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裝好倒在地上的一瞬間，旁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片刻后，中年人先從地上爬起來，面色青灰著往樓梯口跑去。

“嗖！”

“嗖嗖！！”

子彈穿越空間，在煙塵之間劃出一道痕跡，連綿不絕著落在每一個胸口。

“撲通！”方才起身的中年人沒有走出兩步，便身影凝滯，然后倒下地上。

隨即，幾個呼吸的時間內，一片血色從他的身下緩緩的流淌出來，浸染地面上的灰塵。

“撲通！”

“撲通！”

“……”幾乎同一時間，不同的方向，幾名兇徒各自倒地。

仍飛揚的塵土中，血腥氣開始一點點的彌漫。

接著，四周的轟鳴聲開始遠處，幾架直升機上拉，逐漸遠離這棟爛尾樓。

確認兇徒已經全部死亡后，圍攏在樓下的武裝人員也開始撤退。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這棟爛尾樓里除了杜杰跟徐青青的呼吸聲，便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滴答……滴答……”半晌，才有血液滴答到樓下的聲音。

隨聲，杜杰一點點抬起頭來，然后松開手。

徐青青察覺到杜杰的動作，雖然面色仍微微蒼白著，也從杜杰的懷里抬起頭來。

她下意識的看向周圍，隨即目光微顫，然后死死的咬住下唇，沒有發出聲音。

片刻后，徐青青看向杜杰，與杜杰平靜的目光對視。

眨巴一下眼睛，舔舐下柔軟的嘴唇，徐青青才澀聲道：“杜先生，他們……都死了？”

“沒錯。”杜杰輕輕點頭。

徐青青忽然沉默下來，幾秒鐘后，她才看著杜杰道：“杜先生，你究竟是什么人？”

杜杰聞言，眉尖輕挑下。

嘴角微翹著，他笑著道：“你不是第一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也不會是最后一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我只能說，我沒有辦法回答你。”

“我知道了。不過，這些人全部死了，不會對你造成困擾嗎？”徐青青輕輕點頭，跟著，有些不安的問道。

“不會。”杜杰輕輕點頭。

他隨即側身，沖樓梯口道：“走吧，別待在這里了，這里并不適合人待著。”

話落，杜杰當先舉步，朝樓梯口走去。

徐青青猶豫了一下，下意識的跟在杜杰身后。

她沒有再說話，不過臉上仍有些茫然與不安的神色。

用一兩分鐘的時間，跟杜杰一起走下樓。

樓下，杜杰的車還停在爛尾樓的門口。外面的陽光明媚，灑落在杜杰跟徐青青的身上。

眨巴一下眼睛，杜杰打開車門，示意徐青青先上車。

“我坐在副駕駛吧。”徐青青忽然道。

跟著，她便走到副駕駛座的門口，打開車門上車。

杜杰站在原地，等徐青青上車，自己也上車。

拿出鑰匙，開車上路。

隨著車窗外的風景變化，后面的爛尾樓很快在后視鏡中倒退。

隨著杜杰把車駛上大路，爛尾樓便消失在杜杰跟徐青青的視線。

不過，雖然爛尾樓消失了，但方才經歷的一幕幕并沒有在徐青青心里平息，相反，經過一番平靜下來的思考，徐青青心頭的震驚與迷茫更多。

情緒在心頭沉淀著，于是目光漸漸迷離起來。

一炷香的時間，當車駛進隧道，在一片黑暗中，徐青青才輕聲道：“今天的事情我永遠不會說出去。還有，我之前說的話是算數的，您想要我做什么，我都會答應您。”

“我之前已經說過了，之所以幫你，不過送佛送到西而已，你不用多想，我不需要你報答。”杜杰扶著方向盤，淡淡道。

“這個世界上不幸的人太多了，您選擇幫我肯定不止您說的理由。”徐青青輕咬下唇，看著杜杰在昏暗光線中的側臉道。

“緣分吧。”杜杰隨口道。

“緣分？只是……”徐青青下意識的想反駁杜杰的話。

“醫院快到了。”杜杰在車駛出隧道的瞬間開口，打斷徐青青的話，以沉緩的語調。

徐青青聞聲，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看向前方。隨之，果然不遠處矗立著的醫院。

目光閃動下，徐青青復又沉默下來。

……

十分鐘后，杜杰的車停在醫院門口，與與徐青青先后下車。

站在醫院門口，杜杰指著醫院道：“叔叔就在醫院里面，你去護士站問一下就行。”

徐青青與杜杰對視著。

默然了兩秒鐘，她開口道：“杜先生，那麻煩您替我跟公司請兩天假。”

“好的。”杜杰輕輕點頭。

話落，他便轉身，朝自己的車走去。

“杜先生！”徐青青忽又沖他的背影發出聲音。

聞聲，杜杰眉尖輕蹙后回頭，復又看向徐青青。

“我想請您吃頓飯，行嗎？就今天晚上。”徐青青接著道。

杜杰目光上挑下，然后淡淡道：“等叔叔身體康復，出院以后再說吧。”

“我會去公司找您的！”徐青青根本不聽杜杰的話，直接道。

說完，她轉身舉步，不給杜杰多說話的機會，直接朝醫院走去。

杜杰站在原地，臉上一時有些無奈。

揉了揉鼻子，杜杰轉身上車，繼續往公司去。

……

二十分鐘后，車停在樓下。

下車以后，杜杰走進公司，在一道道目光中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打開門，把已經涼掉的茶倒掉，又洗漱了一下杯子，重新泡上一杯茶，然后打開電腦。

隨手點開一部紀錄片，開始打發時間。

辦公室里十分安靜，外面也吵鬧，一切就像往日一樣。

如果沒有方才那一番槍火與血腥味兒彌漫的經歷，今天的一切應該跟一個普通人上班族的一天沒什么不同。

可惜，很多事情并不能按照人的一廂情愿進行，意外總會發生。

“呼～！”看著屏幕上的記錄片，杜杰借吹熱氣的動作輕呼一口氣。

又喝了一口茶水，杜杰放下茶杯，然后微微瞇起眼睛。

“嘭嘭！”忽然，門外又有敲門聲響。

聞聲，杜杰眨巴一下眼睛，隨即抬起頭來，看向門口。

嘴角微翹下，杜杰輕聲道：“進！”

隨聲，門被人打開，凌瑤踩著一雙淺灰色的帆布鞋走進他的辦公室。

用針織衫里的手指挽一下耳邊的頭發，一邊走到杜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