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這是阿梅買的，放在服裝店里我嫌吵，干脆拿回家了，媽還是很喜歡的。”
程若曦點頭，兩個人一前一后進(jìn)來。
緊接著屋里傳出來乒乒乓乓的聲音，程若曦眼皮跳了跳。
“媽。”
許倩頭發(fā)有些亂，神色也很疲憊，她抬手?jǐn)n了攏外套，看著程若曦的時候，語氣有些冷，“進(jìn)來吧。”
袁帥放下大包小包的東西，程若曦坐在圓桌旁，低聲又喊了一聲。“媽。”
“嗯。”
許倩盡管語氣不對，還是倒了杯水給程若曦，“氣色不錯？”
她似是嘲諷，水杯放在桌子上時，用了力濺出幾滴熱水。
程若曦不動聲色，電話里溫和的許倩早就消失不見，這才是她的真面目。
袁帥忍不住過來，“媽，有話好好說。”
許倩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那嘴角挑了挑，聲音也變得尖銳，“我怎么不好好說話了？我這不是夸你姐姐過的好？”
程若曦垂眸，像是不在意的拿起剛才的水杯，放在唇邊抿了一口。
“您叫我回來，因為什么事？”
她這般風(fēng)輕云淡的模樣，讓許倩更加火，她拿過那報紙，用力的摔在桌子上。
氣的肩膀都在顫抖，“你倒是給我解釋啊，怎么就冷氏夫人了？程若曦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我之前和你說的話都是對牛彈琴嗎？”
許倩一用力撞到了桌子。
咣當(dāng)一聲，桌子在程若曦面前倒了，桌子上水杯一樣掉在地上，啪的一聲響碎了。
熱水在程若曦腳邊散開。
“姐！”袁帥擰眉，把程若曦拉起來，“你沒受傷？！”
程若曦沒搖頭也沒點頭，她就靜靜的看著許倩，胸口像是被人刺了一刀。
滲出了血，卻更加痛。
“媽，你少說兩句。”袁帥扶著許倩坐下，許倩依舊不依不饒，“我讓你離他遠(yuǎn)點！他們一家都是混蛋！”
“媽……”
程若曦微冷的聲音打斷了許倩的話，她盯著許倩，眼前的一切都仿佛變成了虛無。
一層水霧蒙住了視線。
“為什么要逼我呢？”她伸手指著自己的心臟，“是不是在你心目中，我從來都不是你的女兒……長這么大，我從來沒有頂撞過你，也沒有忤逆過你……為什么我馬上要幸福的時候，要出來當(dāng)攔路虎。”
她說的很緩，許倩握著桌子一角，有些用力。
她緊緊咬著牙，眼睛通紅，程若曦吸了吸鼻子，抬手擦去了眼淚。
“無論怎樣，冷恕我是不會放開了，我愛他。”程若曦挺直了肩膀，仰著頭目光盯著許倩毫不退縮。
尤其說愛冷恕的時候，程若曦覺得他就在自己的身邊，他仿佛還牽著自己的手，告訴自己不要怕。
他們已經(jīng)錯過了那么多的日子，有那么多的誤會，能牽手，是上天的恩賜。
“不孝子。”許倩咬著牙擠出了這幾個字，“我是你媽，我讓你怎么做你就要怎么做。”
“您不講理。”
“我就是理。”
兩個人四目相對，誰也不讓誰。
“離開他。”許倩捏緊了手腕，“不然我就去死。”
她還是在逼程若曦……逼她在親情和愛情之間做一個選擇。
“程若曦，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你要是還和他糾纏不清，我就去死給你看。”
許倩沒有開玩笑，她說的每個字都有力，染著她的心血。
“媽，夠了。”袁帥拉住許倩的手，轉(zhuǎn)身對程若曦說，“姐，你先回去，我勸勸她。”
許倩目光依舊死死的盯著程若曦，那個目光倒像是看著自己的仇人，恨不得將程若曦碎尸萬段。
“媽，你先進(jìn)來。”袁帥往屋里拉許倩，“姐你去車?yán)锏任摇！?
“怎么？她做錯了我說兩句還不行？她是我女兒！不是冷家的人！”
“媽，你小聲點。”
程若曦閉上眼，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許倩的話她聽的一清二楚。
她不懂，也想不明白。
許倩為什么這么見不得自己好……明明只要她伸手就能夠到幸福了。
夜晚的風(fēng)很冷，從程若曦空蕩的袖子吹過，讓程若曦忍不住打個寒顫。
更冷的不是身子，而是心。
碰的一聲，車門關(guān)上了，將寒冷一樣擋在車外。程若曦意識到自己回家一定會和許倩吵起來……
閉眼間都是許倩惡狠狠看她的樣子，口袋里的手機嗡嗡兩聲。
“在哪？”
聽到冷恕的聲音，程若曦的肩膀劇烈的抖了兩下，眼淚滑落。
冷恕等了好一會，也沒聽到手機里的聲音。
“若曦？”
他挑眉又問了一句，“你在哪？”
“冷恕……”話一張口，啞的不成樣子，冷恕眸子暗了下來，聲音帶著些急切，“你在哪呢？”
程若曦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我在外邊和袁帥吃飯呢，剛才路過他的服裝店就喊他一起吃飯了……太冷了。”
她按下車窗，讓冷恕聽著外邊呼嘯的風(fēng)聲，“我聽不清你說話……”
冷恕還是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你別吹風(fēng)了，小心感冒。”
“嗯嗯，你放心吧，我們一會就回去，我讓袁帥送我回去……”
“嗯。”
冷恕這才掛了電話，屋里的人跟了出來，是今天項目合作商趙總，看到斜靠在墻上打電話的冷恕，他瞇著眼睛討好的語氣。
“冷少，咱們繼續(xù)。”
他忽然站直了身子，那股拒人千里的冰冷。“不繼續(xù)了，我有事先走了。”
“冷少……”
冷恕進(jìn)屋拿了外套和車鑰匙，“各位，冷某突然有急事處理，抱歉。”
“冷少先忙。”而后又囑咐小湛陪好各位老總才出了門。
“姐。”
袁帥安慰好許倩，一開車門，就看到蜷成一團(tuán)的程若曦。
小小的一團(tuán)，頭還埋在膝蓋間，聽見聲音，和開門傳進(jìn)來的冷氣，程若曦醒了，抬頭看他。
那雙眼睛腫成了核桃，眼睛還濕漉漉的，染著紅色。
袁帥看她，“姐，你……”
程若曦掙扎著坐起來，“袁帥，一會送我回家，我和冷恕說了和你在一起……還有今天的事不要告訴他。”
袁帥啟動了車子，點點頭，喉嚨滑動。“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