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岱曦見沒有問出什么來,就打發陸婕鳶離開了。
望著那聘婷裊娜的身影,南宮岱曦坐在紅木椅子上出了神。這樣一個女子為何就是對自己有防備呢?或許他們之間有過什么誤會?
男人就是這樣,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越是得不到的在他們心里越珍貴。
南宮岱曦緊握著案上的那被壓在袖子下面的丹青,上面女子笑意嫣然,明眸皓齒。女子一雙桃花眼凝視著前方,仿佛是看著他,又仿佛是透過他看著某處。
要是陸婕鳶在場一定會驚呼出聲,這畫上的女子就是她本人啊。南宮岱曦望著畫上的女子,眼神中涌動出一種暗流,對畫上的人有一種炙熱的貪婪。
陸婕鳶承著馬車往回走,她來的時候只帶了蘭香一個人。蘭香站在宮門外的馬車外面來回踱步。看見陸婕鳶走了出來迎上去握住她的手。
蘭香性子素來沉穩,很少會有這種火燒眉毛的表情。陸婕鳶心頭一跳就知道家里出了事情。
不過她沒出聲,而是借著蘭香的手道:“扶我上馬車,到里面再好好說。”
馬車在平整的官道上平穩行駛,陸婕鳶坐在馬車里沉著臉問道:“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蘭香點了點頭:“剛才婢子在外面站著,忽然有個小太監遞來一張紙條說是一個叫知雨的姑娘遞過來的。婢子打開一看上面寫著老爺趁著您不在府上又待人去趕夫人了。”
陸婕鳶暗暗發怒,此時她的心中像是有一團巨大的火焰在燃燒,恨不得立刻沖回去將陸鎮安這個老不死的痛打一頓。
前兩日他還信誓旦旦地同自己說母親和自己是她的妻子和女兒,結果一轉頭就娘趕了出去,這讓她怎能咽的下這口氣。
噠噠噠的馬蹄聲聽在陸婕鳶的耳朵里只覺得還不夠快,于是她掀了簾子吩咐車夫:“車夫,能不能再快一點。”
車夫有些奇怪,每一回他趕車送大小姐出來都是慢慢悠悠的,這一此大小姐到是急起來了。想歸想,他手上還是動作起來。
一皮鞭子揮出去抽在了馬上,馬猛然吃痛腳下也便加速起來。不一會兒,隔著簾子陸婕鳶就遠遠望見陸府的大門。
現在看到這陸府她只有厭惡,要不是因為自己還未出閣沒有別的去處。她是斷斷不會再住在這樣一個讓她惡心的地方。
馬車一停,陸婕鳶就等不及要下車。她的心里惦念著母親。她娘生著病,身子骨又弱,是萬萬不能再受到任何波折了。
在心里將所有最壞的打算都考慮到,她越發不能等。還沒有等蘭香扶著就率先跳下了車。馬車的車延離地還是很高的。她沒有了地方借力,不免崴了一下腳。
也許是由于心里的焦急占據了她整個身心,所以她并沒有感到腳上的疼痛。風風火火地沖進了府里,她就直奔西跨院的大門而去。
到了院子門前,她一把推開門走了進去。院子里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無。雖然娘的院子平常就很安靜,但這個時候陸婕鳶的心里不免多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她提了一口氣掀開門簾走了進去,發現里面果然空空如也。她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這么急著趕回來,沒想到她還是回來晚了。
不,不會的!陸婕鳶從地上站了起來有沖到院子里。她四下望了望覺得有些窒息,快步走到小廚房,里面依然是空蕩蕩的,有走到側院和幾個耳房,也依然是空無一人。甚至連一些器具用品統統都不見蹤影。
“陸鎮安!我要殺了你!”此刻陸婕鳶的心里只有這么一個念頭。前一世那種看著至親被一一砍頭,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又再一次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蘭香趕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樣一副場景,陸婕鳶發髻松散的癱坐在地上,雙膝蜷著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這么無助像一個孩子一樣將頭埋在臂彎里。
她從來沒有見她這么狼狽的樣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蹲了下來。“小姐,別傷心。或許您去問問老爺,知道夫人被送到了什么地方也好去看看她。”
一句話提醒了陸婕鳶,當務之急不是在這里責備自己,而是去問娘的下落。提起陸鎮安她的怒火又重新上來。
先前下馬車的時候崴了一下腳,陸婕鳶這會子在地上坐久了一時沒有力氣起來。于是她對蘭香說:“你扶我一下,我有些脫力。”
借著蘭香的手,陸婕鳶站了起來。她咬牙忽視了身上的疼痛就往陸鎮安的西跨院走去。陸鎮安此刻正在房間喝著茶,早上趁著陸婕鳶進了皇宮的功夫他終于將尹如蘭這個大麻煩送了出去。
可是派了不少人手將那些器具什么的一并送了出去。他可沒有銀子再給她置辦什么,就只好讓下人全都將東西搬過去了。
可是想到陸婕鳶回來定然會來找自己麻煩,陸鎮安就一臉的郁悶。這個大女兒也不知從什么時候就變得性子剛強,什么把戲都騙不過她。還總是把她舅舅家的勢力搬出來壓他,真是讓自己倍感頭疼。
不過好在昨晚他歇在單雪梅那里的時候,她給自己支了一個招。說只要不告訴陸婕鳶她母親被自己安置到了哪里,她也就不敢胡作非為了。
陸鎮安送走了尹如蘭之后就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為今之計也就只有這樣做了。既然陸婕鳶要那尹家的勢力來威脅他,他也就只能用尹如蘭的安危來威脅陸婕鳶了。
“老爺在嗎?”陸婕鳶冰冷的聲音傳來,坐在屋子里的陸鎮安不由得心里一緊,隨即他安慰自己道:“真是老了,盡然被一個黃毛丫頭嚇破了膽。”
院子里的下人本來有些踟躕,陸鎮安的聲音就從里間傳來:“我在房中,你進來吧。”
陸婕鳶面無表情地走進了房門,蘭香站在外面一臉擔心。她害怕小姐一怒之下真的得罪了老爺,那可怎么辦啊。
房門被猛地推開,絲毫沒有留有余力的樣子。陸鎮安不由得抬眼看向來人。陸婕鳶的一張臉清白交加,身上的疼痛和心里的疼痛讓她身心俱疲。可一想到她的娘親,她就咬著牙竭力忍著。
“鳶兒過來有什么事嗎?”陸婕鳶單刀直入地道。她一雙眼睛就像是盯住了獵物的鷹眼,不由得讓陸鎮安一陣發寒。
“我將你娘送到一個安靜的地方修養。”陸鎮安出了聲,他安慰自己道:“去去一個小丫頭能有什么可怕的,陸鎮安啊陸鎮安你是被嚇破了膽嗎?”
“什么地方?”陸婕鳶繼續追問。
“什么地方你不用知道。”陸鎮安絲毫不想回答陸婕鳶的話。
“陸鎮安!你前兩天是怎么答應我的。我轉身一走,結果你就將娘趕了出去?”陸婕鳶指著陸鎮安罵道:“你真是卑鄙無恥!”
“啪——”
“你個逆女,說什么?你就是這么和你爹說話的?我看你是被你娘寵壞了,看來嫁給她送走是對的,要不然還不知道將你教成什么樣!“陸鎮安覺得自己的面子在這幾天數次被陸婕鳶破壞,想著要是不給她點顏色,她是不會知道自己還是她的父親。
“來人,將大小姐禁在她的院子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講她放出來半步!”陸鎮安的聲音傳來。
幾個下人重進房間就要將陸婕鳶夾走,被她一把揮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