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隨即，一聲嘆息聲在空中響起。

伴隨嘆息聲，一個手掌落下，纖長的手指拎著一個黑色的箱子，然后慢慢的將巨樹籠罩進去。

眼看自己即將被禁錮住，身處于一片扭曲空間的巨樹自然開始瘋狂掙扎。

不過它的掙扎并沒有什么效果。

眨眼睛，踏的身體已經被箱子籠罩，接著。另一只手伸出來，準備把它徹底關進箱子里的空間。

“你欺騙……”絕望與憤怒之際，瘋狂掙扎著的巨樹終于用意識突破屏障，傳遞出一句話的前半部分。

聞聲，已經把箱子徹底關上，然后遞給徐念的陳知行嘴角微翹。

笑著，沖方才睜開眼睛的杜杰道：“這也算是欺騙嗎？”

“這當然不算是欺騙，頂多是欺負。”杜杰淡淡道。

話落，他緩緩彎腰，又伸出手來，抱住已經恢復人類體態，卻失去所有意識的娜雅。

隨即轉身，舉步。在一道道目光中往山洞外走去。

陳知行看著杜杰的身影，微微瞇起的眼眸中有復雜的情緒閃過。

徐念與其余幾名守夜者也看著杜杰的身影，臉上的情緒有些晦澀，甚至有些茫然。

坐在陰暗角落里，仍不知道，不理解發生了什么的一家三口目光顫抖，下意識的恐懼著。

直到杜杰完全經過他們，男人與女人才一起松一口氣。

……

因為經歷過，所以明白，因為明白，所以厭倦，因為厭倦，所以應該平靜。

在漫長的歲月中，在波瀾起伏的經歷后，杜杰以為自己可以做一個平靜的人。

但是在遇到一些事情，杜杰發現自己好像做不到。

他還是會憤怒，會悲傷，會無奈，會憎惡。

他還是討厭著這個世界上一些東西，就好像他喜歡著這個世界上的一些東西一樣。

甚至與對錯無關，與是非無關，只因他仍是個人，不是個伸仙，也不是個妖怪。

“所以，憑什么啊……”站在山崖前，杜杰嘴角微翹，眼眶微紅，聲音暗啞。

半晌，杜杰緩緩的坐下。

仍抱著娜雅，復又沉默。

在已經明媚起來的晨光中，杜杰抱著娜雅，安靜著坐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直到娜雅的身體在自己的懷里漸漸化作一道道若冰凌般的氣息，逸散進虛空。

一個時辰后，當娜雅的身體全部化作純粹的氣息，在空中逸散后，杜杰垂落下手臂，方才緩緩起身。

舉步，神情已經平靜，腳步舒緩著朝山下走去。

……

在杜杰沉默的過程中，一家三口人已經從山下跑下去，回到大石村中。

陳知行也讓徐念與第七小隊的隊員回到山下。

此時，跟在杜杰身后的只有他自己。

在杜杰起身的時候隨即舉步，一前一后著往山下走。

一路上，二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流。

直到杜杰走進大石村，然后抬起手臂，拖著一個看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青年，抓著他的頭發往大石村的村口去。

“啊！！啊！！別！放開我！！！你干嘛？！！”因為頭皮上的劇痛，青年下意識的發出尖叫聲。

尖叫聲讓所有的村民一時愣住。

隨即，一道道微微凝滯，有些茫然的目光落在杜杰身上。

眼看杜杰把人拖到所有人面前，又用腳踩住青年的臉。

見狀，村里的領頭人，也是之前先走出來的老者一步向前。

看著杜杰，眉尖輕蹙下，老者顫顫巍巍著拱手，隨即聲音暗啞著道：“這是……這是怎么了？”

“兒子！兒子！！你干嘛？！”人群中，一名婦人忽然瘋狂著向前。

不過沒等她朝杜杰沖過來，便有些拉住了她。

雖然不知道杜杰要做什么，但他們知道杜杰一定是他們招惹不起的人。所以不想立刻發生沖突。

不過，即便讓人攔住婦人，但村里的人還是躁動起來。

有人忍不住也舉步往前，接著道：“聽說你們解決了山上的事兒，那就是俺們大石村的恩人！既然是恩人，有什么話您不能直接說？朝一個小崽子撒什么氣？！”

“這是干嘛呀？！莫名其妙的！！”

“這小崽子得罪大人了？！”

“……”

有些躁動，嘈雜著的氣氛中，或許只有一手拎著箱子的陳知行知道杜杰要做什么，以及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徐念等人經歷過方才的事兒之后，也能猜測到一些東西，不過他們仍沒有想到杜杰會這么直接的行動。

村民們大致是不明白了，也不知道山上發生什么的。

他們唯一清楚且明白的，可能就是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于是下意識的，有人開始心虛起來。

不過窮山惡水的刁民，即便是心虛也想著更陰晦的念頭，并不會立刻把事情和盤托出。

所有人仍保持著憤怒的姿態，至少是色厲內荏著。

“呵！”一片躁動著的氣氛中，杜杰忽然咧嘴，發出一聲意味莫名的笑聲。

笑著，杜杰轉身，卻沖陳知行道：“驅虎吞狼也好，借刀殺人也罷，我都可以不追究，也把事情辦完了。

既然我這么講究，我便希望你也講究一點，可否？”

陳知行與杜杰對視著，一時沉默。

片刻后，陳知行緩聲道：“總有無辜之人……”

“我不殺無辜之人。”杜杰淡淡道。

“那我先讓這些人離開大石村？”陳知行道。

杜杰眼眸微微瞇起。

半晌，杜杰聲音暗啞著道：“既然山上山下這一路上的骯臟事兒他們能看，那十八層地獄的模樣，他們應該也看的。”

話落，杜杰便緩緩低垂下頭顱。

陳知行看著杜杰，復又沉默。

足足半盞茶的時間后，陳知行轉身，沖第七小隊道：“我們走。”

徐念沒有走，她站在杜杰與所有村民之間，目光顫抖，一時沉默著。

在她身旁，其余守夜者面面相覷一眼后，都下意識的轉身舉步，朝陳知行走去。

見徐念仍站在原地，有人忍不住伸出手來，拉扯下徐念的衣服后輕聲道：“隊長……”

“你們先走。”徐念只輕聲道。

“隊長，是守道……”有人再次提醒徐念。

“我知道，所以我讓你們先走，聽守道的。”徐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