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我背你過去?”程舒耀從柜子里拿出一件干凈的襯衫,“你要是害羞就蒙在腦袋上。”
那個年代,男女作風(fēng)問題十分嚴(yán)格,程舒耀怕對她影響不好。
唐穆心頭暖暖的,撅嘴,“干嘛蒙起來,我見不得人嗎,本來就肚子疼,蒙起來會窒息的。”
唐雨馨在旁邊,忙刷了下存在感,“唐穆。”
唐穆瞥了她一眼,“我們?nèi)バl(wèi)生所,你是跟著一起,還是先回家?”
唐雨馨微愣,唐穆做事沒主見,向來都是拉著她一起,這次怎么……難道是肚子疼的顧不上了?
“我陪你去吧,”唐雨馨面露憂色,“萬一有什么事,也好有個照應(yīng)。”
唐穆輕哼了聲,“隨你。”
唐穆順當(dāng)?shù)奶铣淌嬉暮蟊常霸蹅冏甙伞!?
程舒耀不好用手去托著唐穆,只好吩咐她抓牢。
心尖人就在自己的背上,他生怕摔了磕了,每一步都踩得特別穩(wěn)。
他希望這條路可以長點,這樣就能跟唐穆多呆一會兒,可他害怕耽擱了她的病情,腳下的步子不覺又邁大了些。
而此刻,趴在他肩頭的唐穆,卻是倍感珍惜上蒼給她的這次機(jī)會。
她重活一世,一定會好好珍惜。
從單位宿舍樓到衛(wèi)生所,大概三站的距離,不是很遠(yuǎn)。
可程舒耀頂著烈日,背著她疾步行走,滿頭汗水淋淋。
唐穆輕輕拽了拽程舒耀穿著的夾克,他在剛才背她前特地套了個夾克。
感到衣服被拽,程舒耀有些緊張,“我愛出汗,怕沾到你身上。”
唐穆心頭一陣感動,緊緊圈住身下的人,“累嗎。”
“我不累,穆穆,你肚子疼了多久,是怎么個疼法?”
唐穆,“……”
她怎么就把程舒耀是衛(wèi)生所的給忘了呢,這男人往后還成為了全國心腦血管外科專家組里最年輕的大夫,她怎么就能給忘的一干二凈呢!
自個刨的坑,埋了自個都得填完。
“就剛剛疼,也沒哪兒,就是疼。”
程舒耀皺眉,“你的情況有些復(fù)雜,等下聽聽姜隊怎么說,不行的話我還是帶你去醫(yī)院吧。”
跟在后面的唐雨馨煩躁不已,唐穆平日里不是最好面子,最怕被人說三點四,今個吃錯藥了,怎么什么都不顧了。
肚子疼不去醫(yī)院看病,來找程舒耀干嘛……
難道她也聽說準(zhǔn)備提干的事?不可能,唐穆從來不屑于到衛(wèi)生所找程舒耀。
她一定要想辦法讓程舒耀看清這位千金大小姐的嘴臉。
“那個……我肚子……”
程舒耀心中一緊,立刻加快腳步,“馬上就到了,穆穆,你再忍忍。”
“好像沒那么痛了……”唐穆小聲道,“要不我們回去吧。”
程舒耀沒有停下腳步,“要是等會兒再疼了怎么辦,我們先去看看,反正也快到了,好不好?”
“……好。”
身后的唐雨馨也是汗流不止,“程哥哥。”
唐雨馨今天穿的十分漂亮,腳下還換了雙嶄新的皮鞋,這會兒,腳磨的特別厲害。
看著輕松趴在程舒耀肩膀上的唐穆,心中十分不滿。
程舒耀這才想起來身后還跟著唐雨馨,“我先背穆穆去衛(wèi)生所,你慢慢走過來就行。”
唐雨馨只能點頭,總不能讓病患停下來等她。
程舒耀怕拖延了唐穆的病情,加快腳步,朝衛(wèi)生所快步走了過去。
“姜隊。”
一名四十多歲帶著眼鏡的中年女人正坐在醫(yī)療室里看書,“小程啊,這是怎么了?”
“她肚子有些不舒服。”程舒耀緩緩蹲下,讓唐雨馨從背上下來。
姜隊合上手里的《人體解剖生理學(xué)》,“去躺床上,什么時候開始肚子疼的,是怎么個疼法?”
唐穆小緊張的瞥了眼程舒耀。
“她剛剛開始疼的,說是現(xiàn)在不是那么疼了,但還是有疼的感覺,姜隊,你給好好查查。”
姜大夫搓熱雙手,往唐穆肚子上按了幾下,“我按到哪里你感覺不舒服,就告訴我。”
唐穆心虛的點點頭。
“都不疼嗎?”姜隊挑眉,按小腹時突然問,“家里有紅糖嗎?”
“有。”
“你日子快到了,這幾日別貪涼,晚上回去用紅糖煮荷包蛋吃。”
程舒耀一頭霧水,“姜隊,穆穆沒事吧。”
姜隊對唐穆笑道,“這么多年,他可是第一個當(dāng)面懷疑我醫(yī)術(shù)的,好了,你沒事,但這幾天千萬別吃冷飲。”
從衛(wèi)生所出來,唐穆不讓背著了,倆人一起順著林蔭小路往回走。
高大的白樺樹上面是層層的綠葉,陽光順著落下,灑在身上,暖暖的。
走在前面的唐穆突然停下腳步,“你放在鞋盒里的小紙條我看到了。”
程舒耀心頭一緊,“穆穆。”
唐穆轉(zhuǎn)身,認(rèn)真的抬頭看著他,“舒耀,我喜歡的是你,無關(guān)你的出身學(xué)歷。”
程舒耀看著唐穆,生怕這只是一場夢,夢里他喜歡的唐穆,親口對他說喜歡他。
可唐雨馨為什么那樣說……
唐穆有些不確定,“我以前任性不懂事,你……還喜歡我嗎?”
程舒耀看著眼前如鹿般靈動的黑眸,心口只覺得被射了一箭,甜蜜的箭。
他是最近做了什么好事,上天才讓唐穆喜歡上了他。
“我喜歡,”程舒耀盯著唐穆,“我從來不覺得你任性,你說的話做的事,那是你生活中習(xí)慣的部分,你不用變,我會努力趕上你。”
唐穆看著程舒耀,心中暖融融的。
只是,唐雨馨不是善罷甘休的人,孫莉也絕非善類,這一世,她與程舒耀真的能走到最后嗎?
倆人走了一會兒,唐穆有些口渴,睜眼以后她只啃了一口水蜜桃,現(xiàn)在口干舌燥的。
“舒耀,我們?nèi)ズ绕伞!?
程舒耀猶豫著,“穆穆,改天喝好不好?”
唐穆撅著嘴,“好渴呢。”
“那你在這里等我下。”
程舒耀走到小商店門口,“老板,我買瓶汽水,你能不能給加熱下。”
老板正吃著面條,嘴巴吧唧吧唧,“生意越來越難做喲,賣汽水還得加個熱,賣自行車是不是還得加個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