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大廳的時候，杜杰扭頭，看向前臺。

徐青青還是沒有來上班。

百靈也已經(jīng)不在前臺工作，因為之前的大客戶被調(diào)到了其他的部門，現(xiàn)在站在前臺的是兩個他并不認(rèn)識的小姑娘。

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前臺的兩個小姑娘沖他露出一抹笑容。

杜杰見狀，也沖她們點點頭，然后繼續(xù)往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開車上路，杜杰再一次去往醫(yī)院。

半個小時后，杜杰與莫老在醫(yī)院門口相遇。

看到杜杰的一瞬間，莫老的臉上便有一抹稍微安心的情緒流露出來，跟著，三步并做兩步走到杜杰面前。

目光微凝著，莫老道：“杜先生，兩位病人的身體確實發(fā)生變化了。”

“好，過去說。”杜杰輕輕點頭。

“嗯。”莫天華跟著點頭。

隨即，倆人便一起往醫(yī)院里面走去。

走進(jìn)住院部，乘坐電梯到病人的病房門口。

腳步在臨近的時候放緩，隨即，以微微沉凝的目光看向病房里面的病人。

在杜杰的目光中，病人的面色愈發(fā)蒼白，本就瘦削的身體更加瘦削，只從當(dāng)下的情況看，簡直像一個病入膏肓的人一樣。

見狀，杜杰的目光閃動一下，隨即推開門，走到病人身邊。

“從昨天起，病人的身體就出現(xiàn)比較明顯的變化，身上的熱量在不斷流逝，已經(jīng)低至常人不可能承受的溫度。而且，您看。”莫天華在杜杰身邊稍微解釋之后伸出手來，拉開病人身上的病號服。

隨之，杜杰看到病人胸腹處那塊更加耀眼的藍(lán)色光斑，其透映出皮膚，照映出病人的內(nèi)臟與筋脈，散發(fā)出詭異而冰冷的光芒！

“還有，樓上的病人也是一樣的情況。因為這，郭家的人前兩天又來求我，希望我可以讓您網(wǎng)開一面，但我拒絕了。”莫天華接著道。

杜杰看著病人胸腹處的藍(lán)色光斑，眨巴下眼睛后收斂目光。

他隨即沖莫天華道：“莫老，麻煩你把這個病人轉(zhuǎn)移到頂層，然后讓頂層的人全部離開。”

“呃……需要這樣啊？”莫天華聞言，先是一愣。

片刻后才道：“因為要隔離郭家的人，我已經(jīng)讓頂層的病患撤離到樓下了。不過醫(yī)護(hù)人員也要離開嗎？”

“所有人。”杜杰點頭。

莫天華沉默了一下。

目光閃動后，他才輕輕點頭道：“明白了，我現(xiàn)在就去通知黃院長，然后安排人過來轉(zhuǎn)移這個病人。”

……

十分鐘后，醫(yī)院以非常快的效率做完了杜杰要求的事情。

整個醫(yī)院的頂層除了郭家父子跟兩名病人便再沒有其他人。

杜杰甚至讓莫天華跟黃院長也離開這里，于是這里便只剩下了杜杰跟其他四個人。

站在電梯口，等莫天華跟黃院長離開之后，杜杰轉(zhuǎn)身，目光微凝，腳步舒緩著一步步朝病房走去。

用幾個呼吸的時間，杜杰走到病房門口，然后打開門。

抬起頭時，杜杰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郭童與郭亞。

不過此時的倆人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囂張。

面色蒼白，目光收斂著，看起來比病床上的兩個病人好不到哪里去。

“杜先生……”郭童在杜杰進(jìn)來之后緩緩起身，然后以微微沙啞的語調(diào)沖杜杰道。

杜杰沉默著點點頭。

隨即拿過一把椅子，坐在郭童與郭亞，還有兩名病人的對面。

目光仍沉凝著，杜杰開口道：“今天晚上，十二點以后你們可以離開。在此之前，在這里安靜的待著就好。”

“是。”郭童有些無奈的點頭。

“是。”郭亞目光顫抖下，也點頭。

杜杰不再說什么，看了外面仍明亮的天色后，杜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jī)，拿出耳機(jī)。

打開一首爵士音樂，點擊順序播放以后，杜杰慢慢閉上眼睛。

……

在安靜到令人不安的房間里，時間仍在點滴流逝。

對杜杰來說，是一段有些無聊的時間。

對郭童與郭亞來說，卻頗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覺。

他們一方面擔(dān)心自己，害怕今天晚上會發(fā)生什么，一方面擔(dān)心自己的兒子跟弟弟。

一個房間里，各自抱著不同的心情，感受著時間的流逝。

隨著窗外的天色變化，明亮到暗沉以后，鐘表上時針的指向終于臨近十二點鐘。

“嗑嗒！”在時針剛好到達(dá)十一點鐘的時候，杜杰抬起頭來。

看了眼墻上的鐘表，杜杰抬起手來，將自己耳朵里的耳機(jī)取下。

再一次看向愈發(fā)不安的郭童與郭亞父子，接著，目光又落在兩名病人身上。

在令人不安的沉默中，郭童終于忍不住再次開口，聲音暗啞著道：“杜先生，如果……他們身上的藍(lán)斑真的變成什么東西，我們會怎么樣啊？”

杜杰聞言，目光閃動之后眉尖輕挑。

復(fù)又看向郭童，嘴角微翹下，卻以淡漠的語氣道：“我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不過，你們可能會死。”

“杜先生，您…….別開玩笑！”郭童看了眼身形顫抖的大兒子，語氣艱澀著道。

“我從不開不好笑的玩笑，所以，這不是玩笑。”杜杰笑著搖搖頭。

郭童不說話，只是面色愈發(fā)蒼白，蒼老的面容上一抹不安與后悔流露出來。

“人間世事如棋局，不一定絕對的公平，但有因必有果，一飲一啄，都是你的命。閣下之前的態(tài)度要能好一些，心胸寬廣，做人稍微良善一些，便沒有今日的劫難了。可惜，人間冷暖其實都落在可惜兩個字上。”杜杰目光平靜著，似喟嘆一般道。

話落，他又看向床上的兩個病人。

手指在膝蓋上敲打下，杜杰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憐憫。

“我們……錯了！”郭童明知道這是一份羞辱，但仍低下頭來，接下杜杰的話。

“不是錯了，是到了，報應(yīng)到了而已。”杜杰笑著搖搖頭。

郭童與郭亞父子不說話了。

杜杰話語里深沉的惡意從未掩飾，這讓他們甚至沒有繼續(xù)辯駁勇氣，只希望不要再惹怒杜杰，帶來更不可預(yù)測的禍患。

……

墻上的時鐘仍在以幾不可察覺的速度往上移動。

在一片凝滯的氣氛中，終于接近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