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安靜了一會,喬以沫低著腦袋,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忽然又揚(yáng)起小臉,車內(nèi)昏暗的光線下眨著兩個眸子望著男人,問出了縈繞心頭很久的問題,“你怎么會突然來?我是打了你的電話嗎?”
男人聞言,終于舍得將目光移到她臉上,凝視了幾秒,擰眉道:“你不知道自己打了誰的電話?”
喬以沫懵懂的搖頭,“當(dāng)時(shí)太急,我胡亂按的,不知道是誰。”
她當(dāng)時(shí)沒想那么多,誰來都可以,只要能來人。
傅司年抿了抿唇,昏暗的光線下,面上的緊繃有些消散的趨勢,冷嗤,“那你今晚估計(jì)是踩了這輩子最大的狗屎運(yùn)。”
“啊?”
“你打通了容風(fēng)的電話。”
“……”
喬以沫一呆。
不會真這么巧吧?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男人忽然捏住她下顎抬起來,直視著她的眼睛,撩唇低問,“如果今晚沒人去,你打算怎么做?”
五個大漢,四肢被綁,絕無逃脫的可能。
“我……”她遲疑了一下,認(rèn)真看著他的深邃的俊臉,紅腫的臉蛋像是鼓起的兩腮,頗為堅(jiān)決的道:“咬、舌、自、盡!”
“……”
傅司年眉梢狠狠跳動了一下,面上沒露出什么不悅,但語氣卻極致嘲諷,“喬以沫,看你這樣子還覺得自己挺有骨氣?”
“我都打算赴死了,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怎么沒骨氣了?”
男人已經(jīng)懶得對她冷嘲熱諷了,直接冷聲罵道:“你是不是拍戲拍多了腦子都退化到史前了?咬個舌就能死人,那餐廳每天得死多少人?舌頭毀了,人沒死,那我是不是還要養(yǎng)個啞巴?”
“……”
怎么說她剛剛也是經(jīng)歷生死的人,在絕望邊緣徘徊,好不容得救,他不安慰也就算了,竟然還吼她挖苦她。
她下了極大地決心赴死在他眼里也成了這么個笑話。
真是讓人難堪,又不免有些委屈。
攥緊了手指,她忍著情緒,低低軟軟的控訴,“我當(dāng)時(shí)能有什么辦法?就算死不了,昏了也行,總比清醒著承受那些人的凌辱要好吧?你都說了,如果我被別人碰了,就不再要我,所以……”
傅司年瞇起眼睛,看著她泛紅的閃著淚水的眼睛,“所以你就打算以死明志?向我證明你的清白,在我愧疚之余順便幫你父母養(yǎng)個老?”
喬以沫一怔,瞪著美眸,有些驚奇的看著他。
他,他猜的好準(zhǔn)!
她當(dāng)時(shí)的確是考慮到了這一點(diǎn),所以才那么安心的下決定的。
傅司年冷笑了下,身子向后一靠,然后說,“沒給傅家添個一男半女,你就算是死了能有幾個人記得?能改變什么?你父母那邊還指望我給他們白白養(yǎng)老?”
“……”
喬以沫不說話了,這男人是讓人無法想象的一個人,她永遠(yuǎn)都不可能會料到他在想些什么,就像今晚,她本以為他的出現(xiàn),會變成驚險(xiǎn)的過程浪漫的收尾,最后還不是被他嘲諷的一無是處?
而且,現(xiàn)在想想之前發(fā)生的事竟然也沒那么可怕了,甚至想回去踹一頓姓唐的那個家伙。
死了都沒人在乎,她還去死什么?
隨后車?yán)锸菑氐紫萑胨兰帕耍瑲庀⒂行┏翋灒珶o疑還是讓人安心的,尤其是坐在男人身側(cè)。
精神松下來,身體就會很累很疲憊,距離碧水云居還有一段路程,她輕輕將腦袋靠在了男人肩膀上,閉上眼平復(fù)心情。
傅司年只是低眸看了她一眼,也沒推開。
車子開到了碧水云居。
傅司年也沒管她睡沒睡著,又將人橫抱著,一路穿過客廳,直接回了臥室,踹開門,正要將她放在床上,閉目的女人忽然開口,語氣輕軟細(xì)膩,“能不能把我放在浴室?我想洗個澡。”
很臟,像是碰到了什么臟東西,皮膚都開始起雞皮疙瘩,很不舒服。
傅司年抿唇,沒說話,頓了一下,還是走到浴室將她放下,隨后轉(zhuǎn)身出去。
“你先洗,我給你找衣服。”
“……”
男人給她找了衣服,又下樓把藥箱也順帶拿了上來,但是左等右等,等了半天,也沒見里面的人出來。
俊眉越皺越緊,他臉上的不耐煩也越來越明顯,周身的冷氣也越來越濃郁,最后懶得喊了,直接抬腳踹開了浴室的門。
里面的人似乎沒料到男人會突然踹門而入,坐在浴缸里,露出半裸的上身,手里拿著毛巾,就那么兩眼呆呆的望著他。
時(shí)間好像靜止了一秒、兩秒……
本能的尖叫就要沖出喉嚨,到嘴邊還是被她憋住,“你,你……”
花灑里的水筆直的落在女人頭發(fā)上,白色的霧氣氤氳了整個空間。
傅司年望著眼前活的好好的女人,目光上下掃了一圈,喉嚨微微發(fā)緊,嗓音陡然低沉下去,“你這是打算扒了自己的皮?”
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膚,此時(shí)一片赤紅。
無疑是她這兩個小時(shí)的杰作。
喬以沫臉蛋一紅,腦袋急忙向下縮,低低咬唇“我再洗一會,你先睡吧。”
她邊說著,毛巾還邊在手臂上搓著,反反復(fù)復(fù),力氣大的仿佛真是要把皮給搓掉一層。
男人的臉色直接冷到了極點(diǎn),兩步走到浴缸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沉聲道:“不準(zhǔn)再洗了,我沒精力陪你耗下去,現(xiàn)在出去,睡覺。”
濕發(fā)垂落肩頭緊貼在臉上,面上水珠瑩潤,本就紅腫未消的臉蛋腫的更加明顯。
她擰眉,掙了掙手腕,想要抽回,低聲囁嚅,“你先去睡,我馬上就好……”
“喬以沫,我的話你是不聽了是嗎?我說不準(zhǔn)再洗了!”男人語氣又加重了幾分力度,沉著臉望著她,隨后好似沒耐心再跟她廢話,扣著她的手腕一用力,直接將人從水中撈出。
全裸著被他突然拽出水面,女人下意識受驚的叫了一聲,手忙攪亂的護(hù)住胸前,羞憤低叫,“傅司年!”
“閉嘴!”
男人低眸瞥她一眼,也不管她身上的水漬,直接抱著她大步走了出去,然后隨手丟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