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手里抱著捧花坐在床上,他第三次看了自己的手表。
下午兩點五十分。
程若曦遲到了五十分鐘,門口他派了人看著,只要程若曦一出現(xiàn),他一定第一個知道。
“該不會出了什么事吧?”
黎昕皺著眉問。
“一大活人,能出什么事啊。”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黎昕撥了程若曦的電話,每響一聲,他的心就跟著跳動。
“喂……”
程若曦那邊呼呼的風(fēng)聲,她的聲音對黎昕來說,就是定心丸。
“若曦,你沒事吧?”
“沒有,不過我這邊遇到點狀況,可能過去晚點。”
“什么事?需要我?guī)兔幔课易尷柩赃^去幫你?”
黎言正在喝水,聽他說完這句話,水直接噴了,“你還真拿你哥當(dāng)跑腿的了,你知道我在華爾街給人咨詢都按分鐘收費的嗎?”
黎昕根本沒理他。
程若曦聽不清他說了什么,掛了電話。身邊的老太太還躺著,像是中暑了。
周圍沒一個人上前幫忙,程若曦盯著大太陽,半拖著老太太把她安放到陰涼的地方。
這樣一折騰,時間過的倒是快。
想去醫(yī)院,被老人阻止了,拿出一個手機(jī)號碼十一位數(shù),模糊了兩個。
程若曦不能扔她一個在這,只能一個個號碼的試。
路邊黑色的車跟著停了。
車窗緩緩搖下來,是小湛。
另一頭醫(yī)院里,黎昕還坐在床上,等著程若曦來。
穿著的西服很熱,他說什么也不脫。
黎言看著他頭疼,恰好冷恕推門進(jìn)來,似笑非笑。“人還沒來?”
“你怎么還沒走?”
“湊個熱鬧。”
他剛坐在沙發(fā)上,樓下的人碰碰的跑上來,門都顧不上敲,喘著氣,“人……來人。”
黎言罵了一句,“說清楚點。”
黎昕以為是程若曦,整個人也跟著緊張起來,“快,扶我起來。”
兩個人架著他,黎昕面露微笑的看著病房的門。
目光快要把門盯穿。
剛才跑進(jìn)來的男人,喘過來了氣,“黎總,是黎總!”
“黎總?”
黎言擰著眉毛,兩個黎總都在這,還有哪個黎總?
忽然他明白了,趕緊上前去拉黎昕,“別跪,趕緊回來,是你叔叔!”
黎言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門一開,黎昕手里握著捧花,半只腿蹲了下去。
一抬頭,兩個人都愣住。
黎昕是疼的,黎肅是黑的。
“跪在地上,成什么體統(tǒng)?給我起來!”
黎言趕緊打著圓場,把黎昕扶起來,他堵著氣,心里憋屈的很。
黎肅黑著臉,邁著步子走到沙發(fā)前。
冷恕很適宜的起身伸手,“黎伯伯。”
“嗯。”
黎肅挑眉,坐在冷恕的對面。
今天的事,的確是冷恕給黎肅打的電話,說了大概黎昕的事。
想要求婚?鬧這么大的排場?經(jīng)過他同意了嗎?
況且,那個女人是程若曦?
“叔叔。”
黎昕喊了一聲,“你怎么來了?”
“還有臉問我?你都干了什么好事?”黎肅瞥了一眼屋里的裝飾,沉著聲,“都給我撤了。”
黎昕剛要起身,黎言扶住了他的大腿,在他耳邊嘀咕。
“別惹怒他,程若曦沒來,你確定她是真有事還是不想來?”
“我……”
黎昕當(dāng)然不確定,可他還是不想放棄。
冷恕已經(jīng)拉著黎肅說著公司上的事,他輕笑,舉手投足的動作。
落在黎昕的眼里,都是赤裸裸的炫耀!
一定是他!
黎昕捏緊了床單,虧他以前還是他兄弟,如今非要這么絕情。
冷恕像是故意是的,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挑釁。
氣的黎昕只能咬牙。
另一頭,程若曦千辛萬苦,終于打通了電話,等了半個小時。
老人的家人來了,她才走。
“真是謝謝你了。”
女人拉著程若曦的手不松開,“要不是你,不知道老太太會發(fā)生什么事,天下還是好人多啊。”
程若曦微微一笑,“沒關(guān)系的,應(yīng)該的。”
老人走的時候,還對著程若曦?fù)]揮手。
人剛要走,小湛直接下車。
長手一伸,擋住了程若曦的去處。
“小湛?”
“程小姐。”
“你怎么在這?”
“送你去個地方。”
程若曦站在原地盯著他看,“去哪?”
“冷家。”
有多久沒聽過這個字眼,她的心為什么還像針刺一般疼。
那么用力的扎著自己的心臟。
程若曦吞口唾沫,“不去,我和他之間不該再有聯(lián)系。”
剛才在太陽底下站了那么久,她本來身子就虛,轉(zhuǎn)眼間,整個人暈倒在地上。
“程小姐!”
傍晚,冷家。
冷恕看著桌子上響個不停的手機(jī),它響一次,他就掛斷一次。
那個人不依不饒,一遍又一遍的打。
冷恕煩了,拿著手機(jī),順著二樓的窗戶扔下去。
這會心靜了。
床上的人還睡著,宋哲元來過了,輸了液。
蒼白的小臉沒有一絲血色。
等了一會,約莫著程若曦快醒了,冷恕才起身下樓。
他穿著休閑的T桖和棉質(zhì)的長褲,整個人看起來沒了往日的凌冽,倒是多了些平易近人。
“張媽,熬點粥。”
“好的先生。”
外邊的天,灰蒙蒙的,程若曦一整眼,被眼前的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嚇到了。
她竟然真的來了冷家?
是要跟他再次有交集嗎?她記得和小湛說完話,整個人暈了過去……
她起身,床頭是準(zhǔn)備好的衣服,程若曦沒多想,拿起來就穿。
邁著步子試探的下樓。
那抹修長的身影,正坐在餐廳處吃飯,脊背挺直,骨節(jié)分明的手正握著陶瓷的湯匙。
慢條斯理,紳士萬分。
程若曦站在樓梯位置,看著樓下的那一幕,竟然忘記了走路。
仿佛一切都在那一幕定住,美好又安靜。
“打算看多久?”
冷恕的聲音,不大不小。
恰好可以讓程若曦聽到。
她邁著步子下樓,被人抓包的局促感。
冷恕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是……程小姐?”
她站在原地,動彈不得了。他不說她都快忘了,冷恕已經(jīng)把她給忘記了。
等了好一會,她扛不住他打量的目光,輕輕張口,“是。”