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初試鋒芒
北溟不理會他們,忽然腦中靈光一閃,當下有了主意。雙腳點地,騰空飛起,一招倒懸飛燕,從高達的頭頂掠過,高達雙手鐵錘向空中一送,北溟這次并未躲閃,雙腳在鐵錘上踏住,借助鐵錘的力量,身子在空中一轉(zhuǎn),一腳反踢到高達的胸口。那高達向后踉蹌了幾步,北溟不待他站穩(wěn),一記奔雷拳正中他的面門。
這一拳附帶了雷遁,可為雷霆萬鈞,那高達再壯實,也禁不住這一下,頓時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用手一抹,鼻子已然被打出了血。
“小子,你找死!”高達被激怒了,他的實力雖然比不上周崇,但是在同一輩人中也算是翹楚,如今被當眾打出了彩,臉上自然掛不住。
高達大吼一聲:“塵遁——一錘定音!”全身泛起黃色微光,顯然是動用了隱力,雙臂掄起兩個圓錘,猛的砸向地面。轟的一聲,高達腳下的地面如同漣漪般碎裂,強大的沖擊波蕩漾開去。面對這種范圍攻擊,北溟很難再進行躲避了。
“玄隱召喚——附身!”北溟手掐劍訣,全身紫光大盛,身后出現(xiàn)巨大的神龜圖騰:“隱技——神龜雖壽!”
圓形的玄紫色結(jié)界瞬間將北溟籠罩起來,強大的沖擊波撞擊在半透明的廣甲結(jié)界上,被完美的化解掉了。周圍的人此刻都睜大了眼睛,北溟展現(xiàn)的隱術(shù)實力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想。
他居然有了召喚獸的附身技能,怎么可能,周崇皺眉暗道,難道情報有誤?他們這群人能夠達到附身級別的除了他和高達再沒有旁人了,如果高達贏不了,就只能自己親自上了,但是此時他還并不太擔心,先不說高達比北溟的年級高,就是獨門的隱術(shù)也是北溟根本無法招架的。
“隱技——水彈術(shù)!”北溟雙手向前伸出,形成了一個三角形,水滴慢慢凝聚成圓球,如炮彈一般向高達打去。
“倮隱召喚——石神附體!”高達此時終于展現(xiàn)出真正的實力,將雙錘呈十字架在胸前,全身的黃色光芒更加明亮,身體仿佛也膨脹一些,身后呈現(xiàn)出一個巨大的石頭神像圖騰。
北溟發(fā)出的水彈重重的打在了高達的身上,水花四濺,眾人一陣唏噓,這水彈威力著實了得,若是打在普通人身上,必定當場昏厥。可是高達畢竟不是普通人,待水花紛紛落地,眾人定睛向高達看去,除了衣服濕了一些,看上去并無大礙。
“你的水彈攻擊對我無效,石神附體可以讓我的肌肉硬度堪比巖石,防御力提升一倍。”高達此時臉上的奔雷拳傷痕已經(jīng)幾乎看不出來,顯然這石神附體還有一定的療傷效果。“而且你是玄隱水系隱術(shù),我的塵遁土系隱術(shù)正好克制,你是贏不了我的。”
北溟沒想到對方也有擅長防御力的附身隱術(shù),聽聞高達的話,須臾之間,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制敵之策。見北溟不語,高達以為他被嚇住,因此打定主意要乘勝追擊,只見他身體一躍而起,從空中舉錘向北溟砸來,這一錘又比先前不同,附帶了石神的威力,排山倒海的氣勢壓迫而來。
“結(jié)束了。”周崇臉上露出冷冷的笑意:“高達的這一招泰山壓頂,我還從未見過有失手時候,沒有學員能夠抵擋住,更何況他一個年級新人。”
“雷遁——水雷術(shù)!”就在高達的鐵錘砸下的一瞬間,北溟手掐雷訣,發(fā)出附帶雷遁的連續(xù)水彈向高達打擊過去。
“真是冥頑不靈,我說過了,你的水彈對我無效。”高達看著飛來的水彈冷笑道,準備用鐵錘把水彈擊碎,把北溟徹底擊敗。
轟!——啊!
就在高達的鐵錘和水彈碰觸的一剎那,高達大叫一聲,身體一震,即刻從空中跌落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周圍一片驚呼之聲,周崇也愣住了:“怎么會這樣?”再看高達全身痙攣,電光閃爍。他頓時明白了,原來那水彈附帶了雷電屬性,水遁將雷電的威力放大了,高達的鐵錘又充當了極好的導電介質(zhì),石神附身雖然可以極大增強身體的耐擊打能力,但是對于雷電攻擊的防御就沒有那么有效了。
北溟在水彈里附加的雷電能量不是太強,畢竟高達不是你死我活的敵人,點到為止而已。其實水彈和奔雷拳都不足以給高達造成致命的打擊,但是兩者結(jié)合起來,就能發(fā)揮出壹加壹大于二的效果。
高達對于自己隱術(shù)的優(yōu)勢和弱點自然是最清楚的,此刻他已經(jīng)明白,自己的所有招數(shù)都贏不了北溟。況且他和周崇不同,對于北溟并無太多的負面情緒,不可能為了這場比試豁出命去。作為高年級學員和新學員比試,本身就不光彩,但是周崇的面子他不能不給。另外他也想看看,憑周崇的實力到底能不能贏北溟。
“我輸了。”待雷電帶來的痙攣過去,高達慢慢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你是叫北溟吧,我記住你了。”言畢轉(zhuǎn)身返回到剛才自己的位置——周崇的身邊稍后一點的位置。有幾個高年級的學生忙過來想要攙扶他,被高達擺手拒絕了。
高達的認輸令周崇有些意外,周圍的學員也都是一臉的吃驚。一個通過走后門進來的免試生,而且還是新學員,居然贏了高達,那可是僅次于周老大的二號人物,這怎么可能,他真的只是初級隱士嗎?
此時周崇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不那么平靜了,但是剛才他也看清了北溟的路數(shù)。“看不出來,你還有兩下子。”周崇邊說著邊走向前來,他看了看北溟身后的圖騰,手結(jié)印決道:“讓你也見識一下我的隱術(shù),倮隱召喚——地龍附身!”周崇不愧也是名門之后,雖然人品不怎么樣,但是隱術(shù)從小受到嚴格的訓練,現(xiàn)在年紀輕輕已然接近中級隱士。他身后漸漸顯現(xiàn)淡金色的圖騰,看清那圖案后,北溟忍不住吐槽:“什么地龍,不就是一只大蜈蚣嗎?”
周崇偏生最聽不得這話,反駁道:“沒見識的小子,蜈蚣又叫地龍不知道嗎?況且我這可不是一般的蜈蚣,別號叫做百足天蜈獸,若是召喚出來怕嚇死你。”
北溟看著周崇身后張牙舞爪的蜈蚣圖騰,沒覺得有多害怕,到是有些膈應。隱力運至全身,道:“真是什么人玩什么鳥,你這召喚獸跟你可真配。”
“廢話少說!”周崇腳下一登,直沖北溟而來,距離不到半米之時,雙手呈現(xiàn)爪狀向北溟咽喉抓來。
“神龜雖壽!”北溟將防御結(jié)界開啟,周崇的進攻被結(jié)界彈開了。
“隱術(shù)——地龍百爪!”周崇很快轉(zhuǎn)變戰(zhàn)術(shù),手指結(jié)印發(fā)動新的攻擊,這次的進攻來的又快又密,仿佛千百只手抓過來,北溟的防御結(jié)界漸漸的開始變的稀薄。突然,一只手影終于突破了隱形的護甲,在北溟肩頭撓了一下。頓時,四五道血痕在破碎的衣服下顯現(xiàn)。周圍人一陣起哄喝彩之聲。
“老大威武!”
“那小子不行啦!”
“老大滅了他!”
北溟一陣汗顏:“這真的是高年級學員嗎?怎么如此幼稚?”
周崇一招得手,臉上得色更盛:“怎么樣,認輸吧!”
北溟本想試試第一隱技神龜雖壽能承受多大的攻擊力,因此剛才故意只是單純防守沒有進攻,沒想到周崇的隱術(shù)果然有些門道,居然靠數(shù)量和速度生生的打開一個缺口,看來什么時候都不能大意。
周崇見北溟不說話,以為他在思考什么對策,便冷笑道:“你到底認不認輸?”
北溟道:“你剛才進攻完了,下面換我了。”話音剛落,手掌印訣變幻:“隱技——雷霆水彈!”
一連串的水彈蘊含著藍色的電光打向周崇。這一招周崇剛才北溟和高達打斗時已經(jīng)見識過,因此早有防備:“地龍百爪!”虛空中出現(xiàn)無數(shù)手影,將水彈一一擋住抓破。電流聲噼啪作響,顯然這些遠程操控的手爪并未和周崇本體產(chǎn)生關(guān)聯(lián),因此水彈里的雷電攻擊也就無法傷到周崇。
“怎么樣,你的水雷彈是厲害,不過遇到我的地龍百爪就不行了。”正當周崇得意之時,后面的水彈忽然停住,圍繞在周崇周圍漂浮懸停,仿佛在伺機而動。原來北溟也及時調(diào)整了戰(zhàn)術(shù),周圍一眾學員此時早已不再喧嘩,都凝神屏息的觀看,稷下學宮已經(jīng)好久沒出現(xiàn)過如此精彩的打斗了。這些人大多屬于墻頭草,周崇占上風時就拼命為老大加油打氣,歡呼吶喊,貶損北溟。另一方面,心里多多少少又希望看到周崇吃癟,當然也僅僅是在心里想想,表面上是絕對不敢漏出來的。如今見北溟雖受傷但并不認輸,都在等著繼續(xù)看好戲。
周崇冷笑一聲,雙手一揮,無數(shù)爪影出現(xiàn)攻向懸浮在空中的水彈,然而這一次,水彈并沒有像剛才一樣破碎消散,而是被地龍百爪抓碎之后又融合在一起。
“至柔若水,水無形而有形,不爭而莫與之爭。”北溟腦海里想起在易陽谷回來的路上,孟歸來教導自己的言語。不錯,水彈看似威力不大,容易擊破,可是換一種思路,抽刀斷水水更流,北溟恢復了水彈原有流質(zhì)特性,達到了以柔克剛的效果。地龍百爪雖然數(shù)量多速度快,如果對上硬碰硬式的強攻會非常有優(yōu)勢,但是打在水彈上,就如同鐵拳打在棉花上,根本發(fā)揮不了應有的威力。
地龍百爪本來就是一種需要消耗極大隱力的招術(shù),而水彈此時正源源不斷的從空氣中凝結(jié)出來漸漸的將周崇包裹起來。這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水彈術(shù)了,而是結(jié)合了召喚水元素的通靈術(shù)——水牢術(shù)。這是玄隱國的獨門秘術(shù),北溟在玄隱國的時候不覺得水遁有何厲害,如今出來了倒越來越覺得水遁的強大。“沒有差勁的隱術(shù),只有無能的隱士。”這句話是介子推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如今北溟才算是真正懂得了其中的些許真諦。只要運用好的話,最簡單的隱術(shù)也許才是最有效的隱術(shù)。
空中被水球牢牢困住的周崇,此時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隱力再發(fā)動隱術(shù)了,一開始還手舞足蹈在水球里拼命掙扎,漸漸地體力不支,臉色漲紅嘴唇發(fā)白,這是窒息的前兆,北溟可不想鬧出人命來,看了一下肩膀淡淡的血痕,就這么放過周崇有點不甘心,畢竟他北溟可不是圣人,做不到以德報怨。想罷便又擊打出一個大大的水彈,朝那困住周崇的水牢球飛去。片刻空中一陣雷鳴電閃,北溟收了隱術(shù),周崇隨著水球一起重重的落在地上,激起一片水花,此時周崇已經(jīng)被電擊的全身痙攣,再加上這一重摔,立刻鼻青臉腫,渾身濕透,披頭散發(fā),好不狼狽。不過索性他終于從窒息的邊緣解脫出來了,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咳嗽喘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周圍的人都驚呆了,看看周崇,又看看北溟,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敢動。
“都看戲哪?還不快扶起老大來。”高達在一旁猛的叫道。周圍的小跟班們才如夢方醒般圍過去,將周崇攙扶起來。此時周崇顧不上形象,手指北溟斷斷續(xù)續(xù)的發(fā)狠道:“一起上,給我廢了這小子!”
北溟一陣無語,心想這人也真是厚顏無恥到一定程度了。不過如果這么多人真的一起上,還真有點不好辦,雙拳難敵四手,況且這么多人少說也得幾十號,自己可沒那么大精力和這些人周旋。想畢搖了搖頭,將隱力悄悄注入手上的獴犽戒中,那戒指似乎感覺到了隱力的能量,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聽到周崇的指令,周圍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竟然沒有一個人貿(mào)然行動,畢竟他們可是親眼看到平時在學宮不可一世的孟老大在空中那個大水球中差點憋死,而后又被電了個半死。憑他們的實力,在北溟那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見沒有人響應,周崇惱羞成怒:“你們……”本想呵斥,可惜聲音出來卻是如同病夫般有氣無力,那氣勢就弱了七八分。
作為二號人物,高達見周崇如此狼狽,心里雖然暗笑,但是此時不能不說話了,他一手攙扶著周崇,一手指著北溟,嗡聲道:“今天切磋就先到這,我們也不會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你,不過這事不算完,以后咱們走著瞧。”
北溟心道,都車輪戰(zhàn)了還不叫仗著人多勢眾?冷笑道:“你們這是狗皮膏藥貼上我了?也罷,不管什么,本人奉陪到底。”
周崇聽了雖不甘心,但是也無可奈何,也不好再說什么,他不可能逼著高達這些人去和北溟拼命,學宮里學員比試切磋,甚至是私下里打架斗毆都算正常,但是如果危及性命,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人命關(guān)天,更何況能來這稷下學宮的隱士,絕大多數(shù)都是有點背景和來歷的。
周崇強打精神盯著北溟,咬牙道:“你,你給我等著。”說著便示意回去,可還未轉(zhuǎn)身,一個冰冷至極的聲音響起:“就這么走了,天下哪有這等便宜的事。”
話音未落,一道峻朗挺拔的白色身影從北溟身后轉(zhuǎn)出,來者正是西門鬧。
北溟一見是他,心中稍安,半開玩笑的道:“西門兄,你怎么來了?”
西門鬧看了看北溟肩頭上的傷痕,并未答話。北溟一囧,心想自己何時又得罪這位冰塊臉了?
西門鬧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個青色瓷瓶扔給北溟:“金瘡藥,倒在傷口上。”
北溟接過來,見那瓷瓶上銘有“龍隱秘制”四個篆體小字,正要道謝,西門鬧手一指旁邊一棵大樹下,道:“去那自己上藥,半個時辰內(nèi)不要動用隱力,這地龍百爪有毒。”
“額……”北溟無語了。
周崇和高達等人見西門鬧在那里自說自話,完全沒有要搭理他們的樣子,不禁有點惱怒,冷哼了一聲,扭頭便走。
“我讓你們走了么?”西門鬧走上前來道。此時周崇已經(jīng)沒有戰(zhàn)斗力,高達雖然受了一記奔雷拳,但是并無大礙,見西門鬧阻攔,只得高聲回道:“你想怎樣?”
“你們所有人,全都一起上。”西門鬧語氣依然淡淡的,但是這一句說出來,周圍所有人都愣住了,連北溟在一旁也驚了一下。這幾十號人雖說實力并不都像周崇高達那樣到達中級隱士的水準,可畢竟也是稷下學宮高年級的學員,隱術(shù)實力絕不會只是一般的菜鳥,西門鬧就算再有實力,恐怕……
“小子,你未免太過狂妄!”
“他找死!大家一起上,滅了他!”
“今年的新人太狂了吧!”
西門鬧這話無異于一種莫大的侮辱和挑釁,成功的激起了周圍所有學員的憤慨情緒。
北溟不禁扶額,這西門鬧要么一言不發(fā),要么就,還真是一鳴驚人啊。看來,還得繼續(xù)打,可憐自己眼皮都要困的睜不開了。北溟在傷口上撒好藥,這時才感覺頭有點暈暈的,果然地龍百爪是有毒性的,這也難怪,蜈蚣本就是毒物。北溟略一凝神,正要起身。卻見西門鬧周圍不知何時憑空出現(xiàn)了幾只小小的銀色蝴蝶,那蝴蝶極小,不過銅錢般大小。起初只有十來只,慢慢的越來越多,竟有上百只之多。那蝴蝶雖然靈動,卻閃爍著金屬般的銀白光澤,仔細觀察不難發(fā)現(xiàn),這些蝴蝶竟然不是活物,而是純金屬打造的。
周崇高達等人一見這小小的銀蝶,臉色都變了。
“忘川銀蝶?!這是忘川銀蝶?”周圍即使是沒有見過這種蝴蝶的學員當聽到這個名字,也頓時如白日里見到鬼一般面如土色。
少數(shù)人既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忘川銀蝶的,自然是滿心疑惑,這其中就包括北溟。他并不知道,隱士世界一直流傳著一句話:“一花二鳥三忘川,神仙見了也枉然。”說的是三種頂級厲害的隱士暗器,而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這忘川銀蝶,此蝶表面上晶瑩璀璨,絕美詭異,卻能不懼水火,蝶翼薄如刀,利如刃,殺人割喉在須臾之間。隱士大族世家大多都會從小告誡自己的小輩們,若是遇到一種銀白色的金屬蝴蝶,不要遲疑,立刻逃命!
“你,你難道是……”周崇用驚恐的眼神看著西門鬧,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