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手機開了機，噼里啪啦的提示音。程若曦簽好了文件，才把手機拿起來。
頭一次覺得自己的手機有千斤重，許倩的名字一出現在手機屏幕上，程若曦心里像是被螞蟻咬著，細密的疼痛順著心向四肢轉移。
蔥白的手指緩慢的劃著消息，最后停在許倩的短信上。
“若曦，我在你公司樓下，有事說�！�
這句話，這幾個字，刺眼的要命。程若曦握緊了手機，越用力手里的東西越抖，握不住了，干脆用力摔了出去。
一聲脆響，手機順著墻壁滑落，屏幕瞬間碎成幾塊。
她捏著桌角的手發(fā)白。
外邊突然陰沉沉的，忽然要有一場新雨席卷了城市，烏云一層壓著一層像是等著時機。
會議室的氣氛異常的肅穆，頭頂的白熾燈照亮整個屋子，瑩白的光甚至還有些晃眼。
冷恕的手輕動，回復程若曦的消息。
“紅花圓產品的主要特點…”冷氏的員工講解屏幕上的ppt神色凝重，“我們冷氏的備孕產品主要在功能和實用性上，不過我建議我們可以在外觀上再做些改觀…”
“把紅花圓的產品給我看看�！�
冷恕抬起頭，猝不及防的說句話，剛才的年輕人趕緊調出紅花圓的頁面。
可以說三百六十度的詳細程度，冷恕微微頷首，的確包裝上沒有紅花圓的討喜。
“除了改觀，還要加強宣傳力度，找個現在比較有影響力的明星來代言�！�
“是的冷少。”
“嗯�！彼觳舶肭谧雷由希浑p眼睛閃著精光，“都別慌，只是青氏而已�！�
他如此輕蔑青氏，讓在坐的人都跟著噤聲，青氏雖沒有冷氏強，也不能掉以輕心。
冷恕唇齒間，卻像是故意的，“一個女人而已，掀不起大浪�！�
他嘴角嗤笑，帶著嘲諷的勁。
會議一散，小湛緊緊的跟在身后，冷恕手里拋著手機，漫不經心。
“夫人回家了？”他擔心的是程若曦，剛才發(fā)消息的時候沒人回。
“沒有�！�
冷恕回頭瞧他，“人呢？”
“夫人在研發(fā)部。”
冷恕人已經到辦公室門口了，又折回了電梯處，轉身下樓。
小湛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接了個電話，“冷少，您的計劃可能開始進行了�！�
“嗯�！�
意料之中，不足為懼，不過是囊中取物，借刀殺人罷了。
電話一響，空蕩蕩的辦公室里回響著青梅的手機鈴聲。青梅聽著那邊人聲音壓的低低的，“冷少看起來很有信心，還說…您一個女人掀不起浪…”
“嗯，繼續(xù)。”
她不怒反笑，手指落在桌子上，沉重的桌子像是化身了有靈氣的鋼琴，任由她的手跳躍。
細細看，倒是一個成名的曲子。
“這不怪冷恕，是我的錯。之前的確沒掀起多少浪，讓他輕而易舉的逃了，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她聲音輕輕涼涼的，還透漏著一絲的狠意，讓人不僅打個寒顫。
“計劃呢？”她淡聲問，閉眼仿佛沉浸在自己譜的曲子中。
“改變包裝�！�
“嗯，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青總客氣了。”
那人躲在樓梯處，收了電話，左右瞧了瞧，警惕的拉開樓梯門身影消失了。
樓上，戴著口罩的男人，收了手里的錄音筆，眉尾似是挑著笑，得意又邪氣。
程若曦剛要上樓找冷恕，見許倩之前，她還是想看看冷恕。
臉色蒼白無力，黑眼圈濃重，自從兩個人回國，她就沒好好睡過覺，這幾日偷來的甜蜜日子，仿佛一眨眼一松手就會消失不見。
她攏緊了身上的白色針織披肩，頭發(fā)落在背后，露出干凈潔白的小臉。
叮的一聲。
她緩緩抬頭，電梯里的男人同樣動作。
四目相對。
她怔住愣神，他眼底的冷意漸漸消失，暖意爬上了眸子，漸漸鋪滿。
人已經邁開腿過來，小湛懂事的按了下樓間，他還要下樓見李總。
他手自然的攏上了她的肩膀，眼睛星光點點，“怎么沒回家，嗯？”
程若曦緊張的小手都出了汗，她還是緊張，后背輕微的濕意都讓她各種不舒服。
“怎么了？”
覺察出程若曦的不自在，冷恕牽著她的手握了握，“你緊張什么呢？”
“啊，沒什么啊…”程若曦視線落在他胸前的扣子上，抬手整理他的領帶，“這里歪了�！�
他靜靜的看著她做事，眸子又暖了一度。
“冷恕�！�
“嗯�！�
“我有事跟你說。”
“怎么了？”
程若曦喉嚨動了動，猶豫再三，開口卻是說了其他的事，“冷恕，會議開完了？”
她松口氣。
眉毛都皺了下又松開，冷恕捏了捏她的臉，聲音寵溺，“你到底怎么了？”
“有些不舒服�！�
程若曦輕微的喘息，手順著的自己的胸脯往下撫，“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怎么這么緊張…冷恕…”
她有些控制不住了，小臉紅紅的，呼吸熱的要命。
“我我…”
眼淚滾燙的落了下來，不受控制的，落在冷恕的手背上。
他抬手繼續(xù)在她的眼角下擦著眼淚。
“別哭。”
被她這樣柔軟的一哭，一鬧，冷恕心被人抓著是的，憋著氣，難受的緊。
趕緊把懷里的人抱緊，程若曦知道自己下樓見到許倩會發(fā)生什么，她無可奈何，就算這幾天她已經告訴自己無數次。
可真正想要離開他，程若曦還是疼，像是把自己的心割成了一半。
她后悔了。
眼淚在西裝上落下，浸濕了一個小圈，冷恕抱著懷里的人輕聲的哄。
他越哄，程若曦越覺得委屈，越覺得自己離不開他。
一個小時之后。
研發(fā)部的員工都陸續(xù)的回來，冷恕又被一通又一通的電話催。
食指擦去她的眼淚，“乖。”
“我沒事。”她臉上的淚痕還沒消，硬生生擠出個笑。
“你先去忙，一會下了班我自己回家，回家等你�！�
她推著他，將他送上電梯。
電梯緩緩關上，縫隙里有她的臉，一只手突然伸了出來，電梯門又緩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