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辦公室里，深灰色的窗簾拉的很緊。屋內的陰暗和外邊的陽光形成強烈對比。
方嵐已然沒了那日的狼狽，換上純白的西裝，裁剪得當，襯得她細腰修長。
眉尾上挑，紅唇抿成一條線。
門聲響起。
“進。”
“方總。”
方嵐坐在椅子上正瞧著自己剛做好的指甲，像是沒聽到助理的聲音…
她這個職位是冷恕給她特設的閑職，員工和福利倒是標配。方嵐清楚自己最應該做的是什么，一個月之內，一定要找到程若曦。
“帶來了？”
助理腿已經站麻了，聽到她說話，趕緊把手里的文件遞過去，“方總，這是夫人之前的社交資料。”
“嗯。”
方嵐隨手翻了兩頁，程若曦交易圈簡單，除了金瑞酒店，剩下的就是冷氏的員工。
“都在這了？”
“能查到的都在了。”
方嵐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冷恕還真是露掉一個…慈善晚會上，一面之緣的牧生可是對程若曦關愛的緊。
“呵…”
“方總，您去哪？”
方嵐回頭瞥了他一眼，“我去哪，需要你報告？”
助理被堵的說不出話來，方嵐已經拎著自己的包走出了門。
她人一走，助理的電話打了過去，“喂？湛特助？她出門了。”
“跟著。”
方嵐沒去過牧生的家，她的家跟她人一樣藏在眾人后。唯一能夠見到牧生的，可能就是她開的店。
方嵐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來的，進牧生的店還需要會員卡。
她沒有熟人，只能被攔在門口。
入冬的冷氣順著小腿往上攀爬，方嵐跺著腳來回的動，遠處車聲人聲，牧生的店安靜幽深。
不遠處一襲大衣的男人下車，恰好是背對著方嵐。她還是一眼認出他的模樣。
“黎昕！”
方嵐喊了聲，男人一愣，隨后回頭，視線觸及到方嵐，有一絲的意外。
方嵐腳都凍僵了，小跑了兩步沖上去，黎昕瞧著面色通紅的方嵐，“你來著這什么？”
“黎昕，幫我進去。”
方嵐紅著鼻尖，說話有氣霧吐出來，“幫我一次。”
黎昕抬手掀起簾子，剛才擋在門口的門童，眼睛正死死盯著黎昕身邊的方嵐。
“我的朋友。”
門童彎腰，“黎總請。”
屋內和外邊的溫度相反，一進門一股暖氣撲來，黎昕松開方嵐，抬手掃了掃自己的胳膊。
“我不是幫你。”
方嵐笑，“我知道，你也和他一樣，抱著一絲希望，我能找到程若曦對不對。”
黎昕垂眸要走，方嵐喊他一句，“黎昕！你做的還不夠啊！冷恕可是為了她，滿足我一切的要求！”
黎昕一頓，“方嵐，不想被趕出去的話，我勸你小聲點。”
人影消失在走廊處，方嵐咬緊了牙，才開始詢問旁邊的工作人員。
“你們老板…現在在嗎？”
“不好意思小姐，我們老板只接受提前預約的客人。”
方嵐點頭，要了杯西瓜汁坐在窗口，她就不相信等不到牧生。
小湛收到消息，方嵐進了牧生的店里。
剛進門，冷恕正在穿外套，手指劃過每個扣子。小湛進門，他眼眸抬了下，“有事？”
“冷少，方嵐進了牧生店。”
“牧生？”他嘴里反復咀嚼著兩個字，不一會冷笑一聲，“方嵐沒我想象中傻。”
“她能見到牧生？”
“你覺得我見不到的人，她能？”冷恕視線掃過小湛，小湛立刻改口，“當然不能。”
“嗯，讓她折騰。”
小湛出門時，隱約聽到冷恕自言自語，“她能找到…也算是運氣。”
小湛合上了門，冷恕從來不相信方嵐能找到人，她能從冷恕這里提要求，也不過是因為她的砝碼是程若曦。就算是謊言，他也信。
方嵐從白天等到天黑，黎昕走的時候，看到她還是有些意外。
她對他點頭，沒有一絲要走的意思。
黎昕走了，店里要打烊了，方嵐目光依舊不放棄的盯著門口。
只剩下一盞昏暗的燈。
下一秒，燈滅了，有店員過來詢問，“小姐，我們要關門了…您…”
“我走。”
方嵐起身腳已經麻了，剛走了兩步，腳底傳來的酥麻感讓她瞬間動不了。
腳下一滑，差點摔在地上，還好身后的店員扶了她一把。
“謝謝。”
“應該的方小姐。”
“你認識我？”
店員目光躲閃，等方嵐站定了才站直了身子，“不認識。”
方嵐還想在追問，那人已經消失在門口。
牧家的店，方嵐一連來了三天都沒能見到牧生，黎昕給了她店里的會員卡，她每天從白天坐到晚上，就為了等到牧生。
杳無音訊，牧生像是人間蒸發一般，只留下一個人名。方嵐想要從店員的嘴里套出話來，店員的嘴卻又嚴的很，她沒辦法，只能靜觀其變。
深紅色的屏風內飄來陣陣茶香，坐在藤椅上的兩個人，面對面。
桌子上是正在擬好的合同，程若曦剪了短發，半彎著腰這下自己的英文名字，Velika。
坐在對面的女人，閉眼轉著珠子，屋里安靜的只能聽到寫字的聲音。
過了會，有人進去添茶。
“牧總，有位方小姐，已經在店里等了你一個星期，說您要不出現，她就一直等。”
“方小姐？”
程若曦聞聲抬頭瞧著門口站著的男人，“方嵐？”
牧生先他一步，“你認識？”
程若曦點頭，牧生為了留下程若曦，連冷恕的面都不見了。
她有意護著程若曦，也逐漸的讓程若曦接手牧家產業，只不過用了英文名字。
這個英文名字，是程若曦的重新起點。牧生有意培養，近期也會帶程若曦去美國。
她想在冷恕面前帶走人，帶走程若曦說簡單其實也難。
程若曦之前沒被送出去，就是因為冷恕的勢力，本就是一團亂麻，現在又突然出現一個方嵐。
牧生閉眼，來回的轉著手里的珠子。
“若曦，這個女人…是什么來路？”
“沒什么來路，不用在意。”
那店員往后退了退，“我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