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和陸廣亭兩人西裝皮鞋打領帶,一人頭上戴頂禮帽一副成功人士打扮,說說笑笑的朝花園日軍憲兵隊的方向走去。
憲兵隊外頭是黃色一人多高的圍墻,大門口有四個鬼子在站崗,時不時的還有昂首闊步的鬼子和點頭哈腰的漢奸進進出出,看來這里頭生意很是不錯。
大門里出來個漢奸,斜跨著大槍盒子,頭上戴頂淺色禮帽,滿臉堆著笑,就是看見門口站崗的鬼子也是把禮貌拿下來,點頭鞠躬帶傻笑。這貨的禮帽好像就沒怎么戴過,一會兒一摘,一會兒一摘,他也不嫌累得慌。石磊盯著這個漢奸看了兩眼,撇了一下嘴角,斜著眼睛繼續往大門口看。
兩個人邊說邊走,眼看就要走過去了,石磊忽然站住了,伸手從口袋里掏出盒香煙,還是日本的牌子,遞給陸廣亭一支,自己嘴上叼了一支。又用手在兜里來回摸,好像是在摸火柴的樣子。幾個口袋都摸遍了,手還是空的。抬頭四周一打量,好像這時才發現憲兵隊門口站著人一樣,一副恍然大悟的驚喜模樣,幾步跑了過去。
憲兵隊的鬼子還是很有幾分警惕性的,一看有個不認識的人往這邊跑,趕緊把步槍一橫,“嘿,快快地離開!”
“士兵,你有火柴嗎?”跑過來的石磊嘴里忽然說出了日本話,不僅讓憲兵隊門口的幾個鬼子兵吃了一驚,就是剛才和他站到一起的陸廣亭也驚訝地看著石磊。
“哦,有的有的!彼膫門衛都放下了槍,其中一個趕緊從上衣兜里摸出一盒火柴遞給石磊,“你是日本人?”
“是的,”石磊接過火柴點燃了香煙,愜意的吸了一口,然后還給那鬼子,“我是日本僑民,剛從北平過來!
“你老家是哪兒的?”
“北海道的,你呢?”
“我是大阪的,我們幾個都是大阪的!惫碜觽冊谌f里海外發現了非軍隊的本國人,都露出了興奮的神色,“你來中國是做生意,還是從事什么職業呢?”
“呵呵,我是牙醫,專門開牙科診所的。我現在是到各地考察,看看我的診所適合開在哪兒!
“嗯嗯,醫生,我的牙這幾天老是酸疼,你幫我看看吧!”旁邊的鬼子聞言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隱疾,忙不迭的張開嘴湊了過來。
牙醫裝模作樣的掰著鬼子的嘴巴看了半天,“嗯,是牙齦過敏了,這幾天別吃甜的和辣的東西,注意多喝點水,過個兩三天就會好的!毖泪t說著說著忽然高興起來了,“在這里遇到你們也是有緣,來,請你們抽支煙吧!”說著摸出煙盒,給每個鬼子都發了一支。
鬼子們點上煙之后全都高興起來,牙醫石磊笑著同鬼子打個招呼,轉身回去和陸廣亭站到一起,舉手還向鬼子們揮了揮,那幾個鬼子也紛紛向他招手。
“問出來了?”見石磊滿臉的笑,陸廣亭還以為這位五百軍的能人幾句話就從鬼子嘴里套出情報了呢。
“沒有。”石磊嘴上說著沒有,臉上卻是笑容不斷,手還是不斷的抬起來輕輕揮舞著,一點都不像事情沒辦成的樣子。
“那你……”陸廣亭想說那你還這么高興?哪知道他話才說了兩個字,從他們斜對面忽然跑過來一個年輕人,從兩人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好像是沒瞅準方向,在石磊身上狠狠地撞了一下,把石磊手里的半截煙都撞到地下了!
兩人全都傻了,那人跑出去一二十米了,石磊伸手往懷里一摸,立刻大驚失色的大聲喊道:“小偷!小偷偷了我的錢包!快抓小偷!”喊這話時,他的臉是沖著憲兵隊門口的那四個門衛的,顯然這位日僑牙醫是在向他本國的軍隊求救。
“可惡的小偷!”憲兵隊大門口的門衛當然是不管抓小偷這種小事的,可當這個小偷偷的是日本國僑民的錢包的時候,情況當然就不一樣了。更何況這位牙醫先生剛才還幫他們其中一個免費看了牙,更每人贈送給了他們一根香煙,大家都是熟人了,那這個忙就是非幫不可了!
借火柴給石磊和有牙周炎的那兩個鬼子把步槍一橫,大喊著跑過去追小偷了,牙醫和他的伙伴當然也在后頭攆了上去。剩下兩個鬼子仍舊守著大門,畢竟憲兵隊門口也是離不開警衛的嘛。
“攔住他們!他們是小偷!”倆鬼子大喊著在后頭追,街上的行人紛紛往兩邊閃避。鬼子又抓人了!大街上的人也聽不懂鬼子嘴里喊的是什么,只知道鬼子又在當街抓人了!人們不敢過來攔住鬼子,可要讓他們攔住前頭跑的那個中國人,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中國的社會風氣真壞,大街上的人看見小偷光知道躲,都沒人過來攔一下的!”追小偷的鬼子見行人紛紛閃避,卻沒人幫忙,立刻向他的伙伴表示了不滿!斑@要是在我們日本,小偷早就被逮住了!”
“就是!咦?小偷拐彎了!”
前面是個路口,小偷“哧溜”一下拐了彎,倆鬼子有心不追了吧,回頭一看,牙醫和他的朋友已經從后面攆上來了。小偷沒抓住,錢包也沒找回來,現在要是不追,不光是對不起朋友,也丟了大日本皇軍的臉面呀!倆鬼子相互一看,追!拐過街角就追了下去!
前面的小偷左拐右拐,專揀背街小巷子跑,可他還跑不快,總是讓后面的追兵能看見,使得兩位太君想要放棄都不行!你要是跑得再快點,跑沒影了,不是也不用追了嘛!鬼子跑的呼哧呼哧只喘粗氣,心里都快恨死那個能跑的小偷了。
“太君,怎么了?”又拐進一個小巷子,巷子里忽然出現兩個戴著禮帽的家伙,和鬼子們平時看見的漢奸倒是很有幾分相似,兩位太君立刻產生了強烈的安慰感。
“小偷,前面的小偷,偷了錢包,快去,抓住他!”鬼子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向兩名疑似漢奸下了命令。
“小偷嗎?好辦好辦,走,太君,跟我來吧,我知道小偷他家在哪呢!”一個漢奸笑瞇瞇地說著,拉著太君的胳膊就走。另外一位漢奸拉著剩下的那個太君,四個人順著巷子往前跑,牙醫和他的伙伴隔著十幾米在后頭追。
巷子一邊有一扇門忽然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