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杰能夠感受到她的目光，不過，他也沒有開口。
大約半盞茶的時間后，李琪在微微黯淡下來的天色中翹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后道：“我原諒你了。”
躺在地上的杜杰聞言，忍不住抽動下嘴角。
接著，動作干脆的從地上爬起來，舉步往前。
走到李琪身邊的時候，杜杰伸出手來，到李琪的頭頂上使勁揉弄一下后杜杰撇撇嘴道：“老子要你原諒？”
話落，杜杰繼續往前走去。
李琪并沒有因為杜杰的動作而生氣，她看著杜杰的背影，一笑后喃喃自語道：“是啊，你不需要我原諒……”
似乎聽到了李琪的聲音，于是，已經走出幾步的杜杰止步。
他忽然回身，又走到李琪面前，接著在李琪面前雙腿交叉，彎下腰來。
“我自己可以走。”李琪見狀，一愣后下意識的道。
接著，腳步虛浮著舉步往前。
“上來！”杜杰見狀，頗有些不耐煩的道。
李琪再次愣住。
身形在原地凝滯了幾秒鐘后，李琪輕咬下唇，接著，才緩緩轉身，復又看向杜杰。
與杜杰淡漠的目光對視著，李琪道：“我只是原諒你了，可那不代表我愿意當你的寵物，也不代表我希望跟你有任何關系。”
“我這個人呢，不喜歡廢話。你如果覺得浪費大家的時間是合理的，那隨便你。”杜杰聞言，撇撇嘴道。
話落，他收斂身形，以冷漠的姿態往前走。
“好吧，那麻煩你了。”李琪在杜杰經過自己的時候，十分干脆的道。
杜杰站在李琪身邊，腳步凝滯的同時嘴角抽搐下。
……
一炷香的時間后，杜杰背著李琪來到鬼門關的邊界，隨即，他便看到前面的四道身影。
阿瑞斯與黑祭司跟背劍者與他的劍侍相對而立。
四人的身上都有些肉眼可見的傷痕，身上的氣息也衰落些許。
在杜杰接近他們的時候，背劍者雙目微瞇，阿瑞斯則聲音清朗著道：“老大，你可算來了，你要是還不來的話，我們可頂不住了！”
杜杰聞言，沖阿瑞斯點點頭，接著，把自己身上的李琪放下來。
復又看向背劍者時，杜杰開口，輕聲道：“讓開。”
“我說了，鬼谷有鬼谷的規矩，所以，除非你能說服我，不然我沒法兒讓開。”背劍者嘴角微抿下，冷聲道。
“規矩嗎？”杜杰聞言，臉上流露出一抹帶著嘲諷意味的笑容。
接著，聲音暗啞著道：“如果按你說的規矩，那座藏在地下的懸棺該怎么解釋呢？一個本該死的人，你為什么還要用靈氣給她續命？眼看她變成一個怪物都不讓她死去？”
背劍者聞言，目光顫抖一下。
神情凝滯著沉默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后，背劍者才開口，以冰冷刻骨的聲音道：“她是我的師父，是鬼谷的開拓者，不讓她死，是鬼谷所有人的決定！”
“你在放什么屁？鬼谷上下的決定？鬼谷上下的人不知道逆天改命的代價是什么？不知道這天地間最大的規矩是生死？！你一個為一己私情逆天地大勢的人跟我談規矩，你配嗎？！告訴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在這里打死你！！”杜杰抬起手臂，直接指著背劍者的鼻子道。
話落，杜杰舉步往前，直接朝背劍者走過去。
背劍者看著杜杰一步步朝他走過來的身影，身形漸漸顫抖。
沉默了幾秒鐘后，背劍者聲音顫抖著，甚至有恐懼的沖杜杰道：“若我在此身死道消，她就……她就再也不會活過來了！”
“那是她的命！”杜杰眉尖輕蹙著，仍往前走。
“杜杰！！”背劍者忽然沖杜杰嘶吼一聲。
杜杰聞聲，終于止步。
隨即，他抬起頭來，看著眼眸中溢出一片血色的背劍者。
蠕動一下喉嚨后，杜杰聲音暗啞著道：“你的道真的是規矩，是方圓嗎？”
“她交給我的這把劍上刻著規矩與方圓，所以，我的道就是規矩與方圓。”背劍者與杜杰對視著，一字一句道。
杜杰再次沉默。
足足半盞茶的時間后，杜杰開口，輕聲道：“白云蒼狗，蒼天桑田……都幾千年過去，還把守規矩當成事兒來辦，真是夠可笑的！”
話落，杜杰目光冰冷淡漠著抬起手臂，緩緩的將手按在胸口上。接著，一寸寸往下按。
足足把自己的胸口往下按了三寸后，杜杰才停止動作。
隨之，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忽然涌出的血液浸濕。
“老大！”“老大！！”阿瑞斯跟黑祭司見狀，都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聲。
李琪站在原地。
她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但她知道杜杰一定在方才付出了十分慘痛的代價。
看到杜杰身上忽然被血紅暈染的衣服，李琪的眼眶一下微紅，隨即，水意彌漫出來。
她看著杜杰的背影，用哭腔道：“喂！你在干嘛？！”
杜杰沒有回應任何人。
仍在沉默中與背劍者對視著。
直到背劍者緩緩側身，讓開一條路后，杜杰再次抬起手臂，然后聲音暗啞著道：“走了！”
話落，他抬起右腳，再次往前走。
阿瑞斯與黑祭司目光沉凝著對視了一眼后，阿瑞斯先舉步，走到杜杰身邊，一邊用冰冷的目光注視著背劍者跟劍侍，一邊跟杜杰一起往前走去。
黑祭司則朝李琪走去，伸出牽住李琪的手后，帶著她往前走。
“他……他做了什么？”李琪看著黑祭司，忍不住問道。
“那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情。”黑祭司聞言，只淡淡道。
話落，她看向杜杰的背影，隨之，眼眸中閃動過一抹有些復雜的情緒。
……
背劍者跟劍侍站在原地，目送杜杰一行人漸漸走出鬼門關。
直到杜杰的身影在自己的視線中漸漸模糊，背劍者才轉身，低頭看向地上的血跡。
微瞇著眼睛，沉默了幾秒鐘后，背劍者復又抬起頭，然后沖自己身旁的劍侍道：“走吧。”
話落，背劍者轉身舉步，朝一個方向走去。
“您無需質疑自己，您永遠是對的。”劍侍注視著背劍者的背影，輕聲道。
背劍者聞言，腳步凝滯下，自嘲一笑后自語道：“類似的話，我曾經也跟她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