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直在外面待了一整天的時間才回來。下了馬車,到了府門口已經是天色昏沉了。陸婕鳶脫下了衣裳,梳洗好之后躺在床上。一沾到床,陸婕鳶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癱軟了。可是想著今天白天的念頭,陸婕鳶就難以入睡。
“蘭香,你拿些筆墨到小榻上,我待會兒要用。”春日晚間還是有些涼的,陸婕鳶披了一身披風下床,走到小榻上。
雖然她繡花的技術令人不忍直視,但是畫畫到底還是能說的過去的。于是憑著記憶里的絹花頭飾,她一筆一劃在紙上畫著。
想著那時候見到的樣式頗為單一,陸婕鳶就順手添了幾樣當下才開的時令花。樣子很是嬌俏可愛,想來若是打造出來的話,那些京城的貴女肯定會爭相采買。
等到十幾張圖紙畫出來之后,天邊已經漸漸泛著魚肚白。蘭香這一個夜里都沒有睡覺,在一旁守著陸婕鳶。小丫頭不住地打著瞌睡,明天怕還是要早起。實在惹人心疼,不過很快就會有新的小丫頭進來。到時應該能替換一下的。
“蘭香你也回去睡上一會兒吧。我把這些畫稿放好就去睡了。”陸婕鳶勸道。蘭香卻不應,非是等到陸婕鳶躺上了床之后才去耳房休息。
第二天直接睡到午時才起來,陸婕鳶揉了揉眼睛。暗想自從單姨娘被罰到大理寺之后,家里頓時清凈了不少,她連日子都過得順心不少。
今天她準備去燒制一些銅絲,順便再研究一下哪一種絹布能夠更好的用來做絹花。可是要做這有些事情必然是要上街的。
可是她一個女子,還是太尉府的大小姐出去總是有些不妥的。于是她打算男扮女裝。蘭香自然是也要跟著一起去的。
于是主仆二人一起打扮成男子的樣子,看上去還是真是那么回事。
“小姐,您這樣看著好生俊俏呢,比京城里的有些公子生的都要好。”蘭香一時間眼睛直盯在陸婕鳶的身上。
她看了看自己的臉,雖然她比尋常女子高上不少,身形上無可挑剔。但是在這臉上很容易就能看出女相。她拿起眉筆在眉毛上圖了一層,看起來多了幾分英氣。
又在臉上搽了一層灰色的粉,這樣看起來就沒有這么清秀了。陸婕鳶帶著蘭香去了街上。滿目琳瑯的商品,各種小吃層出不窮。蘭香跟在陸婕鳶的身后,縱然她想向來心思沉穩,但是從來沒有在馬車外面見過這些。
還是以一個男子的身份。陸婕鳶看到她拘謹的樣子害怕別人會看出破綻,于是偷偷在她耳邊道挺直腰板,你記住現在你是男人了,不要再這么束手束腳。
蘭香聽了雖然不好意思,但是害怕破壞了小姐的好事,于是就挺胸抬頭。主仆二人經過一番喬裝,現在放在人群中都不再扎眼。
二人到了一處打造首飾的店鋪,陸婕鳶進去便有伙計迎上來:“這位公子請問您需要點兒什么呢?”
“你們這可以制作銅絲吧?”陸婕鳶問道,她知道一般首飾店鋪都會這種工藝,有的時候甚至需要制作銅線縫在一些貴重的衣服上。與那些相比,制作銅線自然是簡單許多。
“自然是可以的。”伙計微笑道:“請問公子是直接采買,還是來料定做?”
陸婕鳶道:“來料。”說罷,看了一眼蘭香。蘭香會意直接將一個包裹遞了過去。
“這里面是我帶來的銅,都把她做成銅線。”陸婕鳶道:“工期什么時候?”
伙計看了一眼包裹道:“三天之后公子來取貨就好。”
陸婕鳶點了點頭,復又問了加工費用,負了定金之后,二人便離開。日頭不知不覺移到頭頂,二人皆是腹中空空。
陸婕鳶提議到小攤前吃碗面。二人隨意找了一個攤子坐了下來。陸婕鳶擦了擦頭上的汗,真的覺得開店不是這么容易的事情。所有事情親力親為之后才知道難處。
不過她也明白了一件事,就是這店鋪是不可能自己露面的。那么還是得請一個人替她打理店鋪才行。
“二位的面好了。”小二端上兩碗牛肉面。二人皆不想其他直接開吃。不過就是這一碗面讓陸婕鳶想到一個打理店鋪的好人選。
那就是那位被陸豐險些糟蹋的婦人。上次她去那人家看她的時候就已經從那婦人的言談舉止中看出她是一個很大膽的女性。只不過是沒有得到良好的教導。
那人頭腦靈活,全然不似那些迂腐的腦袋。想來應該是一個開店的好手,自己既然不想事事親力親為,那么交給她也倒是放心的。
于是吃完了飯之后,陸婕鳶帶著小丫鬟又去了幾家絹布的店鋪,一番波折終于找到了哪一種薄如蟬翼的絹布。一般人都舍不得買來做衣服,掌柜的一看竟然有人出手這么闊綽,一買就買一匹。
“這匹絹布我定下了,改日我會找人上門取得,這是定金。全部的倒時候一并給你。”陸婕鳶跟掌柜的商定好之后就離開了。
“小姐,我們現在去哪里呀?”蘭香道。
“去找一家茶樓坐著。”陸婕鳶說完就邁步走向一家茶樓。蘭香不明所以只得跟了進去。
二人坐下點了一壺茶,陸婕鳶掏出一串錢給蘭香:“你去找一個跑腿的,就讓他去城西的沈家找一個叫柳眉娟的婦人。”
蘭香接過錢,問道:“是不是上次那個沈家嫂子?”
陸婕鳶抬眼看了一下她道:“小丫頭不錯嘛。”她依稀記得好像只是在談話中偶然提到了一次那婦人的名字,這丫頭就就記住了。
蘭香出去之后沒有會兒就回來了。陸婕鳶看見她滿頭大汗,將一杯涼茶推給她道:“事情都辦妥了?”
點了點頭,蘭香才將那碗茶一飲而盡。陸婕鳶在茶樓約莫等了一個時辰,婦人才出現。婦人接到消息雖然懷疑到底還是趕了過來。
看見陸婕鳶,婦人見了一禮道:“大小姐有事找民婦?”
蘭香招待著婦人坐了下來,又倒了茶給她。陸婕鳶笑道:“沈嫂子真是說準了。”
為了方便談話,陸婕鳶來的時候買了一個雅間。“沈嫂子有沒有興趣替我打理店鋪?”
劉眉娟一聽這話感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一個身份尊貴的小姐怎么回去從商,要知道即便商人很有錢,但是地位確實很低的。
“嫂子不必驚訝,我覺得做生意并沒有什么不好,都是為了賺錢罷了。又何來的地位尊卑呢?嫂子你說是不是?”陸婕鳶笑道。
婦人點了點頭,又道:“可是小姐怎么敢將生意交給我一介婦人。”
陸婕鳶道:“上次一見,我就看出嫂子是個經商的好手,所以才來托負。而且這商鋪只是做女人生意,所以嫂子不需要擔心。”
“那店鋪已經租賃下來了嗎?”婦人問道。陸婕鳶道:“還沒有,嫂子也知道我身為女子沒有辦法經常出來。所以找店鋪這件事還要麻煩嫂子,至于定金我隨后給你。”
她看著婦人,知道她動心了。于是又亮出一計殺手锏:“店鋪開成若是虧本我分文不收,租金照付。要是盈利,那我們分紅三七。”
婦人忙擺手道:“小姐肯信任我,已經是我的福氣了,怎敢受什么紅利。”
“既然如此,嫂子這是答應了?”陸婕鳶問道。
婦人點頭。
“那就多謝嫂子了。店鋪的事情還請嫂子多留心。務必要在城中心,這是定金。”陸婕鳶說著將一個荷包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