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聞言,一時沉默。
幾秒鐘后,徐念輕聲道:“我陪您。”
“陪我去殺人?”杜杰眉尖輕挑下。
“去看不一樣的風景,去踐行不一樣的道理,去改變……”徐念笑著道。
杜杰看著徐念,眨巴下眼睛,隨即坐上車去。
徐念跟在他身后,從副駕駛座旁邊拉開車門,也坐上來。
杜杰在徐念上車之后,開車上路。
……
車在路上行駛,杜杰的目光一直保持著平靜與淡漠。
與徐念預想的有些不同,大約二十分鐘后,驅車離開市區的杜杰忽然開車往南方去。
從早晨到日落的高速公路上,杜杰用一天一夜穿越一個大洲,來到南方的邊陲,朝燈塔所在地去。
一覺醒來的徐念從被放下的副駕駛座上睜開眼睛。
揉了揉眼睛,打了哈欠后徐念起身。
看向仍目光平靜著的杜杰,徐念在車上第一次開口:“你休息一下吧,我來開?”
“你睡吧。”杜杰仍看著前方,只淡淡道。
徐念也抬起頭來,順著杜杰的目光看向前方,隨即微微瞇起眼眸。
沉默了片刻后,徐念輕聲道:“您去燈塔做什么?”
“你在擔心什么?”杜杰答非所問。
接著,在徐念開口之前淡淡道:“放心吧,我不會殺燈塔里的人,只是問陳知行一個問題。”
“他必須要回答的問題?”徐念問道。
“他一定會回答。”杜杰頗為篤定著道。
“唉……”看著前方的徐念忽然嘆了口氣,流露出有些無奈又不安的情緒。
“你在害怕?”杜杰目光微凝著,隨口問道。
“害怕什么?”徐念反問。
“害怕我做不理智的事情,害怕我的選擇真的會導致不可預估的后果,害怕這個世界會因為我受到傷害。”杜杰語調淡漠著道。
徐念聞言,輕咬下唇。
良久,徐念輕聲道:“這是你說的,可不是我說的。”
“呵!”杜杰咧嘴,露出一抹有些莫名的微笑。
眨巴下眼睛,杜杰淡淡道:“你現在下車,來得及。”
“我為什么要下車?”徐念扭頭,一臉疑惑。
“你不會覺得你待在我身邊就能阻止我吧?”杜杰撇撇嘴。
“那我也不下車!”徐念有些賭氣式的道。
“你不下車,那所有人都會以為你是我這邊的,你是……是背叛者。”杜杰聲音暗啞著,緩緩道。
“這重要嗎?我本來也是背叛者。”徐念嘴角微翹著搖頭。
注視著杜杰的側臉,徐念接著道:“相比較我身上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我更加好奇的是,一個在傳說中冷血殘忍的人竟然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動怒?這說明,他其實是個很柔軟,很善良的人吧?”
杜杰聞言,一時沉默,眼眸中暈染出一抹迷離的情緒。
片刻后,他忽然抬起右手,在徐念的發絲上輕輕拍打一下,接著,在徐念有些愕然的目光輕聲道:“我不是,不過謝謝你。”
頭上的古怪感覺還沒有散去,徐念眨巴下眼睛后收斂目光,然后看向前方。
半晌,徐念才開口,輕聲道:“你可不要對我有什么非分之想,而且,我大概是不會喜歡男人的那種女人。”
身上氣息沉寂著的杜杰聞言一愣。
接著,一臉無奈著道:“我接受你的好人卡,不過你還是先閉嘴吧。”
……
渤州近海,所以,當車駛進渤州之后,杜杰與徐念便感受到空氣的明顯變化。
此時已經是上午八九點鐘,車下高速之后,便能看到街道兩旁的人來來往往,以及偶爾傳遞進來的人聲口音變化。
在迥然的風土人情中,杜杰驅車又跨越上百公里,來到自己曾來到的一座小城。
最后,杜杰將車停在城外,面對一片熟悉的海灘。
下車之后,杜杰與徐念步行,沿著一條小路朝海灘上走去。
這里不是風景區,現在海灘也沒什么人,只有層層堆積的云彩下波濤著的海水。
“嘩啦……轟……”在一聲聲海浪聲中,杜杰與徐念站到了海灘上,面對海天一色的景象。
短暫的沉默后,杜杰緩緩張開手指。
隨之,一把黑色的長劍出現在杜杰的掌心,被他握住。
手握著長劍,杜杰緩緩的抬起胳膊。
接著,杜杰手中的長劍落下。
隨之,一道凌厲的氣息便從劍鋒上迸射出去,先是刺破空氣,帶著嘯鳴沖至海浪上時,便裹挾著海水,瞬間掀起一道高近百丈的海浪!
海浪往前撲打!將眼前的結界沖擊出形狀!
“轟!”一聲轟然隨之響起。
轟然聲中,潛藏在這片海域中的燈塔發出一聲緩慢鳴響出的嗡然!
“嗡——”
隨聲,一聲冷喝從海水下面響起。
“何人犯我燈塔?”
杜杰沒有回應海水里的聲音,他的目光只落在虛空,沖仍波濤著的海水輕聲道:“你要是不出來,我就把這座燈塔拆了,再殺幾個人解悶。”
“燈塔里還有個人,叫李琪,你能連她一起殺了?”一道聲音從杜杰身后響起。
杜杰與徐念聞聲,一起回頭,隨即,便看到面色淡然著的陳知行。
在陳知行現身時,海水中的燈塔也開始慢慢浮現。
伴隨著天象的變化,在電閃雷鳴,烏云堆積中,一道道身影從結界中沖出來。
帶著一身強悍的氣勢,起碼是守夜者小隊隊長的幾人在看到海灘上的景象時一下愣住。
“此事與你們無關,回去。”陳知行抬起頭來,沖自己的人道。
接著,低垂下眉眼,復又看向杜杰。
“說吧。”杜杰直接道。
“說什么?”陳知行明知故問。
“我不想殺人,但我真的敢拆了這座燈塔。”杜杰淡淡道。
陳知行聞言,一時沉默。
幾個呼吸的時間后,陳知行目光淡漠,語調冰冷著道:“我告訴你,然后你去殺了她,一切就結束了嗎?你要為那頭女鬼報仇,那誰為鎮北將軍府滿門報仇?”
“真是好有道理!”杜杰冷笑著鼓掌。
放下手臂時,杜杰冷聲道:“有些話,誰說都行,但唯有你說出來,分外的不要臉!”
“我可以不要臉,我只是講道理。”陳知行道。
“可惜,我不喜歡講道理。”杜杰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