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了馬車陸婕鳶就靠在馬車壁的最里面,蘭香貼心的在里面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地毯,里面還放了羊毛的毯子。
“小姐,這次進宮您可一定要允許婢子跟在左右!碧m香想著上次的事情,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小姐一個人在冒險了。
陸婕鳶暖心地笑了一下,看著小丫頭有些置氣的側(cè)顏覺得身邊有個能說得上的話的人真是太好了。前世自己根本沒有留意到這個小丫鬟,想來她的命運也是那般悲慘吧。
后來她被陸斐然玩弄于鼓掌的時候,曾偶然間聽見過那些貼身服飾過她的下人都盡數(shù)處死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一世她既然有幸能夠重新認識這個活潑的小丫鬟,定然不會虧待她。
握住蘭香的手,陸婕鳶道:“你也坐下歇歇吧。忙了這么一會子,到了宮里你還要貼身跟著我呢!
“小姐......”蘭香疑惑了一聲,想不通小姐今日為何對自己這么特殊,轉(zhuǎn)瞬間又想到小姐也是十分信任自己,心里有些許安慰。
陸婕鳶先開了馬車簾子的一角,看見巍峨的皇城輪廓就在咫尺,不由得在心里感嘆道:自己跟這座皇城還真是有說不出的緣分呢。
前世她曾將這座冰冷的城池看作是自己的家,一心一意地對待那個萬千人之上的君主。卻在最不經(jīng)意間被他和另一個女人聯(lián)手背叛。最終命喪皇城。
如今重生一世她依然逃脫不了與這座皇城緊密的聯(lián)系。只是不知道這次的緣分是良緣還是孽緣呢?
馬車勻速的行駛在平穩(wěn)的道路上,經(jīng)過街道的時候能聽見外面?zhèn)鱽砀鞣N聲音,有煙火氣的聲音,很生活的聲音。陸婕鳶覺得這樣的日子自己終究是不可能擁有的。
她向所有前世被害死的至親發(fā)誓,一定要血債血償。好在她得上天垂憐,如今真的有這種機會了。為了那些死不瞑目的冤魂,她這一世一睜眼肩頭就有了重任。她背負著所有至親的性命。
嘆了一口氣,陸婕鳶望著在視野中越來越近的皇城,眼底有著濃的化不開的莫名情緒。放下了簾子,陸婕鳶擁著毯子發(fā)起了呆。
馬車又行駛了不長時間,在一處宮門口停了下來。外面一個聲音傳來:“可是陸姑娘來了,奴才已經(jīng)再次恭候多時了。”
蘭香率先跳下了馬車,接著扶著陸婕鳶下了馬車。方才沒有出來的時候她聽見聲音就已經(jīng)覺得這聲線似曾相識。
果不其然下了馬車,就看見了那日去陸府傳口信的小太監(jiān)。小太監(jiān)因為那日辦成了事而被南宮岱曦賞賜。
所以眼下看見了陸婕鳶十分有好感,就連這一次的接送事件都由他主動請纓,接了下來。
“公公怎么也在這?真是巧!碧m香替陸婕鳶和小太監(jiān)應(yīng)酬著。
小太監(jiān)笑得十分燦爛:“多虧了上次姑娘的事情,皇上對奴才很是滿意。他老人家看奴才很是妥帖,所以這次的事情也就讓奴才全程跟隨了!
陸婕鳶也微笑道:“都是公共能力好,所以才得皇上重用,跟小女子那里有什么關(guān)系!
小太監(jiān)聽這話心里忍不住暗嘆這個陸姑娘比天璇殿的那一位不知道待人接事上強了多少倍。也是,到底這嫡庶的教養(yǎng)還是有區(qū)別的。
“姑娘過獎了。來跟著奴才往這邊走!毙√O(jiān)想起皇上對陸姑娘的重視程度愈發(fā)恭敬地對陸婕鳶。
三人走過一條長長的宮道,又拐過幾扇五六人高宮門,才視野開闊起來。一路上小太監(jiān)時不時地跟她說幾句話,以免路上太尷尬。但多數(shù)時間都是蘭香在搭話。
二人一來一往倒也不覺得有什么尷尬的地方。就這樣不知又走了幾個回廊,小太監(jiān)就帶著二人到了一處園子。里面種滿了各色的臘梅。
陸婕鳶正在擔心南宮岱曦要將二人的見面安排在冰天雪地受罪時,小太監(jiān)卻一指園子旁邊的一座宮殿。
宮殿看起來不大,外面看上去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人住了。只是宮殿周圍被這樣的景致環(huán)繞,又遠離那些是非之地,看起來倒是另有一番風韻雅致。
“姑娘里面請,皇上這會兒恐怕還未下朝,姑娘稍等片刻即可!毙√O(jiān)說著吩咐著下人沏茶,就退下了。
主仆二人邁步來到殿中,門外掛著的簾子倒是繡著一副鴨嬉圖,周圍一圈用墨綠色的琉璃片穿上看著倒顯得雅致。
“想來這住在宮殿里面的,定然也是一位妙人兒。”陸婕鳶心下思忖道。
果然進了屋子她就發(fā)現(xiàn)這里面也是一派風雅的景象。只是這周遭的裝飾雖然很古樸天然,可是不符合一個妃子的身份啊。
有一個穿著褐色宮服的婆子走了過來,陸婕鳶打量她穿著雖然樸素,布料卻是普通的侍女比不了的。還有她的頭發(fā)梳的一絲不亂的工整,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很體面的下人,難道是那個妃子的奶娘?
“這位姑娘快進來吧!眿邒邔⒍擞M來:“我們主子在里面等著呢。”
陸婕鳶對眼前的情況壓根就不了解,于是也不裝作清楚,一面鬧了笑話,于是就干脆問道:“請問嬤嬤這宮殿里面住的是誰?”
嬤嬤腳步一停,只是轉(zhuǎn)瞬間就恢復(fù)如常,然后走在陸婕鳶的后面道:“姑娘年紀小不知道這些事也正常。我們主子是先皇的妃子。如今已經(jīng)是太妃了。只是她老人家生性不喜熱鬧,有愛吃齋禮佛便搬到這處住著了,說是清凈!
陸婕鳶點點頭,看來這位太妃很是清雅。她此番跟著嬤嬤前去定然是要拜訪一下這宮殿的主人的。
走到了里間,又掀了一道簾兒,陸婕鳶聞見滿室的花香。這里面居然是一個小型的花室。外面天寒地凍,這里面確是四季如春。
嬤嬤輕聲道:“太妃,陸姑娘來了!
陸婕鳶早就看見花間站著一個穿著月白色輕衫的女子背對著她們給花澆水。這一轉(zhuǎn)身簡直驚訝到陸婕鳶了。
女人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面容秀麗,能分明看出是一個美人。聽見嬤嬤說人來了,身姿窈窕地放下了手中的水灑。向三人迤邐行來。
陸婕鳶只覺得就這么看著這個太妃走路都是一種享受。但是她雖然容貌身材都堪比年輕女子,陸婕鳶卻覺得她身上莫名有一股禪意。也許是多年禮經(jīng)念佛的緣故。
“你就是曦兒交代的陸姑娘吧!迸咏Y(jié)果婢女遞過來的軟巾擦了擦手,復(fù)才抬眼看著陸婕鳶笑道。
她這一笑腮邊竟然有一隊梨渦,看起來甚是俏皮。陸婕鳶晃了一晃,才道:“小女子姓陸,名婕鳶。娘娘若是不嫌棄就喚臣女一聲鳶兒!
“鳶兒!迸硬焕洳粺岬刈屜氯苏写戞鉴S坐了下來。
“皇帝這個時間恐怕是不能過來的。你晌午便在這邊陪我這個老人家用飯罷!碧屏吮w,輕輕拂去水面的茶葉,緩緩道。
“老人家?老人家?”陸婕鳶在心底冒出這么個哭笑不得的樣子。姐姐,您這要叫老人家,那讓那些真正滿面皺紋的女人情何以堪。
“我常年吃齋,陸姑娘不挑嘴吧?”太妃慈眉善目地問道。
“鳶兒不挑的。太妃盡管吩咐便是!标戞鉴S坐在太妃的下首道。
二人沒來得及談些什么,就有下人來道飯菜已經(jīng)準備好了。陸婕鳶便站起身隨著太妃移步到飯廳。
齋菜的香味遠遠地便傳到陸婕鳶的鼻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