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交警總隊醫生辦公室里進來一群人。
腎臟移植手術,需要很多幫手。按照華夏國慣例,主刀醫生一位,輔助醫生兩位,護士更是多如牛毛。
羅伯茨可以拒絕其他醫生參加,卻不能沒有護士。
夜幕降臨時分,醫生辦公室里多了一群身材高挑的女護士,金發碧眼,穿著整潔白凈的護士裝。
趙長安、花煙兒、無心道人、羅伯茨,還有交警總隊醫院的領導都在醫生辦公室里。那些平時趾高氣昂,不把病人當回事的交警總隊醫院專家,此刻只能黑著臉站在墻角生氣。
“這家醫院醫療設施一流,但醫生和護士不夠專業。我做手術,喜歡用自己的醫療團隊。這些人,都是我花重金雇來的專業護士,等一下,她們會跟我一起為趙公子做手術。你們醫院的護士,只需要在手術室外做好準備就可以了!”
羅伯茨坐在椅子上,目光高傲的望向醫院的領導,毫不客氣的說出自己的決定。
趙長安做手術,醫院的幾位重要領導都來了。當面被羅伯茨數落,幾人臉上的神色不是很好看。不過,幾人也明白,今天這臺手術用誰不用誰,都跟自己沒什么關系。趙長安說怎么做,醫院只管配合就可以了。原來還擔心自己的醫生或護士犯錯,自己要承擔丟了烏紗帽的風險,現在不用擔心了,因為所有手術人員都跟醫院無關。
趙長安微微皺了皺眉,有些疑惑。上次手術,羅伯茨可沒有提出這樣的要求。難道,移植第二只腎臟很麻煩嗎?不過,說實話,趙長安對這家醫院也不是很放心。
“羅伯茨先生,如果你對這家醫院不滿意,我們可以去上次那家!在晉城周邊,隨便哪家醫院,我們都可以去。”對眼前這些陌生的外國護士,趙長安心里有些忐忑。關系到自己性命的大事情,完全交給一群外國人,趙長安心里沒底。
“不用!”羅伯茨擺擺手,淡然一笑,“腎臟移植對其他醫生來講很困難,對我來說,就跟治療傷風感冒一樣。這么多年,我移植過的腎臟,總有幾萬只吧!這一點,趙公子心里最清楚。你放心,我保證你萬無一失。”
“這——”趙長安還是有些猶豫,不過,羅伯茨移植腎臟的技術,絕對是世界頂尖的。至于他說的幾萬只腎臟,趙長安沒有搭話。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能說。在場這么多人,趙長安可不會像羅伯茨那樣胡言亂語。
“我會進手術室照看你,放心好了!”眨眼的功夫,花煙兒換了一套粉嫩的護士裝,聲音清脆的插嘴,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坐在趙長安身邊的幾個醫院領導,雙眼發出綠油油的光芒,盯著花煙兒,某些部位居然有了反應。
無心道然眼觀鼻,鼻觀心,手指敲擊著膝蓋,心里踏實了不少。有花煙兒在,無心道人放心。現在只要說服趙長安,那明天早晨自己醒來之后,又可以像年輕人一樣生龍活虎了。等身體康復了,讓花煙兒穿上護士裝伺候自己。
“怎么?趙公子不相信我的醫術?”瞧見趙長安還在猶豫,羅伯茨有些不快。瞧了墻上的鐘表一眼,滿臉不悅的說道,“如果不信我,那我就回去了!”
羅伯茨氣憤的站起身,想要離開,卻被趙長安一把抓住了手臂。
“相信!我怎么會不相信你呢!如果沒有你,我怎么會這么健康!按照你說的做!”
一切準備就緒,總不能因為自己的畏懼耽誤事情。趙長安咬咬牙,扭頭歉意的望向幾位醫院領導。
醫院的幾位領導對視幾眼之后,揮揮手,帶著醫生和護士離開。
“那就開始吧!”羅伯茨站起身,徑直向消毒間走去。
“等一下!”趙長安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羅伯茨先生,麻醉師你也帶來了嗎?”
剛才只是在討論醫生和護士,麻醉師忘記問了。無論什么手術,這麻醉師可是最重要的。萬一麻醉師的技術不夠硬,手術沒完就醒過來,想想那疼痛,趙長安就后背發冷。
“帶來了。已經在手術室里等待了!”羅伯茨停了停腳步,眼神有些怪異。說了一句之后,走進與手術室相連的消毒間,開始做手術前準備。
那群身材高挑的護士,沒等趙長安吩咐,排成一列長隊,進入手術室更衣間。片刻之后,手術前的準備,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眼前的一切,趙長安很熟悉。可是,不知為何,心里總感覺怪怪的!這種感覺很奇特,不是畏懼,也不是怕死,說不清,道不明!
醫生辦公室里,還剩下三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交流著。
半個小時之后,手術室門打開,趙鐵柱躺在移動病床上,被幾個護士推進來。
“我來!你們出去!”一個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的瘦高男子擋在上前一步,攔住了移動病床。
“誰稀罕!”羅伯茨瞧不起本院醫生和護士的事情已經傳開了,連推病人進手術室都不讓,幾個護士心里有氣,也懶得計較。松開手,轉身拉門離開。
趙鐵柱那小山一樣的身體躺在病床上,呆望著天花板,情緒復雜。韓飛帶著娟子和女兒離開了,如果不出意外,現在應該去高鐵站了。韓飛雖然有些本事,總不會來醫院為自己手術吧!看來,自己還是要抓緊時間逃跑才行。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計劃,韓飛送娟子和女兒離開之后,后返回醫院救自己離開。趙鐵柱從日中等到日落,如今都被推進手術室了,如果還不逃跑,等下打了麻藥,還能離開嗎?
可是,整層樓的過道里,都是趙長安的人,自己跑出去,肯定會被發現的。
趙長安猶豫了一下,沒有起身,那個攔住移動病床的男醫生到了身前。
“別怕,好好配合就可以!”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趙鐵柱扭轉頭,看到韓飛摘下口罩笑了笑,然后又戴上。
“你——”這突然而至的驚喜,險些讓趙鐵柱落淚。素不相識的韓飛,能幫助自己救走妻兒,已經很難得了。如今又冒著風險回來救自己,激動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感激的話涌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嫂子和侄女很安全。”韓飛重新戴好口罩,拍了拍趙鐵柱的肩膀說道,“等下你好好睡一覺,再睜開眼,所有的噩夢就都結束了。我幫你把另外一只腎臟拿回來!”
知道趙長安的所作所為之后,韓飛臨時改變了計劃。趙鐵柱的腎臟,不應該浪費在趙長安這樣的人身上。既然無心道人,也想搶奪腎臟,那韓飛就成全他們。只是,這件事風險極大,韓飛需要趙鐵柱配合。
“怎么拿回來?”獻出一只腎臟給趙長安,娟子雖然沒有埋怨過,但趙鐵柱心里卻很過意不去。趙長安得寸進尺,貪婪到不顧惜自己的性命,趙鐵柱也想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可是,腎臟都移植到趙長安的身上了,想拿回來哪有那么簡單。
“你配合做手術!”韓飛低下頭,聽到醫生辦公室那面有腳步聲傳來,連忙說道,“他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保證你安然無恙!”
“哦!”趙鐵柱也聽到了腳步聲,沒有再詢問什么。伸手握了握韓飛的大手,先前頹廢的目光重新燃起希望。此刻,即使韓飛讓自己去死,趙鐵柱也不會皺皺眉頭。
在軍隊這么多年,趙鐵柱明白一點,面對危險的時候,只有充分信任隊友,才有活命的機會。現在,韓飛在趙鐵柱眼里,就是一起跟趙長安撕咬的對手。
趙鐵柱的想法很簡單,因為韓飛能打,比自己有本事。
很快,醫生辦公室連接手術室的門推開了。花煙兒陪著趙長安走進來,無心道人依然端坐在外面。
趙長安瞧見了趙鐵柱,微微點頭之后,神情從容的走向手術臺躺好。
“麻醉師,開始全身麻醉!”羅伯茨從消毒間里走出來,向韓飛招手吆喝。
“來了!”韓飛將趙鐵柱的移動病床放在墻邊,拎起麻醉箱向趙長安走去。羅伯茨所說的麻醉師不是別人,正是韓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