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穆看了眼桌上放著的數學參考書，一咬牙塞進了行李箱。
第二天，唐穆拖著行李箱，悄悄告訴奶奶自己跟程舒耀去翠華山，奶奶會意，囑咐她們小心些，雪山路滑。
他倆沒坐長途車，搭了請年假回家同事的車子。
差不多下午三點多，他倆下了車。
車里有暖風，一下車，撲面而來的野寒風，簡直能把唐穆摟在外面的臉跟耳朵都要凍掉。
唐穆不停跺著腳，程舒耀揉了揉她腦袋，將自己的厚圍巾拉下來給她嚴嚴實實裹在臉上，就露出了一雙黑色的眸子，跟個小熊一樣。
“今晚咱們現在山下的鎮子里找間旅館，明一早起來爬山看雪景。”
“嗯。”
程舒耀帶著唐穆去了鎮子里靠近景區的一間旅館，雖然不大，里面的用具倒還干凈。
程舒耀辦完了入住手續，將行李拿回房里。
房子是老式蘇俄磚混結構，厚實的墻壁將嚴寒抵擋在外面，整間屋子只有客廳一扇窗戶。
程舒耀要的是標間，兩張床在屋子的最里，“你睡離爐子近些的吧。”
唐穆走到爐子旁，本來想要烤手，卻發現爐子根本就是冷冰冰的。
“舒耀，這爐子壞掉了，得讓老板給咱們換一間。”
程舒耀輕笑了聲，“在這等我。”
程舒耀放下手里的行李，快步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就用火鉗夾著一塊燒的通紅的蜂窩煤進來，小心翼翼的放進爐子里，然后從門口碼著的蜂窩煤取了一塊出來放在上面，蓋好蓋子。
唐穆臉臊得紅撲撲的，她家里有暖氣，很少用煤爐子，哪怕是上輩子跟奶奶從家里搬出去住，也是有暖氣的，自然不知道煤爐子。
程舒耀笑道，“我剛來衛生所的時候，沒見過暖氣，也好奇它怎么不用燒還那么熱乎。”
“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千金小姐，連這么簡單的事都不知道……”
“怎么會，大家總有擅長跟不擅長的方面，”程舒耀輕笑，“你不會，我來。”
“誰說我不會了！”唐穆從大行李箱取出兩包泡面，“我會這個！”
程舒耀在爐子上燒了壺熱水，又從包里翻出來鐵飯盒，倆人吃著泡面，或許餓了一天的緣故，泡面很好吃。
不過卻是滿屋子泡面味，唐穆躲在被窩里，程舒耀打開窗戶透了會兒空氣，又趕緊關上了。
唐穆裹著被子坐起來，“真是冷啊。”
看著程舒耀只是穿了件單薄的毛衫在房里走來走去，唐穆露出一雙彎彎的眼睛，“不冷嗎？”
“還好，”程舒耀打了盆熱水，“你先洗個腳，驅驅寒氣就好了。”
程舒耀在塑料盆里兌了些熱水，放在唐穆腳下，準備幫她脫掉。
唐穆連忙自己動手，“我，我自己來。”
程舒耀嗯了聲，然后去將煤爐子的卡口調小，又從自己包里取出兩個暖水袋，灌上熱水放在唐穆的被窩里，“一個放腳上，一個抱著，很暖和的。”
泡了腳，唐穆只覺得身上的寒氣一掃而光，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卻瞟到行李箱里塞著的那本參考書，無奈的取了出來。
程舒耀將洗腳盆放在自己腳下，直接脫了鞋，“怎么出來玩還帶著？”
唐穆愁眉苦臉道，“別提了，翠玲去游戲廳玩電動，正好被董昭遇了個正著，然后為了課程統一，我就也獲得了兩本參考書，開學前要做完。”
程舒耀在唐穆旁邊放了個保溫壺，“嗯，那我陪你。”說著也抽出一本醫術，拿起來看著。
唐穆朝著客廳窗戶望去，遠方似乎是白茫茫的一片，晶瑩剔透。
要是可以躺在家里，看著外面的雪景就好了呢！
算了算了，看題看題……別說數年后，某位成功的女企業家還真就實現了景區酒店的建設。
躺在床上沒多久，唐穆就開始發冷，程舒耀不得不從床邊抽出條電線，插在電插銷上。
“這是什么，好暖和啊！”唐穆驚奇的發現床居然自己變熱了？
“電褥子，這個溫度不能太高，對身體不是很好，等會兒暖和了就調到中檔知道嗎。”
倆人默契的看著書，直到十一點，唐穆連打著哈欠，“你要學到幾點呀？”
“再過一會兒，你要睡了嗎？”
“有些困了，”唐穆問道，“咱倆明天爬翠華山，下山就回去嗎？”
程舒耀放下手中的醫書，似乎不經意道，“我其實想回家一趟，兩年都沒回去過了，這次正好休年假，你愿意陪我去看看嗎？”
哼哼，她就說嘛，好好的他怎么肯請年假帶她出來玩，鬧了半天想把她騙回家去呢！
程舒耀緊張的笑道，“不然下回吧，我也是臨時起意的，這樣回去太倉促了。”
唐穆才不信他呢，“真的是臨時起意嗎，不許騙我。”
“咳咳，嗯，想帶你回去看看，又怕你覺得別扭。”
唐穆本來想傲嬌一下拒絕的，畢竟早說要回家，她多帶點乖巧的衣服，準備些禮物拿上啊……
現在身邊兩手空空，什么都沒有。
唐穆摸摸鼻子，“咱倆明天從縣上買點東西帶回去吧。”
“不用，我每年都會把單位發的米面油給他們寄回去。”
“那怎么能一樣呢，”唐穆伸著腦袋探向自個的行李箱，“我記得奶奶好像幫我裝了些牛肉干什么的，明早起來收拾一下，看有沒有適合拿去做禮物的。”
“謝謝你，穆穆。”
程舒耀其實很矛盾，他想要將唐穆帶回家，讓家人認可她是他對象，甚至將來還會成為他妻子的身份；可他又害怕他的家庭，會令她覺得不舒服。
唐穆敏銳的察覺到他的小情緒，“怎么了？”
“沒，沒什么？”
“你是不是擔心我跟你家里人合不來啊，”唐穆嬉笑道，“我可不是嫌貧愛富的人，不然也不會找你作對象。”
程舒耀頓了下，輕笑了兩聲，“我知道，我是怕我父母的一些舊習性會讓你感到不舒服。”
“沒事，反正以后跟我過日子的是你又不是他們。”
唐穆縮進被窩里，抱緊暖水袋，想念暖氣啊！
程舒耀寵溺的望著唐穆，這丫頭，越來越什么都敢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