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祥抽搐一下嘴角,一百萬?!還要加上他口中的時間與精力損失,他是在搶劫嗎?!
可是,如果在這個時候退縮,那就等于認輸。所以,必須想點別的辦法。
咬牙之后,寧祥猛然站起,在一道道目光中沖杜杰道:“醫者仁心,這是你方才說的話。倒是現在,只是為一個有點小疾病的人診治就收這么錢?你不覺得你之前說的話有些荒唐了嗎?”
必須說,不錯的邏輯。
聞言,不少人都輕輕點頭,覺得他說的十分有道理。
復又看向杜杰,目光便有些質疑。
感受到一些目光中的情緒變化,杜杰的面色仍舊平靜。
眉尖輕挑下,他開口,回應寧祥:“是的,只是小毛病,所以這位先生完全可以回家,找點對癥的藥服用,想來不會有性命之憂。又何必拿出一百萬來找我看病呢?”
“你不要混淆邏輯,是你先說的醫者仁心,但你現在卻要敲詐你的病人!”寧祥抓著自以為是的把柄,大聲道。
“真是個愚蠢的家伙。”杜杰有些無奈的搖頭。
手插進口袋,才接著道:“所謂醫者仁心,是醫者的職業內的道德,不是職業外的捐助。醫者仁心是指醫者在工作時能將治病救人放在第一位,將病人的生死放在第一位!
就算病人在山窮水盡時,也只能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考慮減免費用。因為帶著仁心破壞規則也是破壞規則,明白嗎?
更何況,我面前這位病人山窮水盡嗎?并沒有!他的疾病并不致命,也不是一定要用一百萬治療。他之所以站在這里,不是因為你們嗎?”
難得說了許多話,讓杜杰覺得有些厭倦。
話落后,他便閉上眼睛,揉揉內心。
臺下,寧祥,于大偉與“病人”的面色都變得異常難看。
杜杰居高臨下的呵斥直抵仁心,把他們本就不存在的邏輯拆解的干凈!他們甚至不知道該怎么去反駁杜杰。
“那個,我……我……”于大偉躊躇了片刻,終于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
在有些突兀的情況下,他忽然舉步,帶著有些茫然的面色走到寧祥身邊。
復又開口道:“寧公子,這……”
“該死!”寧祥聲音顫抖扭曲著。
憤怒與不安下,他恨不得一巴掌拍在于大偉臉上,問這個蠢貨來到自己面前干嘛?!是覺得他們還不夠丟人現眼嗎?!
幾個呼吸的時間,寧祥讓自己稍微平靜。
眼眶微紅著復又看向于大偉,寧祥聲音嘶啞著道:“一百萬是吧?沒問題!我賭!賭他是個外強中干的騙子!賭他是個一口道貌岸然的混蛋!”
“是……是!”被寧祥氣勢所懾,于大偉下意識的點頭。
轉身,在一道道目光中帶著明顯緊張情緒走到“病人”身邊。
目光微動下,于大偉籌措好措辭,抬起頭來,聲音尖利著道:“好!請杜先生出手吧!我們都想看看杜先生的本事!!”
一瞬間,有很多記者恨不得在心里揮下拳頭,表示興奮。
不少醫者也流露出期待與好奇的情緒,期待杜杰會施展出什么樣的針法,好奇杜杰的本事究竟到什么程度!
一道道有明顯情緒變化的目光中,杜杰微微咧嘴,露出一抹笑容。
復又抬起頭來,看向于大偉與“病人”。
伸出手,輕聲道:“請上臺吧。”
“上……上臺?”病人還有些愣神。
“讓你上臺你就上臺,愣著干什么?他總不敢在大庭廣眾下傷害你!”于大偉這個時候聰明起來,恨不得推著“病人”上臺。
在于大偉的催促下,“病人”舉步,往臺上去。
邊走,邊在心里默念于大偉對自己的吩咐:沒有感覺就說沒有感覺,有效果也說沒效果……
默念著,“病人”與于大偉一起走到臺上,在一道道目光中面對杜杰。
杜杰嘴角微抿,目光沉靜。
他伸出手來,從旁邊拉過來一個凳子,指了指凳子,示意“病人”坐上去。
“病人”猶豫一下,見于大偉沒有反應,只好乖乖的坐在凳子上。
杜杰又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一個不顯眼的黑色布夾。
他很少視自己為醫者,但是今天是一次關于中醫的演講會,便特意將銀針帶過來,這個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取下針袋,將布夾展開,讓里面的銀針一字排開。
銀針展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長短不一,粗細不一。長有兩指長,短有半指短,粗如縫衣針,細如牛毛。
左手抬起,解開右手手腕處的衣扣,將衣服挽起。同樣的辦法將左手的衣袖也挽到手腕處。
微微俯身,纖長的手指伸出,行云流水又極快速干脆的就拈起一根長有兩指,細如牛毛的銀針!
銀針在空中微顫下,伴隨杜杰嘴角微翹時露出的笑容,杜杰右手動作,在一道道目光中銀針就向“病人”的天靈蓋刺去!
“不……不是!等等!”“病人”被杜杰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開口。
張嘴的同時,看著頭頂的銀針,他目光中有難以掩飾的恐懼。
“閉嘴!”于大偉一聲冷喝。
他才不在意“病人”的生死,只想著花了錢,一定要讓寧公子滿意,結局面前這個人的面目。
杜杰的動作在空中在空中凝滯一下。
他沒有在意于大偉的,只看向病人,問道:“你不相信我?”
“我……您動手吧!”病人開口以后,便想到于大偉的承諾,一咬牙,低下頭來。
杜杰看著“病人”,忽又抬頭看了于大偉一樣,開口,冷聲道:“你讓開!”
“我?”于大偉一指自己,臉上有些猶疑。
“對,看起來很愚蠢的家伙!”杜杰以有些不耐煩的語氣道。
于大偉在這個時候變得聰明起來,他在一瞬間就知道杜杰是什么意思,于是面色瞬間漲紅。
但在憤怒之后,理智,或者說下意識的怯懦仍讓他選擇后退,與杜杰保持了一定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