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的臉浮現(xiàn)一抹緋紅,凌旭川忍不住苦笑地望了青梅一眼,“她已經(jīng)放下了。”
青梅聞言,亦是收斂了愁容,羞澀地垂下腦袋,“若曦,對不起。”
程若曦沒有說話,緩步走到沙發(fā)前坐下,感慨地?fù)u了搖頭。
在歲月的面前,世事變化實(shí)在是無常。
然而,這個(gè)結(jié)果無論對凌旭川來說,還是對青梅,都是最好的結(jié)局。
青梅在冷恕那里已然無望。
青家式微,此時(shí)有了凌旭川的幫助,絕對可以起死回生,何況二人又真心相愛,若是從一開始便這般,那些苦難也便不會出現(xiàn)了吧?
苦難?腦袋嗡的一聲,大片浮云從蔚藍(lán)的天空吹洗而過,程若曦的呼吸急促起來,臉色刷白。
“怎么了?”凌旭川下意識地快步走近,修長的大手順勢攬住程若曦。
青梅心中并無醋意,她對凌旭川的心意早已明了,而他對程若曦的態(tài)度更是昭然,不是愛情,而更像是親情。
看到這一幕,青梅唏噓不已,曾幾何時(shí),凌旭川冷血狠辣,然而和程若曦待了幾年,卻變得溫情起來。
她是個(gè)神奇的女人,青梅唇角淺笑,嬌美的眸光落在緊閉的房門,視線中突然萌生幾分猶豫。
“我這就去給懷特醫(yī)生打電話。”成銘急切地掏出手機(jī)。
“不用,”口中艱澀,程若曦憔悴地抬手,示意成銘不要緊張。
她安慰似的道:“我沒事,只是想起了點(diǎn)什么。”
凌旭川頓時(shí)和青梅對視一眼,今天的客人,并不只有他們兩個(gè)。
眉頭緊皺,凌旭川緩緩松開手,忽地抬起頎長的雙腿,生怕自己會后悔似的向臥室的方向走去。
片刻后他拉出一個(gè)清爽的少年。
幾年過去,小羽個(gè)頭雖然不高,卻儼然一副清秀的面孔,尷尬的氣氛并不能阻止他激動的心情。
仰面一笑,小羽甜甜道:“若曦,你想我了嗎?”
啪。看似用力卻輕柔的拍頭落在小羽頭上,凌旭川皺眉冷聲道:“你喊什么?”
小羽一臉無辜,澄澈如小鹿般的眼睛咕嚕嚕的轉(zhuǎn)動,“不然喊什么?”若曦“這個(gè)稱呼最好了,顯得年輕。”
“不用顯得。”凌旭川意外地孩子氣。
小羽,腦海中的記憶如同碎片般從黑暗的盡頭洶涌而來,無數(shù)的點(diǎn)頃刻間串聯(lián)成一條直線,程若曦忽地捂住腦袋。
“啊……”吃痛的呻*吟聲響徹整個(gè)客廳,程若曦在煎熬中苦苦掙扎。
不知多少時(shí)間過去,暮氣漸濃,洛杉磯的夜景繁華而喧囂。
沙發(fā)上消瘦單薄的身影陡然動了幾寸,濃密的睫毛顫抖,程若曦猛地睜開雙眼。
仿佛一條溺水的魚,她劇烈地呼吸著,成銘溫聲趕來,遞過一杯溫?zé)岬乃?
溫潤的眸光遞過來,成銘不安地開口:“你怎么樣?”
他骨骼分明的手發(fā)顫,即便不愿承認(rèn),他內(nèi)心深處十分清楚,比起回憶起一切,他更希望沉溺于眼前的茍且。
程若曦淺淡的眸深深地望了成銘一眼,發(fā)白的唇角擠出一抹愴然的笑,“成銘,我都想起來了,一切,包括冷恕。”
轟的一聲,腦袋里一道春雷炸裂,成銘心底空白一片。
將水杯放在一側(cè),他下意識地坐在了沙發(fā)上,蜜色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指尖穿過發(fā)絲,頃刻凌亂起來。
“你,你打算回去嗎?”許久的沉寂,成銘終于在失去程若曦的恐懼中啟齒。
程若曦一怔,黑白分明的眸凝視著成銘,失笑道:“怎么?恢復(fù)記憶就要趕我走了嗎?我,我還有什么地方可以回去呢?”
如同聽到了仙樂一般,成銘大喜過望,他不敢相信地起身,激動地道:“你不打算去找冷恕?”
方一說完,成銘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為什么非得提起那個(gè)討厭的男人?
程若曦滿口苦澀,她抿了抿唇,搖頭道:“他不需要我,他的所作所為,我也很難原諒。”
模仿著威爾森聳了聳肩,程若曦故作爽朗,“那不過是漫長人生中的一段感情罷了,MR成,你應(yīng)該成熟一些。”
這是前幾天幾人聊天時(shí),威爾森曾對成銘開過的玩笑,看到程若曦這么說,成銘終于如釋重負(fù)地松了口氣。
他寵溺地摸了摸程若曦的腦袋,“你先稍等,我去讓威爾森安排晚餐。”
長腿邁了幾步,身后猛地響起程若曦清冽溫柔的聲響:“等一下。”
剛落下去的心臟又被攫緊,成銘愕然回首,薄唇顫抖,“還有什么事?”
小獸一般迷蒙的眸光滿懷期冀,程若曦像個(gè)小孩子似的,“既然大家都來了,今天的晚餐,我們能不能吃火鍋?”說罷,粉嫩的舌劃過唇角。
“好。”淡淡地悶聲回了個(gè)字,成銘匆忙地走遠(yuǎn),一直到了后院,他躁動不安的心情才冷靜下來。
剛剛的程若曦太可愛了,他聽凌旭川說過,喜歡一個(gè)人的時(shí)候,剛開始是心動,而后是愛意,最后的程度,卻意外的荒誕。
對于喜歡到了極點(diǎn)的人,看對方做什么,都覺得很可愛。
蕭索的后院響起一聲極輕極輕的嘆息,成銘心頭苦澀而又清甜,他仰頭望了一眼皎潔的彎月,什么時(shí)候患得患失的心情才會消失呢?
“先生們,女士們,晚餐準(zhǔn)備好了。”威爾森依舊是一身西服,溫文爾雅。
小羽好奇稚嫩的眸落在他身上,驚訝而欣喜,小臉上的眉陡然皺起,“呃,威爾森先生?為什么沒有我的碗筷?”
威爾森亦是錯(cuò)愕,掃了一眼所有大人之后,俯身對他道:“對不起,我以為你們的習(xí)俗也是大人和孩子分桌吃飯,我這就去給你拿碗筷。”
“等一下威爾森,”坐在桌前的程若曦忽地開口,眸光真誠,“再多拿兩份吧,你也一起。”
吱啦一聲,銀色的蘭博基尼停在別墅門口,成銘下了車,卻旋即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入目是一張嬌俏的白人面孔,妝容精致,一襲紅裙與金色的長發(fā)交相輝映,愈發(fā)襯得她美艷動人。
“若曦,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