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你肯來幫我，是我的榮幸。”牧生伸手扶起程若曦。
“您抬舉我了。”
牧生抿唇笑，“我這輩子，看人從來沒錯過。”
她探了探茶壺，水涼了，叫人又換了新的上來，“什么時候準備走？”
這句話倒是把程若曦問住了，她早就打算走了，只是還在猶豫。
想著能在他身邊，多待一天是一天。
“我…”
“這件事，急不得。”
牧生精通做生意，感情一竅不通，否則也不至于陰溝里翻船。
她以為，感情就像利益那么簡單。
錢和權的交易罷了，感情沒有錢更適合擁有。
“不。”程若曦想要快刀斬亂麻，想要結束這段關系。
她越留在他身邊，就越貪戀這種感受。
“很快。”
從牧生那里離開，明明昨日還傾盆大雨，雷聲轟鳴的城市，今天就升起了太陽，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
天湛藍湛藍的，真是一副自然的水墨畫。
電話響了一會，程若曦才接起來，“袁帥？”
“姐！你終于接電話了，你在哪呢？”
“怎么了？”
“我想見你有事說，你快說你在哪，我去找你。”程若曦應了一聲，“你在服裝店等我，我一會過去。”
“好。”
人來人往的商業(yè)街，袁帥的服裝店人流不少，程若曦剛推門，阿梅迎了出來。
她穿著棉布的裙子，披著針織的披肩。
“好久不見你來了。”
程若曦跟著她上樓，“倒是你，越來越有老板娘的模樣了。”
“別瞎說。”
程若曦盯著她笑，服裝店做的大了起來，袁帥心疼阿梅，一連招了三四個導購員。
阿梅落得輕松，每天就剩下喝喝茶的愛好了。
“你身子好些了？”程若曦看著阿梅臉色紅潤，氣色不錯。
“嗯，養(yǎng)的我都胖了。”
“胖些好。”
袁帥出去進貨了，程若曦和阿梅說話，等了他一會。
他跑兩步邁上樓，阿梅先起身迎了過去，拿著手帕擦他額頭上的汗。
袁帥跑了一路，渴了，程若曦倒了杯水給他。
“多找?guī)讉�人吧，你也落得輕松一點。”
“等我做的再大點，現(xiàn)在自己還能忙的過來。”袁帥回頭，一臉愛意的瞧著阿梅，聲音都溫柔下來，“你先下去看著貨，我有話和姐姐說。”
“好。”
姐弟倆有事說，阿梅自然聽話的下樓。
人一走，袁帥趕緊進屋，在抽屜里翻翻找找，很快把那本子翻出來。
程若曦看了一眼，意外道，“戶口本？”
“對。”袁帥把本子擺在桌子上，“和他登記去吧。”
那幾個字，落在程若曦耳朵里，還真是諷刺。
登記。
“你哪來的？”她沒袁帥想象中開心，反而有些怒意，“偷來的？”
被說中的袁帥，不自在的撓撓頭。
“送回去。”
“姐。”袁帥一臉認真又正經(jīng)，“媽的話，你別往心里去，都是陳年往事不值一提。最重要的是，你和他相愛，他對你好，這就夠了，也不枉我偷一回戶口本。”
程若曦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視線又落在桌子上的戶口本上，心像是被撕扯一般疼。
“死了一個人…怎么能繼續(xù)？”她嘲諷一笑，“好如何？愛又如何？袁帥，這件事你早就知道對吧…她用死相逼我，想讓冷恕愛上我，讓我放棄他，讓他生不如死！”
程若曦有些激動，聲音發(fā)抖，“可她沒想過，離開冷恕，她女兒一樣生不如死。”
“姐。”
“算了，這不是舊事，這是仇。她想要報仇，我是她女兒，這一切都是我該承受的。”
“可你沒錯，冷恕也沒錯！憑什么要你們兩個承擔，這不公平！”
“袁帥，這個世界就沒有公平的事。我離開冷恕，報了她的仇，她也失去了我。”
袁帥有些震驚，“你打算用這個，和媽劃清界限？”
“嗯。”
她握著桌子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嗯，要是她還想要我的命，你告訴我一聲。”
“姐。”
她這樣子，袁帥更加難受，握緊拳頭用力敲在桌子上，碰碰幾聲悶聲。
樓下的阿梅沒忍住跑了上來，桌子上的戶口本掉在地上，袁帥和程若曦對峙。
“怎么了這是？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程若曦喝了一口的水，杯子放下，“阿梅，沒事。”
她竟然還能笑的出來，袁帥怒不可揭，用力拉住她的胳膊，“那我呢？你也不管我了嗎？”
到底是大男孩，說了幾句話，心就軟了下來，“姐我錯了，你不要離開媽，不要離開我。”
程若曦看的也心疼，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明明眼睛里有淚，卻被她硬生生的忍了下去，“多大的人了，你都快娶媳婦了，成熟點，松開我。”
袁帥擰著勁，倔強的不松手，仿佛他一松手程若曦就真的會消失了一般。
“我哪也不去，放心。”
她只是不想見到那個女人，垂眸，視線落在戶口本上。
“送回去吧，別做傻事，好好對阿梅。”
“若曦。”阿梅在旁邊站著，也終于聽出來事情不對，她走過去幫著袁帥拉住程若曦，“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們兩個說什么呢啊。”
“什么也沒說，放心，我都會處理好的。”程若曦笑笑，“趕緊松手，我還要回冷氏。”
“姐。”
“你要是走，我就把所有事告訴冷恕。”
程若曦身形一晃，差點摔倒。她定定的看著袁帥，“你要是敢，你這輩子都看不到我了。”
袁帥咬緊了牙。
“只有他能留住你是不是。”
程若曦搖頭，“袁帥你別天真了，我不會為了誰…我只是想把欠她的都還給她。”
“好了。”她終是沒忍住，當著他們兩個的面掉下了眼淚。
“我走了，別拉我了。”
她走的決絕，一絲回頭的意思都沒有，阿梅攬住袁帥的胳膊，“若曦怎么了？”
袁帥搖頭，偏頭時，凝聚的一大滴眼淚落在地上，悄無聲息。
“袁帥，我怎么覺得她這次…好像真的要走了。”阿梅擔心，旁邊的男人松開她的手，轉身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