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影看著面前的名片，幾個呼吸的時間后，她輕輕抬起手來，接過名片。

目光清冷著將名片攥在手里，然后道：“我的故事并不好聽。”

“沒關系，真實的故事一向不好聽。”杜杰撇撇嘴，淡淡道。

話落，他目光上挑，落在前方的車流與漸漸陰暗起來的天空中。

目光微凝后，杜杰微微抿起嘴角。

……

同樣暗沉起來的天空下，鯤鵬大廈在漸漸陰冷的風中矗立。

第一百零一層樓，鯤鵬大廈的最頂層，蕭常軍在自己的辦公室坐著。旁邊是透明的落地窗，數百平方米的空間足夠他將目光投注到任何地方。

他的雙手放在眼前，手指交錯，平常一絲不茍的花白頭發稍微凌亂，黑色的鏡框后面目光顫抖恍惚著。

忽然，他放下自己手臂，試圖捂住自己的另一只手。

在他動作的一瞬間，他的右手上，一道傷口憑空生出！

血肉在忽然間生生撕裂開來！露出鮮血淋漓的筋肉！傷口中，有肉芽產生，彼此交錯，試圖縫合傷口！

“呃……！呃……！！”蕭常軍捂住傷口之后，面容扭曲著發出聲音。

他的身體顫抖著，整個人趴在桌面上，身體與桌面撞擊，發出“砰砰”聲。

有些激烈的聲音中，一道身影浮現在蕭常軍面前。

身影介于虛實之間，像是一道透明的陰影。

身影出現的一瞬間，一個玻璃制的血瓶從空中落在，落在辦公桌上。

“啪嗒！！”

聞聲，蕭常軍猛然抬起頭來，然后伸出手，眼眶血紅著抓住血瓶，打開瓶塞，將里面鮮紅色的，若血液一般的液體倒進嘴里！

隨著喉嚨的蠕動，又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后，蕭常軍身上紊亂的氣息逐漸平息下來。

他的面容不再扭曲，不過仍有些蒼白。身體不再顫抖。

平靜下來以后，蕭常軍一點點抬起頭來，看向面前的虛影。

“該死！你再來晚一點，我就死了！”蕭常軍聲音暗啞著，有些憤怒的道。

“事情辦好了嗎？”陰影發出若蛇吐信一般，冷膩的聲音。

蕭常軍蠕動一下喉嚨，手指放松又握緊后，然后緩聲道：“你們只在乎你們的計劃會不會成功，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一旦拿到研究成果，我應該就是那條有狗吧？”

陰影扭曲一下，似乎變幻了身形。

“它”或者“他”，看著眼前的落地窗，滿臉玩味著道：“你可以選擇反抗，然后從這里跳下去。”

“你們欺騙了我！！”蕭常軍用拳頭砸下桌面，以嘶啞的聲線道。

“任何人想要得到任何東西，都需要付出代價，何況永生，那是人類能追尋到的，最終極的夢想。所以，不是我們欺騙了你，而是你欺騙了你自己。”陰影淡淡道。

“你們說不會有副作用！！現在，我的身體已經變成這個樣子，這叫不會用副作用？！”蕭常軍起身，身體佝僂，若一只憤怒的雄獅。

“我已經說過了，是你自己欺騙了你自己。你想要成為長生種，卻不愿意付出代價，你覺得那是可能的事情嗎？

你已經愚蠢過一次了，就不要再愚蠢第二次了。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好好配合我們，不然，你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更加慘烈。”陰影聲音冰冷著，一字一句道。

聞聲，蕭常軍目光顫抖著，半晌，緩緩坐下。

像失去了所以的氣力一般，蕭常軍語氣虛浮著道：“你們確定，可以讓我的身體保持穩定，對吧？”

“可以。”陰影點頭。

“呼……！”蕭常軍長呼出一口氣。

他再一次把手放在面前桌面上，緩緩起身。

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蕭常軍舉步往前，朝門口走去。

走進自己辦公室的電梯，乘電梯下樓。

半盞茶的時間，蕭常軍從公司的后門離開公司。

走到車庫，一輛黑色的汽車前，打開車門坐進去。

“砰！”帶上車門。

抬起頭來，看向前方，沖司機道：“出發吧。”

司機在沉默中點頭，然后發動汽車。

……

大約半個小時后，祁玉的車停在一個廢舊的倉庫前。

祁玉沒有立刻下車。

安保人員先下來，觀察下周圍的環境，確認沒有危險后，才幫祁玉打開車門。

祁玉從車上下來，隨即，看向杜杰的車。

杜杰的車也已經停下來，就在他們后面。

相隔并不遠的距離，與祁玉對視一眼后，杜杰看著車里的后視鏡道：“你可以在車里。”

“我要下去。”祁影眨巴下眼睛，聲音清冷著道。

杜杰微瞇下眼睛，片刻后，他輕輕點頭。

打開車門，自己先下車。

站在車旁，等祁影從車上跳下來，才轉身舉步，往前走去。

輕快的腳步聲從他身后響起，隨之，一陣幽香飄過來。

祁影走在他身邊，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容。

幾個呼吸的時間后，她跟杜杰一起站在祁玉的面前。

祁玉的目光只在她停留一下，隨即看向杜杰。

目光閃動下，祁玉聲音低沉著道：“杜先生，人應該在這里，但蕭常軍還沒到。”

杜杰抬起手來，揉了揉鼻子。

眉尖輕挑后，杜杰淡淡道：“這么看起來，蕭炎倒像是你的兒子。”

“杜先生說笑了。”祁玉笑著搖搖頭。

接著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咱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你不用想太多，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杜杰道。

“那……”祁玉躊躇一下。

“等著。”杜杰直接道。

祁玉看了眼四周破敗的景象，猶豫了片刻后輕輕點頭。

他抬起手，沖自己的手下點點頭后，示意聽杜杰的。然后跟杜杰一起沉默下來，等蕭常軍出現。

……

一炷香的時間后，一輛黑色的汽車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

聞聲，杜杰嘴角微抿之后抬起頭來。

祁玉也抬起頭，目光沉凝著看過去，等汽車停下。

汽車在祁玉面前停下，隨后，蕭常軍打開車門，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他的狀態很符合一個父親可能失去兒子時的心情，目光散亂，面色蒼白，手指微微顫抖著。

下車以后，他看向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