淚珠隨時就會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他被吻的紅潤發(fā)腫的嘴唇微微張開,現(xiàn)在仍在小口地喘著氣,臉頰也是紅的,又紅又軟。
造物主真是神奇,究竟是怎么才能造就出Omega這樣敏.感又柔善的生物?如果說上帝保佑人類文明不至于滅絕,為人類灑下火種,Alpha就從里面走出來。那在造就Omega的時候,他們是不是被上帝也捧在手心里?
上將一顆鋼鐵般堅硬的心臟都被他小未婚妻的眼淚泡開了,柔軟的不像話。他啞著嗓子,聲音溫柔,低低地哄。
“不哭了,重新親一下好不好?我輕輕的。”
法安還在用鼻子哼哼唧唧,嘴巴卻已經撅起來了。他的手掌撐在上將胸口,十指微屈,捉皺了筆挺的制服。
“要輕輕的親親。”他強調道。
安德烈縱容地望著他,下落的目光將法安整個攏進來。他低頭,一個吻先落在了法安眉心的那朵花上,然后往下,依次是眼尾、鼻尖和臉頰。
他的嘴唇貼在法安唇角,挺拔的鼻梁挨著法安的,隨著緩慢的吮吻相互摩擦著,親昵地廝磨。最后,安德烈的吻終于落在法安的唇上,如他所愿的,貼一下就分開,不間斷地落下克制而輕柔的碎吻。
法安在這樣的啄吻里止住了眼淚,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層光,癡癡地看著他的上將。從他仰頭的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安德烈深邃的眼睛和剛毅的眉骨,那里有一道疤,是為他留下的。
那年法安才剛上高中,安德烈在假期帶他去靠近邊境的一顆旅游星球游玩。那里有大片大片盛開的花海,都是古時代遺留種,各色康乃馨在風中搖曳。
這次旅游正趕上蟲星暴動,邊境的薄弱處失守。猙獰的蟲艦穿過大氣對準這顆星球露出漆黑的炮口,戰(zhàn)火猝不及防地席卷了這片土地,脆弱的花苞頃刻付之熊熊的火海。
因為是帶他出來玩,安德烈沒有帶上軍用機甲。他聯(lián)系了邊境守衛(wèi),得知對方正率軍趕來,就抱著法安要將他托上飛艦。他自己要趕去城市的防衛(wèi)中心確認飛艦軌道順利返航,然后留下來等待和邊境的守衛(wèi)會和。
那時的法安第一次直面戰(zhàn)火,哭著要安德烈和他一起走。他拉著安德烈的手不放,上方的敵艦再度發(fā)起炮轟,巨大的爆炸聲里法安的腦袋忽然被安德烈按進胸膛,再抬頭時怔然地看見鮮血淌下安德烈的眉骨。
“法安·安瑟海威·尼克蘭。”
安德烈連名帶姓地叫他,看著他的眼睛,用不容質疑的力道將他抱上飛艦——
“回去,回到主星,安安全全地在家里等我。”
......
“我愛你。”
法安小小聲地說,安德烈不再吻他了,他們的腦袋靠在一塊兒。法安金色的長發(fā)在不知不覺中松開,綠寶石墜飾落在他們腳邊的地上。
“我也愛你。”
“你得再說一遍。”法安計較道,“你上次沒和我說。”
安德烈的手指拂過他的眼尾,漫不經心地,“是嗎?”
“我可以給你翻聊天記錄。”
法安說著,正要動手,卻突然想起什么,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你不是說你回不來嗎?”法安看著他,“你和我打電話的時候就決定趕回來了?”
他氣勢洶洶的,眼底的小火苗已經預備著燃燒了。安德烈忍不住笑起來,他胸膛震動,臉上是很愉快的表情。
那時新星的觀測進度已經完成三分之二,他的確可以早點趕回來。在通話里他本想告訴法安,但看著小未婚妻沮喪的臉,又改變了注意。
他在宴會上突然出現(xiàn),看見法安一瞬間幾乎要放出光的臉,知道自己要的就是這個。
他喜歡看法安的情緒為自己起伏,在視頻里告訴法安他能提早回來的消息對方當然會高興,但這還遠遠不夠。
安德烈在冰冷死寂的宇宙中飄蕩的久了,需要他預定的小妻子太陽一樣明亮的愛。
“我也愛你。”他又說了一遍,輕而易舉地把法安的注意力帶了回來,“最愛你,只愛你。”
安德烈與他對視。
“我為你著迷。”
法安張了張嘴,大概是從沒想過能聽到上將大人這樣直白的情話,表情有點呆呆的。
過了一會兒,他才從心臟中驀然爆開的巨大的喜悅中回過神來,覺得喉嚨都泛起一陣甜意。
“你幫我撿一下發(fā)墜。”法安甜蜜道,“它掉下去了。”
安德烈松開他,半蹲下去撿那顆小小的綠寶石,抬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的小未婚妻正在偷偷摸摸地解自己的襯衫扣子。
等他拿著手上的發(fā)墜直起身體,法安已經若無其事地扭過了頭。他的雙手在背后絞著,扣子解的比安德烈替他扣上的時候低得多。脖頸胸膛連成一片嫩生生的白,就這樣大咧咧坦露在安德烈眼皮子底下,甚至略微露出了一點小肚子。
安德烈的喉結上下滾動,看著自己的小未婚妻顫巍巍地靠過來,生怕他看不見似的,還挺了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