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緩緩扭頭，看向眼眶泛紅，身體微顫著的父親，又看向軻然。

眨巴下眼睛，軻千燈忽然咧嘴，微笑著道：“所以是軻家認輸了，是嗎？是軻家的所有人都覺得，我這個外門少主被外人殺掉只死不足惜，也沒關系，是嗎？！”

軻浩云坐在椅子上，沒有立刻回應軻千燈。

在軻千燈話落之后，軻浩云彎腰，低垂著眉眼道：“不用再多說什么了，你若還是個男人，就把自己的責任扛起來了。我可以同你保證，等你死后，我會盡力讓你幾個兒女成材，讓外門在他們手上興盛。”

軻千燈聞言，身體驀然顫抖一下。

他緊閉著嘴巴，咬著牙齒，沉默了十幾秒鐘后，軻千燈忽然深呼吸一下。

緩緩吐出一口氣后，軻千燈看著軻浩云道：“父親，您還記得我小時候的事情嗎？從我很小的時候，您便不常回家，母親也不管我，我幾乎像個孤兒一樣長大。

長大之后，我又被告知要成為外門的繼承人。于是每天都奔波在路上，很少有閑下來的時間。

我幾乎把自己的一生都給了軻家，就算我有一點私心，就算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那也不是我該被軻家退出去的理由把？！

我難道不希望自己小時候能有父母陪伴？我難道不希望自己可以像內門的弟子一樣專心修行？！

只是，您給我選了這條路，您給了我這樣的人生！在這種情況下，您到底還要我怎么做？！”

說到最后一個字的時候，軻千燈臉上的憤怒與猙獰幾乎難以掩飾。

聞聲，軻然眉尖輕蹙，接著，目光微顫著看向自己的弟弟。

軻浩云仍低垂著眉眼，蒼老的面容上表情并不清楚。

半晌，軻浩云抬起頭來，先與軻然對視。

“浩云……”軻然下意識的開口，卻又欲言又止。

軻浩云看著軻然，只微笑搖搖頭。

然后扭頭，看向自己的兒子。

眼眸微瞇起，軻浩云聲音暗啞著道：“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對不起你，所以，我會陪你一起替軻家去死。”

話落，軻浩云便緩緩起身，然后在軻千燈顫抖的目光中舉步。

幾步之后，軻浩云走到了軻千燈身旁，看著杜杰，沉默了片刻后微微瞇起眼睛。

軻千燈仍看著自己的父親。

身體顫抖著，幾秒鐘后，軻千燈血紅的眼眶流露出一滴淚來。

帶著淚水，軻千燈嘶聲道：“所以軻家的祖訓就是狗屁？！最后的最后，在生死，在利益面前我們都是棋子！還是會被毫不猶豫的推出去？！所以，我們是該死，就是不重要，對嗎？！”

“啪！！”軻浩云沒有回應軻千燈而是直接抬起手臂。

伴隨一聲清脆嘹亮的聲音，軻千燈的身影趔趄一下。

捂著自己驀然血紅的右臉，軻千燈一臉難以置信著看向自己的父親。

蠕動下喉嚨，軻千燈澀聲道：“爸！你？！”

軻浩云仍沒有理會軻千燈，收回手后他抬起頭來，只是看向杜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