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恕…放棄我吧，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程若曦柔軟的聲音響起，那語音的溫度，熨燙了冷恕那顆心。
他想聽她的聲音，卻不想聽到她語言里的絕情。
“你可能也知道了吧…我猜的，我們兩個在一起的這段時間，都是在裝甜蜜。你和我都知道的，事情一旦捅破就沒辦法繼續，該是由我們來個了斷。”
程若曦聲音平靜，說的仿佛是別人的事，只有程若曦知道錄音的時候，自己的心有多痛。
她想讓冷恕不在乎，想讓冷恕松手，她就必須讓冷恕恨自己。
“你和我的婚姻本來就是錯的，是我媽派我來毀了你們一家…”程若曦冷笑兩聲，“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愛上我了。冷恕你該是有多后悔，我喜歡你都是裝出來的，就為了今天…”
冷恕聽出錄音筆里程若曦的聲音哽咽了。
“對不起，我沒辦法繼續，我們之間差的是一條人命。你別再找我了，我們結束了。”
冷恕連錄音后的雜音聲都聽完了，屋里越發的安靜了，程若曦那抹聲音卻揮之不去。
他卻清晰的意識到，這次程若曦的離開和上一次不同。
冷恕之前篤定她會回來，現在卻沒了勇氣賭，話里的堅定和決絕，他還是聽出來了。
雙手捧著臉，狠狠搓了下。
煙已經抽沒了，外邊的天蒙蒙亮。
結束了。
冷恕嘴角冷笑，怎么能結束？冷恕那雙眼睛變的猩紅，這輩子都不能結束！
游戲還沒結束，容不得程若曦喊停！
冷恕撥了小湛的電話，直響了兩聲，那邊的人便接了起來。
“準備好了？”
冷恕竟然挑著尾音，“等著我電話呢？”
小湛本來一愣，只是一瞬間，又點頭。“是。”
“那就找吧。”
“是。”
掛了電話，小湛抬頭看著面前站了一排的精英，聲音凌然。
“都準備好了？”
“是。”
他低頭看了眼手表，太陽升了起來，同樣一夜沒睡的還有小湛。
“出發。”
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堅定，那雙眸子充血。明明知道這是一場白費力氣的尋找，他還是要去。
屋里都是煙味，張媽起床先把所有窗戶打開，冷恕直直的站在窗前，目光落在遠方。
剛升起的太陽，把他的身影拖的很長。
落寞和憂傷，這個男人沒說話，已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張媽看的心疼，昨天程若曦走的時候，她一直躲在屋里，自己存了私心得知真相那一刻…張媽站在了程若曦的立場。
張媽路過冷恕，沒敢說話，小聲的把他面前的煙和垃圾都收拾了。
巨大的落地窗，明亮又無情。
冷恕喉嚨動了動，眼睛一閉，干澀無比。心臟的某個地方好像空了，找不到東西了。
“張媽。”
他一開口，嗓子啞的讓人心疼，張媽還是放下手里的東西，“少爺。”
“我餓了。”
明明胃里惡心的要吐，冷恕抬著長出胡茬的下巴，“做點早餐給我。”
“好，我現在就去。”
連張媽都不再問你的去處了，冷恕抿緊了唇，眼睛半瞇，“程若曦，你滿意了嗎？”
許是有心靈感應，程若曦的心突然鈍痛，她本是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的姿勢，現在變成了捂著胸口。
疼痛蔓延，痛不欲生。
程若曦的手在發抖，額頭出了細汗。從黑夜坐到清晨，看黑夜消失，晨光升起。
是新的開始，是她和他的結束。昨日，卻是她和他一起看了一晚的月亮，一起等太陽升起。
兩個人的默契，不再提及。
床是冰冷的，她的人也是。吞了口唾沫，昨天受傷的地方貼上了創口貼，蓋住了昨日恐怖的傷口。
她嘗試下床，才發現自己的小腿是僵硬的，不知麻了多少次。
掙扎一會，終于下床，小腿都在打顫。
“咚咚。”
“進。”
“程小姐，吃早餐。”
傭人端著滿滿一盤子的食物，程若曦讓開了路，“放在桌子上。”
說過輕聲細語，她臉色蒼白，傭人又的時候，還不忘問她句需不需要找醫生。
當然不需要，她的藥被她自己弄丟了。
接近中午的時候，程若曦才盯著黑眼圈出門。牧生在門口等她的時候，也被她這副狼狽的模樣嚇到了，“你熬夜了？”
“嗯。”程若曦撩了自己的頭發，“還可以。”
牧生收回目光，“那就走吧。”
人煙稀少，他們的新地方，聽說冷恕這次派了人力物力在找程若曦。
牧生只好把他們的地方也換了，程若曦倒是無所謂，內心里還有些愧疚，牧生對她做的，已經足夠。
她也足夠懂程若曦，這次分別注定不會再繼續。
“牧姐。”
聞聲的牧生回頭，程若曦站在另一側，暖黃色的光緊緊的包裹著她，“謝謝你。”
牧生勾唇笑，手指自然覆在手腕的珠子上，“以后有你還的。”
“好。”
程若曦走的第一天…小湛帶出去的人，根本找到她一絲消息。
小湛派出去一批又一批，無功而返。
再次站到冷恕辦公室門口，小湛猶豫了，抬起的手又落下。
“咚咚。”
“進。”
一個字眼吐完，伴隨著咳嗽聲，小湛推開門，“冷少。”
“咳咳…咳。”冷恕端起杯水喝了幾口，等咳嗽穩住了。
“回來了？”
“嗯。”小湛低著頭，“對不起冷少，人…沒找到。”
“嗯。”冷恕把早上簽好的文件遞給小湛，又咳嗽兩聲，連話都懶得說了。
“冷少。”
冷恕抬眸看他，小湛有些擔心，“叫宋醫生來？”
“不用。”
“您的身體…”
“我心里有數。”
小湛不再打擾他，抱著文件出了門，人一走，冷恕放下手里的筆。
視線沉沉的落在窗外，天湛藍湛藍。
她走的第一天，他就開始想她。沒來的及問她的想法，她的人已經消失了。
偏偏命運就會這樣折磨人，只差一步，她沒給他機會。
一個表達真心的機會。
“說不愛我，都是騙人的。”冷恕低聲呢喃，每個字眼都能讓他心中的痛又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