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很不錯！”韓飛走到黑暗之海邊上，泥丸宮里就傳來甄誠贊嘆的聲音。

“二十五歲不到，居然就進入了大乘期的，你的天賦比我出色。”

“什么意思？”韓飛找了一塊干凈的地方坐下，“你老人家的言語怎么酸溜溜的！按照你的說法，我只是天賦比你好，其他方面就不如你了？”

“哈哈！哈哈！”甄誠心情似乎不錯，也沒有以往那種氣喘吁吁，說幾句話就斷電的樣子，“你這次的辦法不錯，偷了那么多北冥蟾蜍的骨骼血肉給我。你比我那些徒弟孩子出色，他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你為何要給北冥蟾蜍手術。”

“為了你，死了那么多人，我心里很不舒服。”韓飛臉上的笑容收斂，神情鄭重，“實話講，我最初只是覺得好玩，還真沒想到你。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險些錯過這么好的機會。其實，你也不用謝我，舉手之勞而已。”

北冥仙君很狡猾，手術之前就做好了封鎖空間的準備。韓飛擔心百里嫣然和墨華安危的時候，甄誠居然從玄武戒指里傳音。

甄誠居然渴望得到北冥蟾蜍的血肉，因為那里面蘊含著大量的生機和天脈元氣。為了提防北冥蟾蜍發現，韓飛突發奇想，這才有了升到數萬米高空為北冥蟾蜍做手術的想法。

只是，這樣還不夠。韓飛絞盡腦汁，在有了勒索北冥仙君，得到下品仙劍靈蝶的想法。使用最好的飛劍，最快的劍術，手術到了關鍵的時候，北冥仙君也不敢分心，大量骨骼和血肉進入異空間。

這是一個只有韓飛與甄誠知道的秘密，百里嫣然、墨華都不知道韓飛做了什么。

那些被飛劍砍成數萬塊灑落的碎骨，其實只是煙霧。

韓飛提到死了很多人的時候，甄誠沉默了。當年的自己，因為殺孽太重，最終陷入黑暗之海難以自拔，韓飛如果也走自己的老路，于心何安！

“唉！”甄誠嘆了一口氣，“我不想說什么安慰的話，富貴有命。從這件事情的初衷來看，你沒有抱著殺戮之心，而是為了幫助北冥仙君，為了幫助我。我想，上天有眼，也不會報復你！”

“你相信賊老天？”韓飛盯著甄誠的雕像，嘴角掛著不屑。“我不信！我更相信自己的腦子和拳頭！”

“我也不信！”在這一點上，甄誠與韓飛倒是有共同的話題，“我在你這個年紀，在在燕城展露頭角。后來陰差陽錯的踏上修真界，運氣說不上好，但我足夠勤奮和堅韌。我更相信自己，相信那些好徒弟和兄弟，相信那些紅粉知己！至于賊老天，每次都刁難我，好像看我特別不順眼！”

“賊老天看我也不順眼！”

“據我所知，你每次修為提升都有逆天的運氣。我實在看不出老天爺對你有什么不好！元嬰期渡劫，有魂皇幫你。大乘期突破，有北冥仙君這樣的人物幫你，雷劫重劍之下，又有捆仙繩幫助你。你說說看，賊老天對你怎么不好了？”

“每一次都九死一生！”韓飛嘆了一口氣，“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都很荒唐！這幾年，我修為提升的如此快速，連我自己都害怕！可是，你也知道否極泰來的道理。天道循環，每個人能擁有的東西，一輩子就那么多。我現在運氣這么好，那將來豈不是噩夢重重！”

“——”甄誠沉默了。天道這東西，的確如此。當你感到自己倒霉的時候，它會給你點兒好處，可是，當你接二連三好運的時候，又會突然給你來個晴天霹靂。

自己統一蠻荒，踏入修仙大陸邊緣的時候，又消滅了小的門派，成了丹宗。

正當自己得意的時候，仙族特使唐蘭來了。

爺爺丹帝，沖擊仙界之門，最后隕落。自己踏入黑暗之海，轉眼間就二十多年。如果按照韓飛的想法，自己當年似乎也是好運氣用光了，轉運的時候，自己沒有意識到。

“我說的有道理吧！”韓飛得意的撇撇嘴，“在世俗，我聽到關于你的傳說最多，一直暗暗的以你為榜樣。后來，你出現在我的生活里，我又以你為榜樣，勤奮努力，夜以繼日的修煉，終于，我大乘期了！”

“咳咳！”甄誠咳嗽兩聲，打斷韓飛的言語，“韓飛，你這喜歡吹牛的毛病，是不是跟韓老鬼學的？以我對你的觀察，你不是那種能喜歡吃苦的人。如果你那樣修煉，都算勤奮努力，夜以繼日的話，那其他老祖過的日子就是生不如死，暗無天日！”

“——”韓飛俊臉微微一紅，很是不滿的瞪了甄誠雕像一樣，“每次我昏迷的時候，你都在保護我，對嗎？”

“算你小子聰明！”既然已經敞開心扉了，甄誠也沒必要遮遮掩掩，“你那幾次昏死，我保護了你的元神，否則，你小子哪里有那么逆天的運氣，你以為睡覺真的能突破嗎？”

“那我就放心了！”韓飛嘴角蕩漾著狡猾，“既然是你幫我，那說明賊老天沒起什么作用。既然我的好運氣還未用完，那我暫時是安全的！”

“哈哈！哈哈！”

甄誠愣了愣，轉而狂笑。

“韓飛，你真是天才！修為什么的不說，你這古靈精怪的性格，真的比我強太多！你的性格，與牛娃子很像。可惜，牛娃子缺少你的雄心壯志。”

“我想統一修仙大陸，你看怎么樣？”韓飛臉上掛著笑，語氣卻很認真，“你的那些徒子徒孫，再加上我的聰明才智，統一修仙大陸的可能有多大？”

“零！”

韓飛問得突然，甄誠回答的干脆。

“婉兒、吳昕他們能擁有的力量，可能連一個仙宗的實力都不具備。否則，他們也不會想過利用你來完成整個計劃！這一次，如果不是你為北冥蟾蜍療傷，三大仙宗鼎足而立的局勢還不會打破！如果沒有北冥仙君，修仙大陸動蕩之后對婉兒、吳昕最有利。可是，即使那樣，統一修仙大陸也不可能！”

“現在，有北冥仙君這樣的人物，統一修仙大陸會變得更加困難。如果我是北冥仙君，一定統一修仙大陸，然后以修仙大陸眾生為要挾，迫使仙族不敢亂來！”

“迫使？”韓飛皺了皺眉毛，“仙族會將眾生的性命放在眼里？在仙族人眼里，人族都是垃圾，都是她們的奴隸，修仙大陸眾人的生死，他們哪里會放在心上！”

“不盡然！”

“韓飛，你跟莫弦兒交過手，以你的判斷，仙族修士與人族修士相比，最大的區別在哪里？”

“修為與戰斗力不相符！”韓飛稍稍想了想，“前輩當年也與仙族人爭斗過，我聽說，你憑借一己之力，殺了仙族很多年輕才俊。最后，仙族特使唐蘭迫不得已，采取卑鄙手段，脅迫你的家人，一怒之下追趕，才落得如此地步，對嗎？”

“算是吧！”甄誠苦笑，“你小子，每次都旁敲側擊套我的話，以你我二人的關系，你想問什么，直接點兒！”

“咳咳！”這次輪到韓飛咳嗽了，目的被猜穿，有些小尷尬，“前輩，你人如其名，太真誠了！”

“真誠有何不可？”

“當然可以！只不過，好人容易被騙，而且，下場都很凄慘！我看過你的傳記，你也是山里人，怎么會養成淳樸真誠的性格！一個優秀的獵人，不是應該狡猾如狐，動如脫兔嗎？”

“獵人也分很多種。”甄誠稍稍沉吟一下，仿佛又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打獵是為了生存，吃飽肚子即可，為何要獵殺那些無辜的生命？如果也占有為目的，那已經喪失了打獵的樂趣，變成了屠戮，某種意義上講，那是屠夫！”

“狡猾如狐沒什么不對，那誰又敢說淳樸憨厚哪里不好呢？人的外在表現形式又很多種，但本心只有一種。只要問心無愧，對得起本心，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韓飛愣住了，瞬間陷入沉思。

“不會吧！”甄誠沒有出聲，內心深處卻暗道老天不公，“這是什么運氣，居然聊聊天，也可以頓悟！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浪費唇舌！幸好我跟他探討人生，胡鄒八扯一番，否則，韓飛肯定又要勒索好處了！”

甄誠溜了，亦如那洶涌澎湃的黑暗之海，正暗暗的積蓄力量，準備來一次兇狠的偷襲。

無邊的黑暗籠罩之下，甄誠那碩大雕像居然綻放出光彩，雖然只有一瞬，那駭人的威壓已經足以毀天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