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杰沒有理會徐念的牽扯,仍以冰冷的目光與陳知行對視著。
一片凝滯的氣氛中,幾秒鐘后陳知行開口,緩緩道:“那是我的錯,我給你道歉。”
話落,陳知行緩緩躬身,真的以十分真摯的態度向杜杰道歉。
杜杰看著陳知行,眼眸中的情緒愈發的煩躁。
眉尖輕蹙著,杜杰冷聲道:“你不用跟我來這一套,我不吃。關于連山墓的始終我會繼續查下去,與你同不同意無關。”
陳知行聞言,復又沉默。
片刻后,他忽然抬起手來,在周圍支起一道可以隔絕聲音的屏障。
接著,以暗啞的語調緩緩道:“你可知道,你如果查到真相的后果是什么?”
“什么?”杜杰一臉漠然著問道。
“燈塔可能會崩潰。”陳知行聲音沉緩著道。
杜杰聞言,眼眸中晦澀冰冷的情緒彌漫。
他嘴角卻微翹著,緩緩道:“這么說來,是你們燈塔曾做了些骯臟的事情,被人抓到把柄握在手上。我要把人找到,你們以前做的那些爛事兒就可能大白于天下?”
“是的。”陳知行點頭。
在陳知行點頭后,方才還一臉嘲諷意味的杜杰忽然愣住。
他的確設想過自己說的情況,不過話說出來還是為了羞辱陳知行,實際上,他不認為自己的猜測與真相可能有關系,所以,當陳知行直接點頭承認時,他反倒生出驚愕的情緒。
杜杰身旁,徐念眉尖輕蹙,眼眸中也有愕然情緒。
幾秒鐘后,杜杰收斂起自己臉上的愕然。
微微瞇起眼睛,杜杰開口,語調微冷著道:“你這么承認,不怕燈塔的名聲在你手上毀了?”
“我要是不承認,我怕你能先殺了我,再把燈塔護了幾千年的那頭鬼揪出來殺掉。”陳知行一臉無奈著道。
杜杰從陳知行的話里感知到什么,于是再次問道:“所以,你們知道她做了什么?”
“我們……知道。”陳知行躊躇一下后輕輕點頭。
“呵!知道?”杜杰一聲冷笑后,眉尖輕挑著反問。
接著,他舉步往前,腳步不急不徐著站到陳知行面前,以幾乎貼在陳知行臉上的距離與其對視。
眼眶微紅著,杜杰聲音暗啞著道:“知道他們做了什么,知道在連山墓里的那頭女鬼經歷了什么,知道那些靠鮮血寫不完的故事,知道一樁樁的骯臟猙獰,然后,視而不見,還成為他們的保護傘?”
“沒錯,但那又如何?”陳知行眼眸微瞇著,忽然道。
“那又如何?!”杜杰聞言一愣,隨即,聲音愈發沙啞著反問。
眼眸中血色彌漫著,杜杰接著道:“那我如你所愿,先殺了你,再找到那頭該死的惡鬼,讓她嘗嘗這天底下最漫長的一次千刀萬剮!”
“我說了,你敢殺了他,燈塔就會崩潰。燈塔崩潰了,這個世界好得了?到時候,不過大家一起葬身這末世中。”陳知行毫不躲閃的與杜杰對視,語調堅定沉緩著道。
“這是威脅?”杜杰問道。
“這不是威脅,這是在很無奈的情況下告訴你事實。”陳知行淡淡道。
“看起來你一定有苦衷?”杜杰忽然嘴角微翹下,問道。
接著,卻在陳知行開口之前又道:“可你無論有多少苦衷,找出一千個理由,你都沒法兒改變連山墓里那頭女鬼的命運,所以,不要再說屁話了,好嗎?我不想聽你的故事,我現在只問你,你是不是要攔我?你要攔我,我現在就殺了你!”
話落,仍帶著笑容的杜杰一步后退,然后微微下頭,以看似隨意的姿態等待陳知行的回答。
“明白,你可以動手了。”如杜杰所愿,陳知行輕輕點頭。
杜杰聞言,眼眸中便暈染出一抹深邃純粹的血色。
隨之,他身上的氣勢變化,從之前的凌厲冰冷變化為深沉著的猙獰,就像一頭在黑暗中潛伏著的魔鬼一樣。
帶著令人不安的氣息,杜杰抬起右手。
一道泛著死寂氣息的靈力在杜杰的掌心凝聚,頃刻,一把修長的黑色長刀出現在杜杰的手中。
手握著長刀,杜杰準備動作。
“杜先生……”一道聲音從杜杰身后響起,打斷了杜杰的蓄勢待發。
杜杰眉尖輕蹙下,隨即扭頭,看向徐念。
徐念正舉步往前,幾秒鐘后,徐念站到杜杰面前。
與杜杰對視著,徐念輕聲道:“您比我清楚,殺人解決不了問題,有的時候,我們需要坐下來談談。”
“談什么?談道義?談理由?然后大家說笑著握手言和?看起來挺體面,可是誰給連山墓里那頭女鬼體面呢?誰跟她談過呢?所以憑什么?憑什么我要跟你談?!既然那些人奉行的道理是弱肉強食,那在今天,我活生生的打死他又有何不可?!”杜杰嘴角微翹,笑容冰冷著道。
徐念聞言,面色蒼白一分。
她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片刻后,目光微微顫抖著的徐念忽然輕咬下唇,接著,一步向前。
幾乎就貼在杜杰身前,把自己的小腦袋靠在杜杰懷里。
面色微紅著,目光仍顫抖著徐念在杜杰懷里呢喃著道:“那你先殺了我吧。”
杜杰手握著黑色的長刀,目光低垂下來,臉上一時有些茫然的情緒。
他對眼下的情況有些迷茫,也不太能理解徐念為什么要這么做?
沉默了幾個呼吸的時間,杜杰蠕動下喉嚨,隨即,一臉莫名著道:“你在做什么?”
“不知道……”徐念仍沒有抬起頭來,只輕輕的搖下腦袋。
“你胡鬧也沒有用,而且,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系。”杜杰眉尖輕蹙下,語調微冷著道。
“談一談……”徐念手拽著杜杰的衣服,復又提出自己的請求。
“我說了,我沒興趣跟他談,所以你不要再鬧了!你信不信……”杜杰聲音沙啞冰冷,眉尖輕蹙著抬起手來。
手中的黑色長刀落在空中,在陽光里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在杜杰抬起的黑色長刀下,徐念仍把自己的小腦袋靠在杜杰胸口,沒有回應他。
于是,二人之間的氣氛一時凝滯,破舊樓房前的空氣也安靜著,只有不時響起的一聲聲蟬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