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振生讓人將唐穆送到了醫(yī)院。
雖然看程舒耀平安回來,也獲得了表彰,可終究還是病倒了身體。
醫(yī)院給程舒耀開了一間單人病房,里面有一切的配備。
唐穆進去時,醫(yī)生剛給程舒耀做完了檢查。
程舒耀原本皺著的眉頭,頓時松開來,“穆穆……”
唐穆原本滿腔的怒火,因為這兩個字,竟是煙消云散,沒了蹤影。
“你怎么樣?”
“我很好,回來以后得到了很好的照顧,在那邊也得到了及時的治療,”程舒耀嘿嘿一笑,得意道,“還是用我自己研發(fā)出來的藥劑。”
唐穆,“……聽上去怎么感覺像是你自己吃了自己炒的菜。”
唐穆看到程舒耀嘴巴干起了皮,便倒了杯過來,卻被程舒耀握住了手,“穆穆,我想你。”
唐穆心中一動,面上卻未搭理,“誰要你想了,你臨走前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你明明說過要好好照顧自己,結(jié)果呢!”
程舒耀笑道,“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嘛,而且還獲得了院士職稱,穆穆,你不替我高興嗎?”
“不高興,一點都不高興,”唐穆撅嘴道,“程舒耀,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的小命要比這些個什么莫須有的職稱值錢,你要是人沒了,留下這么一堆破爛的職稱,還有什么意思!”
程舒耀呵笑道,卻沒敢說話。
“我告訴你程舒耀,你以后要是再敢無視我的話,就這么傻呵呵的沖到第一線,感染上那些難治的病癥,我就立刻換對象!
你也知道,我們大學(xué)里長得帥又聰明,家世還好的男生可多了呢,你可要想清楚!”
“不去不去,再也不去了。”程舒耀用力將唐穆帶入自個的懷中,“絕對不能換對象。”
“我考慮考慮吧,畢竟現(xiàn)在這個對象一天到晚讓我瞎操心……”
說道這里,唐穆忽然一頓,“舒耀,你這次去那邊,遇到危險了么?”
程舒耀笑著,“哪能有什么危險,我們是醫(yī)生,吃穿用度要比一般的病患好的多。”
“是么?”唐穆狐疑道,“你確定沒有遇到?不許騙我,不然我換對象了哈!”
“……”程舒耀皺眉,“以后不許拿換對象威脅我,不然我就地辦了你。”
唐穆,“???”這男人不過是出去了一趟,回來之后怎么就這么大膽了!我的媽啊!
“我是遇到了些事情,不過怕你擔(dān)心就沒說。”
“你不說我才更加擔(dān)心呢,到底什么事情?”
程舒耀嗯了聲,“這次去賑災(zāi)那邊,直管我們小組的組長是個自私自利的人,想要獨吞掉我研究出來的成果。
這中間不惜用了些下作的手段,不過被我識破,后來他出了事,其他倒是沒有遇到什么。”
唐穆半信半疑,“就這么簡單?你沒哄我吧?”
程舒耀輕笑,“我哄你干嘛,我哪里敢哄你啊,動不動就要換對象來著,好兇。”
“我哪兇,我還不是擔(dān)心你,你呢,干什么事情都往前沖,你到底考慮過我的感受了嗎?”
“抱歉,升為院士以后,這種沖到第一線的機會會少些,就算上去,我也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唐穆哦了聲,“我不管,全國家那么多厲害的能人,為什么偏偏什么都輪到你,以后你不許去!”
程舒耀笑著應(yīng)下來。
唐穆黑著臉,“你應(yīng)下來有什么用,只會敷衍我,到頭來上面領(lǐng)導(dǎo)一聲令下,你就立刻跑去了,把我說的話拋之腦后。”
“不,我保證,我一定盡量,跟領(lǐng)導(dǎo)申請不在參與這種高難度高危險的任務(wù),可以嗎?”
唐穆才不信這男人的鬼話呢,什么叫做盡量,要真不想去就保證啊,分明在話里找漏洞,混蛋!
唐穆過來的時候,正好趕上飯點,她拿著飯盒出去打飯。
程舒耀躺在病床上,那邊唐穆一走,程舒耀就落下臉來。
這一次他能夠順利逃過張明的暗算,是巧合,可張明因此患病而亡,跟組里那名年長些的男子脫不了干系。
那天他發(fā)現(xiàn)張明想要在他所注射的點滴里做手腳,便提前更換了點滴,這樣能夠逃脫暗算不假。
可組里那名年長的男子卻是將張明原本暗算準(zhǔn)備的點滴,更換成了張明原本要注射進體內(nèi)的增強抵抗力的藥劑。
程舒耀當(dāng)時選擇了沉默,對此,他沒有絲毫的愧疚。
在救助這么多條性命的危急時刻,有些人仍能以自己i的利益為重,這樣的人,若是留在科研機關(guān),將來必成為一害。
更何況,這并非是他本人動手,而是其他人出手,那他自然樂見其中。
只是,他對那名中年男子很好奇,調(diào)出來時,他去看了那名男子的資料,卻發(fā)現(xiàn)里面沒有他的資料檔案。
這就很奇怪了,這人到底是幫他還是害他?
程舒耀沒有將整個事情告訴唐穆,他不想對方替他擔(dān)心,另外,整件事情他總覺得哪里有蹊蹺。
……
賀宅。
賀老正坐在躺椅上逗鳥,“這只畫眉可正當(dāng)年,你聽聽這叫聲,真是好聽。”
賀振生站在一旁,“嗯,這聲音似乎很喜歡您呢。”
“振生,這么多年來你從來沒有做過一件我不滿意的事情,可在這件事情上,你為什么不聽我的意思。”
賀老說話的聲音很輕,卻令屋里所有的人,毛骨悚然。
賀振生似平淡道,“我覺得程舒耀雖然如今只是個大夫,但之前幾次打交道,我覺得這個人心思縝密,而且極其聰慧。
這件事情,如果按照爺爺你說的去做,只怕會被程舒耀發(fā)現(xiàn)。”
“到底是怕他發(fā)現(xiàn),還是你窩藏私心,不想讓那丫頭受傷或者死?”
賀老看上去閑云野鶴,可能一手拉起賀氏的人又怎么可能真正的閑云野鶴?
當(dāng)年他的野心,隨著時間都漸漸融化在他的皺紋里,而他能一手遮天,將賀氏發(fā)展如此壯大,又能牽制住所有的貪心的兄弟……
賀老絕對一般老人的心性,這件事情,賀振生在清楚不過。
賀振生自然知道賀老是要考驗程舒耀,去試探程舒耀的心性,看他是否能夠繼承大任。
而且,在賀老看來,唐穆那丫頭,雖然條件還可以,但如果配他正兒八經(jīng)孫子的話,就未免太低了。
這招借刀殺人,一箭雙雕,賀老將算盤敲得叮當(dāng)響。
賀老從一開始,就準(zhǔn)備讓唐穆去災(zāi)區(qū),然后借張明的手,除掉唐穆,就算除不掉,那藥劑對人體也是有害的,如此,唐穆活不了多久,將來也好給程舒耀在找一門,門當(dāng)戶對的親事。
而賀老最想要看到的是在唐穆受傷時,程舒耀的反應(yīng)跟做法。
賀老的計劃從來不跟人商量,更不會告訴一個人。
只是賀振生跟隨他多年,早就熟知他的心思,才會將唐穆困在別墅里。
賀振生不得不跪下,“爺爺。”
賀老向來不皺的眉頭,這會兒又擰在一起,“那丫頭我也見過,沒什么特別出彩的地方,你們倆怎么就這么喜歡?”
賀振生抿著嘴,“爺爺,我只是好奇而已。”
“不要在我面前說謊。”
賀振生沉默。
賀老過了會兒才微笑,“舒耀這次的表現(xiàn),我還算滿意,雖然不是他親自動手,可畢竟他的不為,也算是動了手,果然是賀氏的血緣,這孩子做事沉得住氣。”
賀振生沒有說話,原本在程舒耀出現(xiàn)時,他多少是有些羨慕跟嫉妒,可……賀老并沒有因為對方是親孫子,而有區(qū)別對待。
當(dāng)年對他類似的考驗跟磨煉,似乎就要在程舒耀的身上去重復(fù),賀振生忽然感覺到一股悲哀。
“爺爺,程舒耀他雖然是您的親孫子,但有些事情,是他的底線,一旦觸及,會很難修復(fù)。”
賀老皺眉,“你這是在警告我?”
“振生不敢,振生只是在提醒您。”
“收起你的婦人之仁,他若不是我的孫子,那么這名醫(yī)生,我可以送他個遠大前程,可他既然是我的孫子,就要有賀家子孫該有的擔(dān)當(dāng)。
該做什么樣的事,該走什么樣的路,該娶什么樣的妻,該生什么樣的孩子,都不是他所能決定的。”
賀振生沉默,雙手卻是捏緊。
“你下去吧,程舒耀的身體檢查后,沒有問題?”
“是。”
賀振生從書房里走出,直接開車去了別墅。
邢郵正在別墅里喝茶,見到賀振生后愣住了,“你的臉色怎么這么差?”
賀振生接過邢郵的熱茶,猛的灌了一口,沉默的坐在沙發(fā)里。
邢郵嘖嘖笑出聲,“怎么,平日里不是最嫌棄別人的水杯,這會兒怎么不嫌我的了?”
“閉嘴。”
賀振生皺眉,半晌后忽然說了句,“老頭子真狠。”
邢郵呵呵笑了兩聲,“老頭子不狠,怎么能坐上今個位置,怎么,你別跟我說你是今天才發(fā)現(xiàn)老頭子是個狠角色。”
賀振生搖頭,“我以為我不是親生的,才會被那般對待。”
“哈,我該說你是天真,還說該說你無邪呢?”
“你一早就知道?”賀振生皺眉,不耐煩的瞥了眼邢郵。
邢郵輕笑,“你看我家那老頭對我,你可不就該預(yù)料到的了么,越是自個親生的,越是下得了狠手。
在他們眼里看來,玉不琢不成器,自然下的了手去雕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