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一出口，佟楠楠呆住了。
“少卿？少卿怎么了?關少卿什么事？”
“佟楠楠，我現在有一絲后悔了，后悔把這么好的你交給葉少卿這個男人了。”
一個月，這養身子的一個月，我想了好多好多，生死邊緣走過，記了很多人的仇，偏偏還有一份愧疚之心，這份愧疚就是給佟楠楠的，純真的她陷入這個深渦有我的責任。
“慕慕，你到底在說什么啊？”
佟楠楠完全聽不懂的模樣，我輕柔地笑了笑，什么都不懂的她也好。
“在說你趕緊跟你的少卿生個孩子，你們倆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別為我心煩，經過這一次，我心里有數，以后我有我自己的打算，明白了嗎。”
我說得很清楚了，但佟楠楠還是滿臉不明白，不過也沒在強求我。
佟楠楠帶著我說得話走了，葉少卿臨走之時一直在看著我，似乎在等我求救的目光，而我無情地……一個也沒有給。
后花園的座椅上，江城拿著衣服披在我的身上，動作十分小心，小心到不敢碰我一分。
“外面涼，進屋好嗎？”他輕聲問，問得很沒底氣，似乎也沒指望我能回答他。
我看著他，垂著頭，滿身的憂郁和黯然。
我在想葉少卿對他說了些什么，把他打擊成這樣。
“佟楠楠想把我接出去。”
我開口了，醒來這么久后，我終于開口對他說了第一句話，而這一句話讓他手握成拳，整個人震住，僵直地抬起頭，猩紅著雙眼看著我。
我看到了他眼里的痛苦。
“除了這個，都可以。”
他嘶啞的聲音透著絕望，我沉默了，起身，他驟然也跟著站了起來，怕我說走就走的模樣，他伸手拉我，還沒有靠到我的衣角，立刻收住了手。
這樣的身體反應，令我嗤笑了。
“留著我干什么呢？知道我身體有問題，連碰都不碰，還要看盡我的眼色，不辛苦嗎？”
我問他，他撇過頭，不回答。
沉默再度蔓延，我跟江城之間的感情變得越加微妙了。
雖然我知道整件事他可能也冤枉，但終究傷害已造成，眼前的隔閡已成為事實。
我在想江城能承受我這樣的冷漠多久？終究是有底線的，我可不認為他能對我情深至死的，可是每個深黑的午夜，他總是會出現，坐在我床上，呆上片刻，日復一日。
秋末，金黃的葉子徹底落滿了整個后花園，這樣蕭條寂寥的季節，好似本身就充滿著憂傷，江城終于開始往返公司了，我還真以為他要把華南的黑禾轉手送他家那中庸的兄弟呢。
我抽空去了一趟療養院看了一下父親，許雯娟見我來，是有一肚子的話，但看著我身邊寸步不離地跟著傭人，也只能咽了下肚子，眼睜睜地看著我來再到走。
我從療養院回來，江城已經到家了，見到我的身影，他好似喘下一口氣，我們依舊沒有交流，這樣日子讓整個別墅都在謹慎中過度，連傭人都不會在這個家里笑了一般。
我在想，這鬧得也差不多了，在被我這么折磨下去，這家里的人都能得抑郁癥，所以我在找時機跟江城攤牌，但江城不知是不是被我先前的話打擊到了，完全不肯跟我開口，好像只要我開口，就是跟他提要走的那種，所以他先拒絕跟我說話。
我無奈了。
這一日，江城醉醺醺地回家了，我愣住了，看著黑叔他們一個個傭人上前攙扶，穩住江城到屋里。
江城有喝得這么醉過嗎？
跟在他身后的杜凌楓要走，我立馬叫住了杜凌楓。
“他這在哪喝得這么多?你怎么也不攔著點。”
杜凌楓訝異地看著我，似乎沒想到我會關心江城，頓了好幾秒才開口。
“今天公司拿下了歐洲E-QUEEN的國內代理，對方是個品紅酒高人，所以喝得有點多。”
杜凌楓說完也打了個酒嗝，我這才發現，杜凌楓身上的酒氣不比江城好到哪去。
“E-QUEEN什么時候也來國內了？看來我真休息了太長時間了，你也先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淡淡地說道，杜凌楓點頭轉身要走，可有轉身回頭，我定神看著他。
“還有什么事？”
“E-QUEEN本沒有打算入駐國內，是江總親自去了意大利，就在你生病的前他消失的那一段時間，他在意大利呆了一個多星期才后回國，并帶回了E-QUEEN的訪問團，當時他們正入駐在皇冠假日酒店，這個項目本在當時就能敲定，但是有些某些原因，直到今天才落案。”
杜凌楓解釋完便離開了，而我愣了好一會，聽到江城不停念叨我的名字，我才回過神。
“黑叔，讓傭人帶他上去，給他洗個澡，吃兩片解酒藥后，再讓他睡吧。”
我吩咐完上樓了，黑叔欲言又止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咽回了肚子里。
臥室，我聽到外面轟隆隆的聲音，好一會才消失，大抵是幫江城安頓完了。
我倚在床邊完全沒有睡意，耳邊都是杜凌楓說得那些話。
杜凌楓遲疑了半天多嘴說來的話，便是我出事那天一切的真相嗎？當時江城并不是為了伊絲迎合莫莉，吃晚餐開房，而是當時在陪同其他客人，只是莫莉適時機地出現在那酒店……而這一切的巧合，我早就懷疑跟葉少卿脫不了干系，還有莫莉，莫莉也希望我離開江城，這是一出戲，我先前就已有定論了。
只不過現在知道全部的面貌，我內心還是無法平靜。
凌晨兩點，我門口突然有了動靜，我趕緊瞇起眼，我意外他醉成那樣還有力氣都來看我？
我屏息等待著江城入內，可只有門鎖被轉動了下后的聲音，根本沒有打開，更沒有人入內，難不成是我聽錯了，我坐起身，看著門口，等了好幾分鐘后，確定是不會有人進來了，好奇地下床，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看著外面除了壁燈亮著，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
大抵真是我聽錯了，我正要關門回屋，余光卻瞥見了江城的門扉是掩著的，傭人不可能不給他關好門，那也就是說他自己開的。
我懷揣著好奇還有一絲擔憂，擔憂這個醉鬼會不會夢游跌在地上就睡了，所以走到他的房前，打開門，燈開著，而屋內，空無一人。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